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淵。”宴塵又喚了他一聲,卻毫無反應。
他的徒弟要死了,這般下去,活不過兩刻鐘。
宴塵將多出的兩層外衫取下,披回喻清淵身上,他雖冷,但可以忍。
他將喻清淵扶著,凝神想了幾息後,低聲道:“霄紅。”
霄紅頓時飛離地麵,旋停在他身側。
“妖丹。”
不過二字,霄紅卻懂了主人的意思,它飛到欲蟒的屍體前,自行發出一道劍光。
不肖多時,便見有一枚赤色妖丹現出,霄紅用劍身托著,飛回宴塵身前,宴塵伸出右手,隻見劍身一斜,妖丹便落入他手中。
那妖丹在他手中發出一陣赤光,將周圍昏暗照出一片森紅,它有一枚鵪鶉蛋大小,正是那欲蟒數年修行所成,欲蟒剛死,妖丹上妖力雖散,本身卻還一時未儘。
喻清淵眼毒擴散,遍布周身心脈肺腑,方才宴塵探他內息,不曾辨出是何毒所致,想來是他前身真仙境時未見過的毒素。那紅衣人境界高絕,這毒必是不能輕易化解,而如宴塵眼下這般,所剩那一絲靈力無力護他心脈,但卻不能等著喻清淵死。
這欲蟒本就是陰毒之物,妖丹更是凝其中之最,眼下喻清淵待死之身,暫時彆無他法,隻能寄希望於這妖丹之上,以毒攻毒,化散些喻清淵周身毒素,保他一時性命。
宴塵整個左臂僵著,左手自是用不了,他方才用右手接了妖丹,喻清淵依然維持著之前栽倒在他左肩膀上的姿勢。
他偏了偏頭,用攥著妖丹的右手摸到喻清淵嘴角,再捏住他下顎讓他張嘴,便將妖丹送入了他口中,而後,便靜靜等著。
如此,一刻鐘之後。
本已昏迷的喻清淵終於動了動,他沉出一口氣,落在宴塵側頸。
宴塵立刻側頭,道:“怎樣?”
喻清淵聽到師尊問話,想要開口回他,體內卻忽然又生出另一種翻江倒海的劇痛,像是要將他所有經脈肺腑全部吞噬殆儘,那種拉扯一般的痛楚比之前更甚百倍千倍。
他禁不住一般捂著頭起身,腳下沒有章法的胡亂走了幾步,劇痛使得他呼吸沉重,片刻之後忍不住痛喊出聲,身上披著的衣衫早就落在了地上,他這般碰到石壁,便被折磨的發泄一般數拳打在上麵,眼見手背模糊出血,卻是不曾緩解半分。
宴塵凝眉聽著,道:“妖丹與你體內毒素護衝,互相吞噬需要過程,若想活,就撐著。”
“……可是……師尊,我……身體裡……好疼!”
喻清淵狀似瘋魔,又用背部去撞山壁,那裡本就被地麵擦磨的壞了大片還有石刃留下的傷口,他還赤著身,這樣一來,更是傷上加傷。
可他對外傷狀無所覺,隻是口中一直喊著疼。
“順行引息,凝氣海,彙丹田!”
“師尊……我的頭……要炸了!”
整個深邃的空間內回蕩著喻清淵的痛呼,宴塵又等了一會,聽他未有一分緩解,他撐著地麵有些艱難的起身,循聲往喻清淵處走去。
“……師尊……師尊!”
喻清淵嘴上一直喊著宴塵,想用這兩字壓製痛苦。
宴塵走過去,摸到他手腕拉住。
“盤膝坐下,聽我引訣。”
喻清淵沉重呼吸不停,整個人疼的發抖,此刻宴塵握住他的手腕,他便像是在無儘洪流中找到了浮木。
他強迫自己盤膝坐下,卻反抓住宴塵右腕。
宴塵坐在他對麵,道:“走俞府,彧中,靈墟……下陰都,商曲,中注……彙於橫骨。”
喻清淵聽得,逼迫自身按照師尊口訣引穴。
“百川入海,聚神凝思。”
……這般一會之後,喻清淵終於變得安靜下來。
宴塵聽他呼吸漸漸和緩,心知妖丹大概對他體內毒素起了作用,心間稍安。
可他稍安了沒有多久,變故又生。
妖丹確實將喻清淵體內的毒素清了,不僅清了,還清的乾乾淨淨。但那欲蟒修煉年深日久,又是個快升化虛境的大妖,妖丹中妖毒與喻清淵體內那些互相吞噬之後,還有剩餘。
名為欲蟒,隻那頭一個欲字,便說明一切。
以欲為生,以欲為食。
那妖丹中妖毒本就是一種欲毒,它起初進入喻清淵體內,因那紅衣人藏/毒之故並未在第一時間顯現,現下那毒清了,剩下的便要作亂。
且那欲蟒死時,還處在發/情期。
喻清淵那痛楚消下去後,還不曾喘一口氣,便有一陣大火在他體內瞬間點到頂峰。
他的身上一下子變的熱了起來,甚至比那次在山洞時還要熱上幾倍。
剛才他呼吸沉重,是疼的,現在他呼吸沉重,是……的。
喻清淵身上幾處外傷,眼還瞎了,可他此刻腦中想的,心上焚的,隻有無儘的□□在燃。
尤其他抓著宴塵的手腕,那上麵冰寒透骨,與他眼下熱度形成兩個極端,讓他十分向往,還有宴塵身上那股鬆雪之氣,順著他的鼻息直往裡鑽入,還有宴塵整個人……
他抓著他手腕的手不由緊了緊,那手背上還因為剛剛拳打山壁生著血痕,喻清淵控製半響後喉結滾動,而後控製不住一般用指腹摩挲宴塵的手腕。
宴塵本就冷的直抖,對喻清淵體溫變化更是敏感了些,尤其是還這般超乎尋常。
他反手往他脈上一探,不禁:“……”
之前隻想讓喻清淵活命,一時忘了這一層,現下他這徒弟體內火燒燎原,瘋狂旋湧,能將人融了。
這倒不假,此時的喻清淵若是與人如何,隻怕是一天一夜都不能夠。
且那之所以是欲毒,便是不能輕易化解,化解不了,便要人命,使之經脈碎裂爆體而亡。
所以隻能交歡,直至毒素消儘。
宴塵沉默,正要將手收回。
喻清淵察覺到他意圖,再次將他手腕抓住。
“……師尊,我……”
他此刻心中想的都是未來須雲山時,在那山洞中時發生的事,宴塵的腰身,後背,脫衣與他禦寒時的模樣……
想到某一處,喻清淵不禁又滾了滾喉結,他另一隻手放在膝上牢牢攥緊,赤著的上身覆上了一層薄汗。
他忽然又猛的將抓在宴塵右腕上的手鬆開,垂下頭,呼吸聲更重更沉,胸膛起伏愈急。
他對師尊有意,但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動他……
師尊一身傷,若是他對他如何,眼下定是無力反抗,可若那般,他不就是畜生一個!
可……
“師尊,師尊……”
他叫了兩聲,也不知自己到底要說什麼。
宴塵收回手,思索解決之法。
喻清淵忽然往前一動,將他抱住。
宴塵頓時便感到一陣熱意,將他此刻身上極寒壓了些下去。
可他修無情道,即便自己難受,也不想與人親近,他當即往喻清淵胸口一撐。
喻清淵一碰到宴塵,他身上寒涼讓他十分喜歡,他製住宴塵撐在他胸口的手,將他緊摟在懷中,似是要揉進身體裡一般。
“師尊,讓我抱抱你……我就抱著,什麼也不做。”喻清淵的音色已然暗啞,抑製不住的深喘要將他自己淹沒。
他這句話說完,體內欲毒突的加劇,腦中被血氣一衝,像是被蒙上一層紗幔,瞬間便把自己剛剛才說出口的話忘了。
宴塵如今正是來此之後最弱的時候,喻清淵雖眼瞎有傷,但他解了那能疼死人的毒,此刻氣力是比宴塵多的。
他一下親在宴塵頸側,兩下親在他的耳廓。
宴塵一驚,偏頭躲開,身上一掙。
可他現在隻有右手能動,喻清淵將之牢牢抓住,暗啞著嗓音:“彆躲。”
他尋到宴塵嘴角,親在那裡。
修了千年無情道的宴塵,第一次被人如此,還是他名義上的徒弟。
他蹙著眉,眉目間的寒意與他身上此刻一般無二。
喻清淵親了他的嘴角,又張開嘴將他的半片下唇含住。
宴塵:……!
含住之後他短暫的找回一絲清明,在欲海狂潮中想起自己懷中摟的是誰,鬆開嘴,往後拉開些距離。
這一來一回,他將宴塵唇上咬破了一小塊。
他做了畜生……他親了師尊!
喻清淵要瘋了,之前被痛楚折磨的要瘋,現下被欲毒折磨的要瘋。
可他還是忍不住舔了一下唇上沾染到的師尊唇上的血珠。
喻清淵此刻焚身之苦,他怕在繼續下去,真的將師尊如何,他想起師尊如今眼中有恙,是看不見他做什麼的……
他伸手往下,欲往下裳中探,還沒怎樣,腦中便似又被什麼蒙住了。
若是放到平時,遇到此種情況,宴塵定是管都不管,甚至佩劍出鞘,可他來這曆劫,偏偏是為了喻清淵。
他若此時不管,便是放任他去死。
可他修無情道,無欲無情,不能破道。
剛剛喻清淵親他那兩下,並未讓他千年如一的道心出現絲毫鬆動,甚至很是反感。
隻是,他若不完成曆劫,便無法飛升大道,且從前兩次來看,天道對喻清淵有些深意。
到底,該如何……
正思慮間,便感到喻清淵再次抓了他的手,拉著放在了一處。
宴塵頓了一下,方感知到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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