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眸中血染(1 / 1)

坑洞下方幽沉黑暗,深不見底,二人下落之後宴塵將喻清淵拉住,被上方那紅衣人餘威迫的一路往下跌去。他手上靈刃一現,插進旁側山壁之中,這般之後仍然餘勢不減,急速向下劃出火花裂痕,大概百米之後,方才安穩。

宴塵帶著他又往下飛了幾十米,腳下方觸到地麵。

那紅衣人一時沒有追下來。

此處除了土石掉落之聲,未聽見其他。

宴塵沉著眉目低聲引訣:“玄黃為輔,星官引路!”

隻見他身上騰起一道青光,伴著一陣清脆鳳鳴,在上方化成一隻浴火長尾的青凰,青凰兩翅展開十米有餘,烈烈青焰帶起一陣火光。它又是幾聲鳳啼,而後展翅往前飛去,所過之處留下青光暗淡,一陣之後,消儘在前方。

這一下,便將此處照的亮了些許。

眼看此處應是一個山中洞窟,往前一段距離都很空曠,似是天然形成。

此時宴塵左臂上麻意已經竄至肩膀,整個左臂沉痛不已,手指開始發僵。

他轉頭看向喻清淵,見喻清淵安靜站在他身側,隻是雙目閉著,其上兩片血痕。

喻清淵感覺到宴塵看他,睜開眼,嘴邊還掛著血絲,他喚道:“師尊?”

這兩字有擔心,也是他的希翼。

他兩目一睜,宴塵便見他眸中被劃過的兩道細痕在上,其中皆被血紅浸滿,正往外流出。

喻清淵一雙眼廢了,瞎了,看不見師尊了。

昔日魔君,如今慘魄至此。

他這雙眼,是為了宴塵擋了一招方才如此。

宴塵沉了沉眸,喻清淵在那般攸關之時擋在他身前的舉動他並未想到。

喻清淵聽他一時不曾應答,眼睫動了動,試探性的低喊了一聲:“……師尊?”

他抬起一隻手往旁邊摸索,摸到宴塵衣衫,指尖縮了一下又立刻攥緊,臉上有幾分喜意現出,而後似是想到什麼,慌忙鬆開手垂下頭,退開幾步側開臉,在自己的襟口處胡亂的摸了摸。

這樣之後,便有一條卷好的素帶掉了出來。

是宴塵的發帶。

喻清淵蹲下身,摸到這發帶拾起,其上有他熟悉的氣息在上。

他本意是想摸出什麼將眼睛遮住,他現在定是難看至極的模樣,他不想讓師尊看著心煩。

可這發帶是宴塵的,他麵上血漬臟汙,恐將其弄臟。

眼看他又要將此物揣進懷中,宴塵指尖一控,發帶便到了他手中,他蘊了幾分靈息在上,這般便可緩解些喻清淵眼中痛苦。宴塵上前,將素帶覆在他的雙目上,在腦後係好。

這素帶正好是喻清淵眼睛的寬度,可即便上麵蘊了靈息,一覆在他目上,便沾了血透出。

喻清淵半垂著頭,眼前一片黑暗,他聞到那股鬆雪之氣,心下稍安。

師尊……沒有拋下他。

宴塵從乾坤袋中取出賀歸橋送與他的白玉小瓶,倒了兩粒養心丸在喻清淵手心,道:“吃了。”

他自己也吃了兩粒,而後坐在旁側,挽起左臂衣袖,那其上的紅腫已漫的很深,暗黑更甚,中心被咬那處正往外出血。

手指已經僵住,正在往上累及整隻手,宴塵現出靈刃,幾下深深劃開被咬那處。

頓時一股黑血流出,這毒,已要往骨上浸去。

他手上靈刃森寒,又是幾道深的劃下。

喻清淵聞到一陣血氣,卻不是他自己的。

“師尊,你怎麼了?”

他有些著急,一俯身便聞到更重的血氣,他伸出一隻手,摸到了宴塵被傷的左臂。

一手濡濕。

喻清淵頓住片刻,想到什麼,沉聲:“……是那蟲子。”他不是在說給宴塵聽,而是在說給自己聽,僅僅四字,卻讓他音色發顫。

他知道,被這蟲子咬到的人都變成了什麼樣。

喻清淵抖著指尖,一陣寒涼後怕爬上他的背心,他將宴塵的手臂抬了抬,突然低頭用嘴去吸傷處毒血。

宴塵一驚,往回抽。

喻清淵將他手臂牢牢抓住,吐出後又是一口。

如此反複十多次,終於將毒血吸淨,可這毒素霸道,即便如此,左臂的痛麻與僵硬也不會馬上消退,想要好轉最起碼要在明晨,而那些擴散開的,仍在發揮著餘威。

宴塵感到周身一陣涼意從脊背竄過頭頂,他本身人就涼薄,因所走道途與修為,身上溫度更是比旁人低些,他本是不畏寒的,卻不想眼下竟是因為毒素之故生出了幾分冷意。

宴塵凝著眉峰站起,此地不宜久留,原路不能返回,隻能往前去找出口。

他往前走了幾步,想起喻清淵被那紅衣人震傷了心脈,當下還目中奇疼無比不能視物,這般在後方跟著他定是不可。

宴塵返回去,背對著他俯身,道:“上來,我背你。”

喻清淵聽到此言心中一動,師尊背上有傷,卻還要背他。

“不,師尊用靈線纏在我的腰上就行。”

他執意如此,宴塵也沒再堅持,靈線一邊纏在喻清淵的腰上,一邊繞在他的右腕之上。

兩人一前一後借著青色淡光前行,走了小半個時辰後前麵山壁封路,轉變了方向,是一處更加深邃的所在,青凰留下的淡光並未進入其中,被此處一方結界阻隔在外,且裡麵隱約傳來了一些聲音。

宴塵一揮手,他二人行過之處所散落的青光便收回在他掌心,正此時結界中忽然傳來一聲男子慘叫,結界也隨著這聲慘叫散了。

宴塵拽著靈線將喻清淵往身邊一拉,與他背貼在一側微微往裡凹陷的石壁之上。

那慘叫聲喻清淵自是也聽見了,他忍著眼中劇痛放緩呼吸,覆眼的素帶上兩處血痕,頰側發絲有些散落,卻不敢有錯。

可這般肩膀挨著肩膀,卻感到宴塵身上陣陣寒氣直往他身上撲。

師尊身上……怎麼比往日冷了那麼多。

宴塵身上冷意愈重,竟是到了讓他忍不住想發抖的程度,且就這一陣功夫,那餘毒使得他整個左臂都僵了。

他自行忍著,右手上引氣,卻不想一身修為此刻也被那餘毒壓製,隻剩下不足一成,更糟糕的是,他雙目中忽然生出一陣針刺一般的痛楚。

……不好,他越境使用瓊雲之目造成的損傷找上門來了!

這般情形之下,那深邃之中有什麼正在出來,離他二人越來越近。

幾息之後,便見有一條暗紅色的尾巴伸了出來。

這尾上鱗片陰寒,還帶著黑色花紋,它忽然往旁側一甩,一下將那處的宴塵卷住,猛的往裡拖去。

喻清淵聞到一陣腥風鋪麵,他雖然看不見,也知師尊遇到了危險,急忙閃身憑借周圍聲音與感覺追過去。

宴塵被卷到了裡麵,眼見這處寬闊,那卷住他的尾巴將他往上一摔,他便被高高摔在山壁之上,背心處頓時一陣劇痛。

他往下落去,在未跌在地麵時又被那尾巴纏住,往後懟在石壁上。

如此一來,那東西在宴塵麵前露出真身,原是與昨夜那條形貌相似的欲蟒。

隻是這一條更長了些,足有將近十米,身上也是那般裸著,頭發卻綁著,若是不看那下身蟒尾,倒像是個麵目端正的年輕公子哥。

剛剛就是他,虜了凡人男子在此交歡,完事後將那人吃了,且已經吃了五六個。

這欲蟒平素就經常害人性命,眼下在發/情期,更不知要害多少人。

這須雲山風回台下,想不到竟有如此大的空間,且這處還是欲蟒的老巢。

他往前湊近,見宴塵長相普通,不過聞到他身上雪意,淫/欲又隱有複來之象。

他豎瞳一眯,其中閃出一陣紅光。

欲蟒在與人交歡之前,喜歡探查人的腦內記憶,除了身體相交,更試圖達到神魂交融的地步,以此來換取更多歡愉。

他這一探,探到之前宴塵與紅衣人鬥法,再一探,探到昨晚那條紅尾欲蟒被殺了。

“……殺了我兒!”

他竟是口出人言,一陣妖氣衝天,原來昨夜那紅尾欲蟒與這一條是父子,就是從此處出去爬上了須雲山。

他卷著宴塵將他重重的往山壁上狠摔了四五下,摔得石壁都裂了,而後將他一甩,甩飛了出去。

宴塵左臂僵痛,渾身冷的像要成冰,修為僅存不到一成,雙目中又是一陣灼燒刺痛,還沒落地,便無法視物了,且剛剛摔的那幾下狠的,讓他傷上加傷。

宴塵在半空中正要凝力穩住身形,喻清淵從後方尋到他,躍身將他接住。

他將師尊一攬,隻覺像是攬著一塊千年寒冰。

……比方才還要冷上三分!

還不待如何,感到前方一尾陰邪掃來,宴塵將他一推獨身迎上,聚起身上修為憑空畫出一方鎮妖咒,就見靈咒生光,載著浩渺之力往欲蟒壓去。

這欲蟒修為可比結嬰境九重,隱有化虛境之意,宴塵若無這一身傷,對他自是不必如此費力,可他眼下這般……

宴塵單手結印,他斂目凝著眉峰,呼出口的氣息已是白霧一片,目中針刺灼痛陣陣而過,身上隱隱抑製不住的開始發抖。

他用出餘下全力,鎮妖咒看似要將欲蟒俘獲,可宴塵心知肚明,他這般已撐不了多久。

“走!”

他一字寒聲,又低又沉,冷意似是要將他內腑全部凍住,他讓喻清淵走,讓他逃命。

喻清淵自是不能。

他既然心中認定了師尊,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處。

正這時,欲蟒衝破鎮妖咒,餘波將宴塵震飛,宴塵落地後噴出一口血昏了過去,喻清淵手持霄紅發狠一般幾劍揮去,霄紅有靈,自行往前方一擋。

喻清淵摸到師尊所在,將他往背上一背,迎著兩目漆黑憑耳力往一處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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