54、把他給我(1 / 1)

喻清淵砍了琉璃盞幾百下,整個右手都要廢了,卻是與宴塵兩處茫茫,再也不見那襲身影。

他悲戚不已,比他前兩世加起來都要多。

喻清淵隻覺世間再無顏色,切都是灰的。

他此刻心魔未歇,縱使融合了兩種性情卻是外湧的靈力還不曾平息,周遭山石還在不停崩落,木斷草折,有隆隆之音。

……師尊以身殉道,若是此刻下了黃泉路,去往奈何橋,豈不是一人路上孤單,無人相伴……

……我這便下去陪你,到時見了麵,要打要罵,都隨師尊高興……

喻清淵雙膝跪著,向著宴塵殉道的方向,舉起左手,靈力蘊足,想要往自己的天靈蓋擊上掌。

他是真的要下死手,沒有半分猶豫。

滌塵劍通曉主人心意,見他求死,劍身脫離地麵而出,正要將他製止。

喻清淵的掌風,已經將他的發絲震的蕩了起來。

正此時,有道靈光先於滌塵步,打在喻清淵的左手腕之上,將他這掌帶偏,擊在一處地麵。

那處頓時出現個深坑。

“尊主!”原是被陣法隔開的秋重山在陣破之後找回來了。

秋重山在陣中這段時間看來也並不好過,應該是力戰過不止一場,身上傷口不少,深衣都被血糊住了。

喻清淵掌不成正要第二掌。

秋重山都要嚇死了,找了多年方才將尊主尋回,怎的見第二麵就要求死!

喻清淵這第二掌,秋重山與滌塵想要阻止卻已是來不及。

這千鈞一發之際,喻清淵的心臟處突然發出一道藍芒,轉瞬即逝,就似宴塵貫的清絕之色。

他下子怔住,而後在自己的心臟處摸了摸。

……這顆心是師尊給的,師尊的心還在,是不是證明……

喻清淵抱起琉璃盞,方才是瘋,現在是瘋魔,他憑借方才那道藍芒突生種虛無縹緲的希望,跪在那裡,用自己的內衫去仔細擦拭盞身。

他外湧的靈力到了極限,漸漸平靜下去。

秋重山見此,周圍不見宴塵,尊主又是這般模樣,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少君……君後用自身為引,換取蒼生安寧。

秋重山想到此處,時說不出話來,他拾起霄紅,用雙手捧好,就站在一處看著喻清淵作為。

喻清淵將琉璃盞擦了幾遍,又沉沉看了會,小心翼翼將之揣進懷中。

他做完這些,便見有人忽然閃至此地。

來人輕冠青衣,灑然在身。

正是天玄道宗雪儘峰峰主,宴塵的師兄,蕭辭冰。

可他落地看見喻清淵這般模樣之後,身灑然頓時便維持不住了。

他上前將喻清淵的衣襟揪,便將他從地上揪了起來,那君子麵容滿是怒意,在宴塵麵前經常噙著笑意的嘴角此刻也是笑不出來了。

蕭辭冰喝道:“我師弟呢?他在哪!!”

摘星會風回台上變故,那般場麵自是傳了出去,蕭辭冰在宗內聽聞,便隻身趕來此處,隻為確認宴塵無恙。

他上清界少君師弟,收了個無妄界魔君徒弟。

喻清淵是魔君的消息,從三煞引魂陣開啟之後,外間就已經傳的人儘皆知,這自然是葉涼州做的。

蕭辭冰倒不至於因為一句傳言輕信,但他在宗內時落鳴峰百鬼夜襲那次,便心中生異。

……當日在風回台上因宴塵撿回條命的五千餘人,被那冒充魔君的紅衣人之邪戾震的大都昏過去之後……宴塵與喻清淵便掉入了地下坑洞之中,後來是蘇成漠擋了那紅衣人下,並將其引走。

摘星會雖過,風回台又死傷慘重,但剩下的那些道門還未曾啟程回轉,皆想要個交代。

是以他們留在這裡,自是注意到了這處衝天異象,當時皆在茫茫陣法之外,看見了裡麵形容。

三煞引魂陣凶名在外,引魂燈內琉璃盞更是上古邪物,能噬天地。

可即便如此,陣法不開這些道門便無法進入……不過自然是有人不想進去的,恨不得這世間亂些,好趁機生事。

蕭辭冰便是被陣法擋在外麵,無法入內來尋。

可當陣法散了,濁氣消儘,萬鬼窟與琉璃盞被封印,世間安寧,他能毫無阻隔的進入其中時,蕭辭冰心中就已生出了結果。

喻清淵低聲道:“師尊他……”

他不承認宴塵死了,他明明……還在琉璃盞中好生活著。

“你讓他用自己去封印琉璃盞……你不是魔君嗎?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能讓他以身殉道!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蕭辭冰本想給喻清淵掌,但他突然覺著自己也沒這個資格,他不是也樣無能,在當時被陣法擋著進不來嗎!

他狠狠鬆開揪住喻清淵衣襟的手,喻清淵登時便往後踉蹌幾步,秋重山忍住沒動。

蕭辭冰重重喘了幾口氣,半響道:“琉璃盞呢?”

喻清淵隻道:“在我身上。”

蕭辭冰沉眸:“給我。”

喻清淵:“不能。”

蕭辭冰見他不給,往他胸前看,喻清淵懷中一處凸起,明顯是揣著什麼東西。

他眼眸一沉,正想去拿。

蕭辭冰剛動了動手指,突然便見又有三人依次閃至。

是楚寒輕、蘇成漠與賀歸橋。

他們分站三處,卻都看著喻清淵。

蕭辭冰一皺眉,他自是認得賀歸橋,其他兩人卻是未曾見過,且這二人境界比他高了太多。

即便如此,他也不管,上前兩步,直接道:“幾位何意?”

賀歸橋一張美貌,此刻帶著無法相信的哀傷,他頓聲道:“宴宗主他……真的……”

不過六字,卻沒有半分逢迎,是出自真心。

蕭辭冰一個字:“嗯。”

賀歸橋再也說不出話,他重新拾回的光就這般散了,他下子定在了原地。

蘇成漠看了楚寒輕一眼,知他是冥淵尊主,當時他用鮫珠傳信時帶去的威壓仿佛還在昨日,但他心有計較,還是出言:“可否將琉璃盞拿出一看。”

蕭辭冰厲聲:“裡麵封印的是我師弟,我天玄道宗宗主,為何要拿給你看?”

雖然境界不如,此時的蕭辭冰,卻是半分麵子也不想給。

宴塵都沒了,麵子算什麼。

蘇成漠緩聲道:“拿出來,好能一起想想方法,天下之大,興許……”

興許什麼,喻清淵忽然領會其意。

他沉寂的眼眸動了動。

“把琉璃盞交給本尊,本尊要帶走。”到此之後一直不曾開口的楚寒輕終於道。

“本尊……”蕭辭冰聽他如此說辭,還用本尊自稱,道:“你是冥淵尊主!”

楚寒輕:“出口的話本尊不想說第二遍。”

蕭辭冰驚訝隻是一瞬,他涼聲:“楚尊主若有複回我師弟的方法還請告知,其他就不勞煩了!”

楚寒輕默了默,眸光有些危險,“琉璃盞自此三日之後會開始融化,倒時便是神仙難留!”

蘇成漠聽後並不意外,他像是知曉此事,不過他眉目間似乎隱有深意。

賀歸橋對此自是不知,他聽後從愣怔中回神,音色急切,道:“還請楚尊主告知,防止融化之法!”

蕭辭冰見楚寒輕不想輕易出口,也不管那許多,複道:“楚寒輕,你快說!”

楚寒輕微抬眉目,眼望喻清淵,音色載寒:“就看魔君之意。”

他的意思是想讓喻清淵交出琉璃盞,其他不想談。

喻清淵隔著衣料,手撫懷中琉璃盞,他再不會讓師尊離開自己,若有複回師尊之法,刀山火海,無間煉獄,當是他親自去。

他眼中滿是血絲,背上傷痕累累,此刻站在那裡,仿佛沒有痛覺般。

疼是什麼,他能有師尊疼嗎?

師尊都未喊聲疼,他個畜生,沒資格!

喻清淵正要開口,此間忽然又閃來許多人,原是那摘星會餘下道門所剩下那五千多人一起到了。

這般氣勢,隱有圍剿之意。

圍剿誰,自然是喻清淵這個魔君。

當先人上來便大聲道:“喻清淵,你滅殺青雲嶺三宗與那林中一百多人,又在須雲山溫泉群之內傷我道門數眾,風回台上大開殺戒,幾次三番殘害蒼生,今夜又設下陰毒陣法,欲用上古邪燈將世間生靈滅儘!你這魔頭還有何話說!”

另一人道:“你這魔頭竟轉生世間,還做了道門弟子,入了臨清仙君門下,簡直是奇恥大辱!”

再人道:“風回台上那顧千帆模樣的紅衣人,就是你自己化出來的,當我眾道門不知你轉生換了臉,當時你這魔頭還以這般樣貌跟隨在同樣換了容貌的臨清仙君身邊,就這般耍弄我等!”這是在說宴塵的不是了。

“還有那在青雲嶺屋頂飛簷上看到的紅色衣角,定是你!”

“那魅魔就是你的手下!”

“還有那合歡宗宗主洛環生,那個三尾狐狸精,當時在溫泉時,他與魅魔合謀害人,定也是你魔君指使!”

“……”

時間,此地亂成鍋粥,反正所有不好的事都是喻清淵做的。

“你這魔頭,還有何臉麵活在這世上,還不自刎謝罪!”

“以死謝罪!”

呼百應。

不過也有幾道不同的聲音出現:“臨清仙君都用自身封印了琉璃盞,若魔君喻清淵當真十惡不赦,仙君怎能容他至今?”

“仙君救了我們多少次,他讓自己的徒弟放開引魂燈,而後再以身殉道?”

“說仙君在風回台上換容貌的還知曉廉恥二字如何寫嗎!仙君為何換容貌你們難道不知,若不是你們天天覬覦仙君肩上仙骨,何至於此!”

“……”

出現兩方對立,開始吵了起來。

正這時,隻聽一陣山崩之聲,便見遠處山嶽塌陷了大半。

“你們汙我蔑我,本座受便受了,可你們膽敢汙蔑我師尊……再敢出言不遜妄議者,本座不介意送你們下黃泉!”

喻清淵此言出,眾道門登時禁聲,剛才說宴塵的那些,更是再也不敢言語,那麼高的山都塌了,誰沒看見。

楚寒輕對此不置一詞,這些人太吵,他煩得很。

“若不是有我天玄道宗宴宗主,你們現今還有命在,天下蒼生都欠了他的!不論喻清淵是魔君與否,他都是我天玄道宗弟子!你們汙蔑他做下的那些事,我天玄道宗不認!”蕭辭冰凜目:“我輩修仙之士,當以心入世!”

他複道:“此間事件件,樁樁,往後自有計較,若有不服者儘管來找,我蕭辭冰奉陪到底!還請諸位記住,你們的命,都是宴塵給的!”

眾人聽後一陣靜默,自然是有不服者,但因方才塌山之故,未敢做聲。

楚寒輕冷哼一聲,不耐儘顯:“都滾!”

之後不到一刻鐘,此處又隻剩下他們幾個。

喻清淵看著楚寒輕,低聲:“本座不會讓琉璃盞離我分。”

楚寒輕笑了下,卻是不達眼底,“魔君重傷之下能敵過本尊?”

“不試怎知。”

“魔君不怕有天會來求本尊?”

“若有那一日,再言。”

“好,本尊告訴你也無妨,若想要琉璃盞三日後不化,須得北海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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