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裡爭論不休,微生無燼將這要爭論的事交給了霍將軍和閆旭,自己帶著徐清瀾來到了外麵的禦花園。
“殿下,我還要去看看祝太後呢,一起?”
微生無燼俊眉一挑,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摩挲著她的手部肌膚,徐清瀾也在觀察他。
幾個月未見,眼前人依舊壯碩挺拔,隻是黑了不少。
“這麼看著我,瀾兒是想我了?”
他含笑地看著徐清瀾,與她並肩走在宮道上,很快就到了太後的寢宮。
太後身邊的嬤嬤早已知曉大雍軍隊攻城擒了歐陽宣的消息,無法阻攔二人進去。
“太後娘娘的耳朵似乎好些了?”
徐清瀾回頭,詢問一臉忐忑等候在外的嬤嬤。
“是,隱約可以聽見些動靜。”
徐清瀾心中了然,那就好,免得她擔心一會兒所說祝太後聽不見,無法惹她氣惱。
祝太後是坐在椅子上的,不過精神卻不太好,被雷劈了之後一直有些萎靡不振。
她抬了抬眼皮子,卻看不清眼前來人是誰,隻喊道:“是誰進來了?誰?哀家不是說了嗎?沒有哀家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她恨惱自己當下的處境,眼睛看不到,耳朵也時不時地聽不清。
愈發覺得,就是薛氏那晦氣之人引得天雷降世,她不過是無辜受了牽連。
“祝太後,我是鹹安郡主啊,今日來給你報喜的。”
祝太後隻聽到了眼前有人說是鹹安郡主,她氣得胡亂從身邊抓了個杯子朝著前麵扔去。
微生無燼看著那破碎的杯子,皺起眉,想要還擊之時被徐清瀾攔住。
“還是攻心為上。”
徐清瀾走到祝太後身邊,湊近她說道:“祝太後,歐陽宣被大雍擒了,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外頭人根本不敢稟報這個消息,以至於她從徐清瀾耳中聽到時,第一時間以為這是假的。
“胡說八道!皇上怎麼可能被區區大雍擒住,徐清瀾,你又在哄騙哀家,你們徐家的人,都該死!還有徐曉棠,那個賤人不知道被山匪擄哪裡去了,這種以色侍人的下賤貨色,就該被山匪搶回去,這會兒不知道在多少人身下承歡呢,哈哈哈哈哈哈!”
“啊!徐清瀾你瘋了,你敢打哀家?”
她說著便要摸著起來撲向徐清瀾,卻被她輕易地閃身躲開,站在一側的徐清瀾伸腳絆了她一下,祝太後重重地摔到地上。
外麵的嬤嬤聽到動靜立馬跑進來查看,走到徐清瀾麵前就直接跪下。
“鹹安郡主,老奴求您了,放過太後娘娘吧,她如今已經遭受了懲罰,她眼睛看不見了,耳朵也時好時壞,她已經很慘了啊。”
“慘?”
徐清瀾輕嗤,“那我姑姑和睿兒表弟不慘嗎?我姑姑進宮多年,太後害了她多少次?你身為她的貼身嬤嬤,不會不知情吧?
還有睿兒表弟,明明歐陽宣已經是皇帝,坐上了那高位,你們偏偏還不肯放過他,若不是機緣巧合之下,讓我遇到了他,你們想過後果嗎?”
嬤嬤回答不上來,隻能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
祝太後怒喝:“不要求她,殺了她,殺了她!”
“是條好狗,可惜跟錯了主子。”
微生無燼涼涼地說了一句。
徐清瀾卻忽然笑了起來,“殿下此言差矣,狗的忠心可不是人能比的,殿下這是在侮辱狗。”
她指了指地上的嬤嬤:“還是拉下去杖斃……不,不可杖斃,我姑姑當初是怎麼被折磨的,你們都逃不掉。”
她的手指又移到了祝太後身上,“太後娘娘,現在可會後悔呢?”
祝太後聽她她說起要對自己所做的事,有些驚慌。
當初為了折磨徐曉棠,她將她關進了籠子裡,從高處綁著繩子吊著往下扔,等她嚇破膽又拉上來,在她出其不意時反複如此。
一日三餐都是那稀得能照出人影來的餿米粥。
等折磨夠了,又將她關在空間極其狹小的黑暗之中,長久地見不著光。
這樣她不至於會死,但也活得戰戰兢兢。
“太後娘娘,不過嘛,我肯定不會像你這心慈手軟的。”
入耳的話像是一隻匕首,在她身上劃開口子。
又湊近太後耳邊,像是惡魔低語:“太後娘娘,被雷劈的滋味不好受吧?看到你如今的樣子,也不枉我的一番籌謀。”
祝太後胡亂在空中摸索抓著,“原來是你!是你害的哀家!徐清瀾,你不能這樣對哀家,哀家可是太後!是一國太後,你這樣做,會被天下人唾棄的!”
祝太後心裡將她恨了個徹底,但眼前的情況,她卻又拿徐清瀾無可奈何。
私心裡,她還在祈禱徐清瀾可以顧忌世人的看法而回心轉意。
“天下人?天下人在意什麼?他們隻在意自己的一畝三分田,隻在意自己能不能吃飽穿暖,為何會在意一個不管他們死活,奢靡度日的太後呢?
太後娘娘,就算我今日殺了你,天下人也不會唾棄我一分,反倒是你,你和歐陽宣死不足惜。”
祝太後發狂地抓著頭發,被微生無燼一腳踹到了一邊。
直到被人拉下去的時候,祝太後還在嚎叫。
“徐清瀾,你不得好死,哀家今日必是你明日!”
然而等祝太後到了地方,卻再也叫不出來了。
“你們放過哀家,求求你們了!”
她雖看不見,卻也能憑借直覺知曉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整個人抖成了篩子一樣。
“喲,太後娘娘舍得求人了?”
說話帶著揶揄的人正是謝揚。
“你在宮裡沒少欺負曉棠吧?我都聽鹹安郡主說了,說起來,我這些年行走江湖,也知曉不少折磨人的法子,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請太後娘娘試試呢。”
他夜裡睡不著,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徐曉棠住的屋子外麵,聽到她夢中囈語,無一不是對過往重重陰影的害怕。
謝揚端來一碗不明液體,伸手在碗上方探了探熱氣,確保是熱的。
“太後娘娘,就讓在下來陪您好好玩玩吧?”
話落,燒熱的熱油被他倒進祝太後耳朵裡。
“啊!”
淒厲的叫聲不斷從房間傳出去,可他並不擔心被人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呢?
謝揚想著,對辦事妥帖的徐清瀾心生感激,她早就命人將祁國皇室的齷齪宣揚了出去。
現在民間對於祝太後和歐陽宣,全是咒罵,甚至還有人就希望他們沒有好下場。
真正惹了民怨的,是祝太後和歐陽宣。
祝太後被綁住了手腳,輕易動彈不了,但耳部的灼燒,似乎燙入了她的腦子裡。
原本時好時壞的耳朵,徹底失去了作用,每日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比之徐曉棠當初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