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大的青樓,人來人往,整個樓裡燈火通明。
老鴇站在門口,甩著帕子招呼。
商七穿著一身圓領鬆綠錦袍,徐清瀾和白芷扮成小廝跟在他身後。
“太子妃,直接……直接進去嗎?”
他看到那樓上招手的女子,有些不知所措,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白芷提醒道:“我打聽過了,進去若是上樓,直接跟著老鴇上去,若是要去賭坊,就得對暗號。
暗號是,上天不如意,入地才逍遙。一會兒你直接告訴老鴇,她自會帶你去。”
商七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抬著腳邁了進去。
花枝招展的老鴇一眼就瞄中了他,扭著腰肢過來接待:“哎喲,這位爺似乎有些麵生啊,來找哪位姑娘的啊?”
商七輕咳一聲,湊近老鴇,說道:“上天不如意,入地才逍遙。”
老鴇方才調笑的臉色一下子就收斂住了,“你是什麼人?”
“路過的商人,聽攤子說,這裡有好玩的,我既是商人,我那你就不用擔心銀錢的問題,給得起。”
老鴇似在考慮,但看他這通身的打扮,衣服料子,和腰間玉佩都價值不菲。
“行吧,你跟我來吧。”
徐清瀾和白芷戴了易容後的人皮麵具,看起來就是男子的模樣。
“這兩個是?”
“自然是我帶著的小廝,他們負責取錢,不瞞你說,反
凡我走到一個地方,都會去當地賭坊瞧瞧,不過這是我第一次來京城的賭坊。”
他四處觀望著,眼裡滿意,似在打量。
老鴇不疑有他,帶著三人從密室下了地下賭場。
徐清瀾暗中記下各處標誌。
老鴇將他們帶到一張賭桌前,說道:“就這吧,不過我可不管你們這裡的規矩,進了這個底下賭坊,就得聽這裡管事的話。”
老鴇講完之後就離開,一個大胡子男人來到商七麵前,顯然他就是這裡的管事。
目光凶狠,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
商七連忙將之前商議好的話說出來:“本公子走南闖北,去過天義賭坊,雲來賭坊,元寶賭坊,就是沒來過這麼個小賭坊。”
他表現得很是嫌棄。
那男人姓胡,這裡的人稱他為胡管事。
見他說出祁國有名的幾家賭坊,便信了他是來尋樂子的,帶著他上賭桌玩了幾輪,輸了幾千兩。
“公子,哎喲,您怎麼又輸了啊!快彆玩了,不然一會兒回去夫人又要罰您的啊!”
白芷皺著眉頭,急得直跺腳。
徐清瀾則顯得更木訥一點:“是,是的,公子,開之前夫人交代了,千萬彆讓你來賭坊,剛才我就勸您,您看,您又輸了!這要是輸多了,不好跟夫人和老爺交代啊!”
商七不耐煩,吼道:“瞞著我娘不就成了?再說了,這麼點銀子,對我們祝家可不算什麼!”
說完,又投入賭局之中。
胡管事坐在不遠處,方才商七吼著說完的話被他聽了去,祝家不缺錢?
白芷抱著商七的腿,“哎喲,公子!小的求您了,不能再玩了啊!要不然真的沒錢了!”
商七假裝一腳將她踢開,麵帶怒色:“你這個賤奴,敢管本公子的事?這點錢而已,就是我輸個十萬兩,祝家也不會眨眼的,我們可是……”
徐清瀾一下子變了臉色,捂著他的嘴:“噓!公子,這事可不能聲張啊!”
商七一下子頓悟,“啊,是是是,對,你不說我差點沒保住這個大秘密,要是讓我爹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
他訕笑一下,不顧四周異樣的目光,繼續玩著。
徐清瀾和白芷拍了拍胸口,嚇死人了。
胡管事有直覺,他們是祝家的?
為了保險,他決定試探試探。
徐清瀾和白芷在一旁候著,胡管事走到二人跟前,笑眯眯地問道:“不知你們家公子是哪家的?怎麼之前在京中沒有見過?”
白芷臉上一下子就傲嬌起來:“我們公子可是祝家的,祝家你知道吧,那可是當今太後的娘家,我們……”
徐清瀾伸出胳膊肘拐了她一下,眼神警告:“多嘴!主子的事,我們做奴才的彆瞎打聽!”
胡管事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徐清瀾身上,看樣子這個奴才是個嘴嚴的。
興許祝家有了什麼發財之道?
若是他能打探出來,那就能去主子麵前邀功了!
胡管事眼珠子一轉,對白芷說道:“第一次來我們這邊玩的客人,我們主子都會備一份小禮,你隨我去取來給你家公子吧。”
徐清瀾動了動,胡管事連忙推脫:“你就在這等著你家公子吧,我很快就帶他回來,我們都是正經賭坊,很安全的。”
白芷跟在他後頭,放慢腳步。
胡管事狀似不經意提起:“你們家公子家裡管得很嚴?”
“是啊,夫人之前是一直不許公子來賭坊的,跟我一起那個小廝就是夫人的人,不過最近嘛,夫人倒是許公子偶爾來,不過也不能輸太多了,不然就算是金山也能用光啊。”
“是這麼個理,不過你家公子這一會兒功夫,可就輸了五千兩了,這對許多人來說,都不是一筆小錢啊,到時候你家公子是要現結,還是上府上要?”
白芷眼珠子一轉,決定坑祝雲雪一把。
她眼珠子一轉,鬼鬼祟祟地對胡管事說:“你認識閆旭嗎?那可是閆丞相獨子,我家公子的姐姐可是他新娶的夫人,還有另外一位姐姐,是宮裡皇上親封的凝妃!”
胡管事的主子是皇上的近臣,這些事也是知道的。
不過,閆相公子不是已經喪妻了麼,難道又新娶了?
怕他不信,白芷解釋道:“閆公子原配可是靜元公主,說起來,那新少夫人還是靜元公主的表妹呢,已經定親了,就等著太後挑個良辰吉日給他們賜婚呢。”
胡管事點點頭,再一回神發現已經扯遠了,連忙轉回主題。
“不是,我看你家公子似乎不缺錢啊,那到時候祝家小姐出嫁,這嫁妝,怕是會不少吧?”
白芷挺胸抬頭,“那是自然,我們夫人說了,祝家如今今非昔比了,宮裡有太後和凝妃,現在又不缺銀子,出嫁的小姐們自然得備上豐厚的嫁妝,起碼也得十裡紅妝吧?”
胡管事驚訝,說話都結巴起來,據他所知,祝家的小姐可不少。
白芷搓了搓手,感歎道:“跟著公子就是好,以前我們這些下人,一個月也就一兩銀子,這兩個月漲到了十兩,可惜我還是沒什麼錢,不然我也上去玩兩把。”
胡管事立馬接著問道:“小兄弟,聽你這話,似乎祝家就這兩個月發達了?”
白芷卻停了一下,有些警惕:“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彆的意思,我就是……”
白芷忽然怒道,指著他:“管事的,你是不是害怕我們公子還不起賭債?我告訴你,我們公子祝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祝家祝仁傑,就是買你十個賭坊,那也沒問題!”
胡管事彎著腰倒了杯茶給她:“哎喲,小兄弟你消消氣,我一眼就看出來你家公子氣宇不凡,隻是嘛,做我們這賭坊生意的,自然得多警惕警惕,若是遇到都還不起的,那我們這生意還怎麼維持,你說是不是?”
“那倒是,畢竟也不是誰都像我們祝家一樣靠山吃山的!”
靠山吃山?
難不成是什麼山裡有寶貝?
可接下來,任由胡管事如何套話,她都一一繞開。
拿了禮物之後,白芷回到徐清瀾身邊,悄聲說道:“那管事應該起疑了,一定會通知他上麵的主子。”
徐清瀾放下心來:“那就看著他們狗咬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