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櫻輕聲開口，顯然也看到那邊的場景了。

“她旁邊那個男人是張仲，是建設局副司長的秘書，之前在招標的時候見過他。”

薑若櫻若有所思，“而且這位張秘書，很喜歡現當代畫家的畫，在圈子裡有名的。”

一般來說，這種人都非常低調。

唯有這個張秘書不一樣，雖然他喜歡這些畫，但是隻參加一些藝術展，從來不會花錢買或者收藏這些畫家的畫。

而且也從來不收。

據說有好多人送過，都碰壁了。

有這種畫展的地方，張秘書出現並不奇怪。

蘇淵暗暗記下了這個消息。

“這裡是三樓，那他們買畫就是直接自己談判嗎？”

蘇淵看著兩個人走進了一個房間，摸著下巴開口。

“一般來說是由畫家的經紀人去商談這些事情，有時候也由畫展負責人代勞。”

薑若櫻也隻是稍微了解一些。

蘇淵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隻要進入那個房間，就絕對會遇到熟人。

畫展上還有張玉寧展出的話，張玉寧應該也在現場。

蘇淵並不想讓張玉寧發現自己。

兩人正要下樓，這時候從那個房間裡麵走出了一個工作人員，手上還抱著一幅畫。

那幅畫的落筆恰好是劉香君。

蘇淵攔住了工作人員，對畫十分感興趣，

“這是劉香君的畫？是賣出去了嗎？”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氣質不凡的蘇淵，點點頭：“沒錯，剛剛有位收藏家收藏了這幅畫。”

“我也很喜歡這幅畫，冒昧的問一下，這幅畫賣了多少錢？不知道這位收藏家能否割愛…”

蘇淵露出了有興趣的神色。

工作人員頓時來勁了。

麵前的這個人看起來身家不菲。

有可能會成為他們畫展的大客戶。

而且兩位收藏家一起競爭，也會給畫帶來更高的價值。

“這幅畫賣了800萬，收藏家是匿名的劉先生，先生，劉先生已經收藏過十幾幅劉香君女士的畫了。

我想他應該不願意放過劉女士的這幅畫，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給您引薦劉女士，在畫展上，劉女士還有其他的畫…”

“匿名收藏家？方便給個聯係方式嗎？”蘇淵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先生，我們是有規定的，收藏家匿名，我們就需要對其身份進行保密，真的不好意思。”

工作人員撓了撓頭，他們的規定就是這樣。

蘇淵笑了一下，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卡，然後拉著工作人員走到了旁邊，

“是這樣的，我真的特彆喜歡這幅畫，知道你們畫展有畫展的規矩，已經賣掉的畫，肯定是不能再收回去的。

你看看能不能給我一個劉先生的聯係方式？我和劉先生商談，而且我也是劉女士的忠實粉絲，對於她的每一幅畫，我都特彆的喜歡，我應該和這位劉先生有共同語言。”

蘇淵用手指比了個二字，“花兩萬塊錢買這位劉先生的聯係方式，怎麼樣？我隻是想和劉先生交個朋友，而且我不會說是你把聯係方式告訴我的。

這麼多的藝術展覽，我和劉先生也時常偶遇。”

蘇淵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管用的還是金錢誘惑。

工作人員臉色表情猶豫不定，隻是一個聯係方式而已，沒關係的，而且這些都是有錢人，不會做什麼很難堪的事情。

“那先生，您千萬不能說是我給您的。”

兩個人加聯係方式，工作人員給了一串號碼。

蘇淵也把錢發給了他。

等到人走了之後。

薑若櫻有些不解，“為什麼一定要拿到那個收藏家的聯係方式？”

“走，我們去一個沒人的地方。”

蘇淵帶著薑若櫻到了樓梯口，先賣了一個關子。

“我要驗證一件事，待會告訴你。”

蘇淵神秘的笑笑掏出了一個新的電話卡，然後打電話給這位劉先生。

電話響了幾秒鐘之後，那邊接通了。

蘇淵點開了免提，順便錄音。

蘇淵沒有說話。

那邊傳來了一個疑惑的聲音，“是誰？打來有什麼事嗎？”

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耳熟。

那位中年男人又喂喂喂了幾聲，還傳來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女聲，“是誰？”

“沒人說話，應該是騷擾電話，我先掛了。”

隨後，電話掛斷。

蘇淵把手機打開，播放錄音播放了好幾遍。

“你聽出什麼了嗎？”

薑若櫻有些猶豫，“那個女的聲音有點像張玉寧。”

蘇淵點頭：“沒錯，那個女人的聲音是張玉寧，那個男人的聲音是劉長雲，張玉寧的情夫。”

“他們買畫乾什麼？”

薑若櫻隻覺得腦子都要炸了，想不通他們之間有什麼利益關係？

“你發現沒有，薑氏集團前幾年中了的幾個投標，裡麵都有張仲的參與，還有一些市中心的高檔樓盤在市中心未遷移之前就已經賣給了薑氏集團。

一次兩次是運氣，三次四次是巧合，五次六次那就有貓膩了。

我之前看發來的資料，就覺得這個張仲十分的眼熟。

剛剛張仲和劉香君又很熟絡的樣子，這足以構成一條利益鏈。”

蘇淵的嗅覺非常的敏銳，他之前在書裡看過類似的操作，但從來沒有在現實中遇到過。

在今天之前，他的腦海中隱約隻有猜想。

但剛剛打電話確認了，那個所謂收藏家劉先生的身份。

80%的可能，這是一條利益輸送鏈。

一場隱晦的賄賂。

畫展由薑氏集團出資舉辦。

劉香君的畫堂而皇之的展示出來。

劉先生是張玉寧推出來的白手套。

背後的真正金主應該是薑峰，他們花800萬買了這幅畫。

800萬進了劉香君的口袋，劉香君和張仲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800萬也就相當於進了張仲的口袋。

蘇淵是這樣猜想的。

剛剛隻是簡單的驗證了一下。

現在看八九不離十了。

好家夥，賄賂之下是更隱晦的賄賂。

薑峰用這種手段應該籠絡了不少人。

張仲隻可能是其中的一個。

薑若櫻站在原地想了一會才想通，一時間有些失語。

“意思就是說，我爸爸他一直用這種方法賄賂官方人員，提前拿到消息參與招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