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
蘇淵偏偏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揭穿他的偽裝,讓他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蘇天賜麵色慘白的看著這一切,腦袋裡麵一片眩暈,恨不得直接暈死過去。
這樣就不用麵對這樣的現實。
不用麵對被親生兒子拆穿一切,被所有人看透虛偽真麵目的事實。
他這麼多年精心偽裝的麵目在蘇淵的話,雨下不堪一擊,露出了最醜陋的真相。
“蘇天賜,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你不會說你想要我的命,也是為我好吧?”
蘇淵冷冷的看著他,語氣卻帶著幾分嘲諷和譏笑。
這樣子讓蘇天賜十分難堪。
蘇淵已經將他看透,看透他內心的醜惡和算計。
也看透了他長達十幾年的謀劃,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而且隻有和玉寧生的孩子才能稱得上是自己的兒子。
他本身就痛恨張玉婷家庭的高高在上,痛恨張家兄弟在他之上。
自從和張玉婷結婚之後,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看她那三個哥哥臉色,有時候還必須要放下身段去討好她三個哥哥。
這日複一日的,蘇天賜早就對張玉婷充滿了厭惡。
尤其是張玉婷對他並沒有任何幫助,還有那些孩子,除了蘇南雅之外,其他的也就是資質平平。
可蘇南雅還偏偏背叛了他,他唯一認可的大女兒對他的公司下手,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因為不喜歡張玉婷,所以對她們生了孩子也就沒有任何感情。
尤其是蘇淵,哪怕被生下來,他也不喜歡。
正好張玉寧還在旁邊說了許多事情,這些事情讓蘇天賜更加不喜。
他不能因為張玉婷生了男孩就讓玉寧心裡難受。
而且那個時候他和玉寧的孩子多可憐啊,蘇澤隻能作為私生子在外麵生活,不能享受蘇家的錦衣玉食,也不能享受蘇家的資源。
那天晚上,玉寧趴在他的懷裡,嬌滴滴的哭,“天賜,真是不公平,明明我們是相愛的,可是我們的孩子就隻能見不得人的生活。
你知不知道他在學校裡麵被彆人罵是沒爹的孩子?我一想到我就很心痛。
我知道我們的關係,暫時不能告訴所有人,可是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樣委曲求全。
我不在乎身份,是因為我愛你,可是我們的孩子不能這樣啊。
我一看到姐姐的孩子備受寵愛,我的心裡就很難受。
我就想我的小澤為什麼不能享受這一切,明明他也是你的孩子。”
張玉寧抱住他的手臂,哭的聲音更大了,一邊哭一邊擦眼淚,眼睛紅紅的,看的蘇天賜心疼死了。
張玉寧看他臉色有鬆動,連忙開口,
“天賜,你知不知道上次我帶孩子去檢查,在醫院裡,醫生是怎麼說的?說我們的孩子有血液病。
而且是非常嚴重的血液病,也許之後會危及生命安全。
這可是我們唯一的孩子呀,我的身體不好,也許之後再也沒有孩子了,這就是我唯一的孩子。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孩子去死啊…醫生說治療血液病的辦法隻有讓彆人輸血…”
張玉寧說到這裡,真的傷心了,哭的都喘不過氣了,“到底該怎麼辦啊?天賜,那可是我們的孩子!那個是我們相愛的結晶!”
張玉寧聲聲啼血。
蘇天賜在這連番攻勢下,已經招架不住,隨即又想到蘇澤瘦瘦小小的樣子。
轉頭開口,“那該怎麼辦?我們的孩子得病了,我花多少錢也會給他治療的。”
“至於身份,隻能先委屈委屈我們的孩子了,我會給他找最好的學校,給他最頂級的教育資源,讓他以後絕對不會被蘇淵差。”
蘇天賜覺得有些對不起張玉寧,抱緊了她。
張怡寧眼底閃過一抹狠色,並不滿意,
“不,蘇淵的血型和我們的孩子血型一樣,也許…蘇淵他作為哥哥,可以幫助弟弟。
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身上流著一樣的血,我相信姐姐也會願意的,畢竟她那麼善良。”
“彆提她了,你姐姐她可沒有你這麼善良,隻有你才是世界上最善良女人,最善解人意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讓我們孩子有事的。”
蘇天賜一邊說一邊抽煙。
“我有一個辦法,也許可以把蘇淵送到彆的地方,然後你收養蘇澤,這樣的話,我們孩子就能夠在你身邊生活了。
有了爸爸教導,他將來一定會變得非常厲害,我相信他也會像你一樣成功。”
張玉寧抱緊了他,然後在他耳邊開口,“你知道的,我最愛的隻有你,我們的孩子也隻能依靠你,所以隻有你才能夠讓我們的孩子擁有更好的未來,我相信你。”
蘇天賜的臉上出現了遲疑,“蘇淵…不行吧?張玉婷看的很緊,而且能把蘇淵丟到哪去呢?
丟的太遠,找不回來了,丟的太近,很容易被發現,如果被發現,你知道張家的那三個老狐狸可不好交代,尤其是你大哥,你大哥的嘴臉,你也知道。
如果他發現這件事情肯定沒我好果子吃,我不能做這麼冒險的事。”
蘇天賜想了想,心裡非常的猶豫,還是拒絕了。
“如果實在不行,那就…那就把他看在身邊吧,也許之後有用到他的地方。”
張玉寧是這樣說的,但實際上心裡早就想把他殺了。
還不如趁現在以絕後患。
蘇澤身上的病以後也不一定會發作,就算會發作,也可以用錢來買血液。
不一定非要用蘇淵的。
蘇淵長大以後是一個很大的禍害,也許會和自己的孩子爭家產,還不如趁著現在就把他解決。
蘇淵現在沒有人保護,還是宿遷市唯一的兒子,其他的都是女兒,暫時構不成什麼危險。
張玉寧這樣想著,眼睛裡麵閃過了一抹狠意,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到時候把他殺了。
誰知道當時出了變故。
蘇天賜確實找人去把蘇淵丟了,而且在醫院也證實了蘇澤確實有血液病。
為了孩子著想,蘇天賜決定把蘇淵丟到周邊的農村,然後這些年就一直盯著蘇淵的動向,保證這個孩子不會出事。
但是也不會給這個孩子好的生活。
畢竟他心裡麵承認的兒子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蘇澤。
直到十幾年之後,蘇澤身上的血液病有時候會發作,蘇天賜覺得沒辦法,還說要把他接回來。
養了他這麼多年,現在也終於到了體現他作用的時候了。
希望蘇淵不會讓他失望。
剛把他接回來的時候,蘇天賜的內心是欣喜的,蘇淵果然就和村裡麵來的孩子一模一樣。
敏感又自卑,隻知道討好家人,而且家裡麵人沒有一個人喜歡蘇淵。
蘇淵完全沒有蘇澤的優秀一點也不像蘇家人。
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對蘇澤更好。
這就是蘇天賜想看到的。
大女兒蘇南雅最嫌棄蘇淵,甚至會把他關在地下室。
二女兒忽略蘇淵,對蘇淵通常不屑一顧。
三女兒就更加的過分,經常對他又打又罵。
不過這樣也好,三個女兒都更加的疼愛蘇澤,等到小澤生病的那一天,每一個女兒都會讓蘇淵獻出自己的血液。
蘇淵為了討好她們,就會不得不把自己的血液全部貢獻出來。
蘇天賜當時是非常滿意這樣的現狀的,甚至想讓這樣的現狀一直持續下去,所以在這個家裡,他一直都當做看不見。
可是他沒有想到,張玉婷居然也視而不見。
這真是一個蠢女人。
連自己兒子的痛楚都看不見,每天隻顧著享樂,這樣的一個女人,也活該被騙的團團轉。
根本沒有玉寧聰明善良。
可塑電視怎麼也沒有想到,後來的一切都變了。
蘇淵像一夜之間變成另外一個人,再也不是任打任罵的樣子。
甚至連三個姐姐對他的約束都仿佛消失。
蘇淵一夜之間變得非常叛逆,對這個家充滿了敵意和仇恨,他甚至從蘇淵的眼神裡麵看到了殺氣。
蘇天賜隻能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
蘇淵隻是到了忍受不了的時候了。
隻要好好安撫一下,就沒有什麼大事了。
就是這樣的心態,讓他一錯再錯。
蘇淵徹底的從蘇家剝離出去,而且還成為了另外一個人,這讓蘇天賜覺得非常不好掌控。
可他總想著,蘇淵一個從農村來的窮孩子,沒有什麼見識,還天天被家裡人打壓,身上更是一分錢都沒有。
除了求助家裡人,他還能去哪裡?
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而已,還在上高中,沒有任何社會經驗,在外麵也是被毒打的份。
等到在外麵受罪了,吃苦了,就知道回家求他了。
到時候他要好好的折磨一下蘇淵,告訴他什麼才是社會的真理?他應該求誰?
而不是在外麵囂張無比。
就這樣一步一步,蘇淵變得越來越強,變得越來越強,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蘇淵居然已經成長了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
他居然敢在這裡起訴他,找到了他之前所有的罪證,甚至當著所有人的麵揭露了一切的醜惡。
現在他完了。
對麵這個他看不起的小男孩已經成長成了一個真正的猛虎。
而且正在咄咄逼人,想要將他一口吞下。
蘇天賜感到了恐懼,他覺得恥辱,他居然在害怕自己的兒子。
他盯著蘇淵,又看了看眾人,隻能咬緊牙關。
蘇天賜無話可說,他平複心情,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根本說不出話。
此刻不管他說什麼,都像是在狡辯。
而且還是恬不知恥的狡辯。
張玉婷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了,她不知道人可以惡到這種地步。
她當初到底為什麼和蘇天賜在一起?
她選擇的到底是一個怎樣人麵獸心的丈夫?
居然從十幾年前就開始謀劃,用他們孩子的生命,為張玉寧生的孩子當血包。
張玉婷在之前就後悔過許多次,然而,在這一刻,心中的後悔達到了頂峰。
如果從來沒有遇到過他,這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
張玉婷不知道。
她的淚水,為她的心做出了。
她嫁給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蘇婉柳有些崩潰的坐在椅子上,她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
那個她最不敢相信的猜測成真了。
蘇天賜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自己。
蘇淵說出了所有的真相,聽到真相的每一個人都沉默了。
剛剛有些人甚至覺得蘇天澤所做的並不是那麼罪惡。
可現在得知真相,全都變的老老實實的,不敢再有任何的猜測。
蘇淵所經曆的一生是常人不可想象不可經曆的。
他從小被拋棄,還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拋棄,被認回家之後,仍然飽受著不公平的待遇。
可他靠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這邊。
他們看過新聞,也看過兩個人的打賭。
蘇淵以碾壓式的勝利,贏了蘇澤。
這已經能夠證明很多事情。
蘇天賜的啞口無言,讓所有人都確信了這個事實。
現場出現了許多竊竊私語聲。
“蘇天賜這樣做,真不是人,那個時候他都有這麼狠的心了,蘇淵雖然不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但是算得上是他第一個兒子吧。
他居然能夠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不會是反社會人格吧?”
“什麼反社會人格,我呸!這種人就是純壞!
趕緊判決他死刑。”
“就是就是,我原本以為豪門沒愛情,現在看來,不僅沒有愛情,也沒有親情!”
“這個應該要判決死刑才大快人心。不知道應大快人心。不知道應該怎麼判決。”
“那那個張玉寧呢?她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啊?”
“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蘇天賜做的這些事情太喪心病狂了,簡直是沒有人性!”
現場已經吵到法官不得已皺眉敲錘,“肅靜!肅靜!”
“我方當事人並沒有這樣想,一切都是他們捏造幻想的!我方當事人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蘇天賜的律師還想再垂死掙紮一下。
他的話剛說出來,原本有一些安靜的法庭,再次響起了聲音。
這次全部都是噓聲,仔細聽,還有叫罵聲。
這一下,他們真的老實了。
蘇天賜的律師舔著嘴唇,再也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