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雲茂遭遇一陣猛晃,這才離開舒適藤椅，將位置讓給楚稚水。他雙臂環胸站在一旁，眼看她占據古藤搖椅,悶聲道：“怎麼能試？”

“閉嘴。”楚稚水順勢躺下去,她半靠著椅背搖晃，連腳都能懸空搭著，一搖一擺快進入夢鄉,禁安詳感慨,“確很舒服。”

他的眼光還算錯，怪得會走動道。古藤搖椅有種神奇魔力，讓人一躺平想下去，抱著手機或ipad沒準能待一天。

“多少錢？”楚稚水懶得手指都抬起來,她半躺著好似貴族,指使起旁邊的仆人,“幫我看一眼。”

辛雲茂拿過標價牌，將其遞到她眼前。

“還可以,挺合適。”楚稚水拍板,“買一。”

辛雲茂眨眨眼：“然後放到院子裡。”

“,放屋裡，新家具才放外麵。”楚稚水撞上他哀怨的眼神，幸災樂禍道，“看我做什麼？我花錢買的,我放屋裡躺,放院子裡。”

辛雲茂憤憤抿唇。

她還將古藤搖椅放在靠小院的地方，擺在屋裡陽光最好的位置，將連通小院和住宅一鎖，讓他看得著『摸』著,想蹭椅子都沒辦法。

這樣一想，她覺得這筆錢更值了，平白增添好多樂趣。

一人一妖將古藤搖椅加入購物清單，接著去閒逛其他地方。家具城麵積很大，各種裝修風格的樣板都有，包括各式各樣的廚房用具。

楚稚水徑直穿過廚房區域，倒辛雲茂新奇地停步。他一指光潔閃亮的廚房吧台，問道：“那邊什麼？”

“開放式廚房，我家這種，聽說油煙會大。”楚稚水從善如流道，“然開開放跟我也沒關係，反正我經常開火。”

她中午在食堂吃飯，晚上回家裡吃飯，基本沒有下廚機會。

“去看看嗎？”辛雲茂道，“稍微逛一圈。”

“你看廚具？”楚稚水詫異，“但你都吃飯。”

“有廚具能做飯團，還可以做點彆的。”辛雲茂從在竹都體驗過一回，他發現下廚這件事並難，禁躍躍欲試起來，還對己『迷』之信。

楚稚水無奈：“你上次做壽司材料現成的，而且那都沒有用火，你可植物啊，你害怕火嗎？”

“嗬，我會怕這點火？”辛雲茂嗤笑一聲，他連龍焰都怕，更會害怕灶火，冷傲道，“我從誕生起沒怕過火。”

楚稚水隻得跟著他走到廚房區域：“今天看看，什麼都買。”

“為什麼？”辛雲茂一愣，“你覺得上次的好吃？”

“，家裡沒有冰箱，沒辦法買材料。”楚稚水疑道，“原來我還得吃嗎？”

她以為他對下廚感興趣，現在聽起來她還品嘗。

辛雲茂蹙眉：“那然呢，我又吃。”

“……”

他吃為什麼做啊？

楚稚水覺得他好怪，簡直說出的怪，在她家裡下廚，最後做飯給她吃，關鍵他還吃飯。

如果他一男人，她現在能想白，但他一根竹子，還曾在追問後來一句“我道”，導致她也被攪得恍恍惚惚，完全道他在想什麼了。

她一向理智而富有邏輯，但辛雲茂沒有邏輯，從他相識起如此。她可以分析有條理的東西，卻沒有辦法分析思維古怪的竹子。

他那天說他道，那她乾脆也道，細琢磨這件事。

沒過多久，一人一妖將家具城逛完，他隨便找一樣板，坐在客廳沙發休息。

楚稚水正在低頭刷手機，核對起今日的購物單，打算查一下發貨，工作日送到，那簽收起來麻煩。她待在局裡，很難趕過去。

“我把送貨定在周末，但突然工作日送來，你能簽收一下嗎？”楚稚水道，“院子外有竹子，你可以傳過去，然後回局裡。”

“可以。”

辛雲茂現在對她的願望都抱希冀，反正肯定一些沒難度的小事，屬於誰都可以乾的工作。他可以呼風喚雨、橫跨千裡，最後她安排他修水龍頭，還有幫她收快遞。

楚稚水非常滿意他的乾脆利落：“那沒事了，謝謝神君。”

柔和的氛圍燈，嶄新的『液』晶屏，點綴側的綠植，以及隨處可見的溫馨擺件。

這裡跟空『蕩』『蕩』的新家同，精心布置後的完成品，宛若一真正的家。茶幾上放置雜物及書刊，像每天都有人使用一樣。

腳底軟絨絨的地毯，身下有彈『性』的沙發，他稍微往後一趟，像下班回家的普通人，總算能夠在忙碌後歇口氣，有一搭沒一搭地商量瑣事。

辛雲茂聽她出聲，禁用餘光偷瞄她，隻見她專心致誌地刷手機，停下思考一會兒，應該在規劃著新家具。

吊燈下，她白皙的臉龐暈染金光，皮膚細膩如玉，上妝精致，無妝稚嫩，唯有那雙眼睛總盈盈發亮，迸發出無窮無儘的光彩。她的心情看起來錯，現在坐姿也很鬆懈，真有種在家的感覺。

他和她在同一家。

這認突然讓他屏住呼吸，驚醒習慣於無感的情緒，胸腔內如湧入冰雪消融的春水，沿著渾身血管迅速擴散、叮咚作響，沒多久讓暖融融的春意鋪滿剛從寒冷中複蘇的大地，誘使在地底休眠的各類植物破土而出。

他懂這種陌生的感觸，但他此刻好似擁有什麼，在千年荒蕪中反複徘徊，終於找到一汪淺淺的水，眼看細流邊萌生綠意，覺送來春天。

辛雲茂靜默良久，冷丁道：“人類每天都過得這麼開心？”

人類都跟她一樣，每天認真上班，回家認真生活，吃一頓家常菜，度一晚安眠夜，總神采奕奕，偶爾低落一下，很快恢複精神，從沒有無趣刻。

他竟有些羨慕了。

“你感覺開心？”楚稚水錯愕，“那你喜歡逛街吧，有些人覺得買家具裝修很煩，還會由於價格或雞『毛』蒜皮的事吵架，一般商量這些很破壞家庭團結的。”

她以前聽說過好多類似的事，比如丈夫甩手掌櫃等東西買回來又吹『毛』求疵，或者其中一人裝修『操』心更多心生怨懟，最後掐得天翻地覆。普通人的生活沒有驚心動魄，都在無數枯燥小事中消磨能量，一小心精疲力儘、枯槁堪。

“還好？”辛雲茂垂眸，“我覺得開心。”

楚稚水一怔：“那你真容易滿足。”

過他本來人，竹子肯定沒有複雜想法，在大然裡也活得簡單。

仔細一想，雖然他常胡言『亂』語厚臉皮，但確沒有提過反對意見，平說酸話刷存在感，真讓他做點什麼，即便開始願意，說句好話答應，而且過後完全在意。

沒準他無所能，所以他在乎回報，像道綠茶會賣給葉局等妖，也絲毫介意他最初的敵意。

他沒有工資，至今還工作，說話很厲害，簡直踏入『共產』主義社會。

『共產』主義社會的特征之一：人類從支配己生產和生活命運的異己力量中解脫出來，會對所需具有所有欲，開始覺創造人類己曆史的真正人的曆史。1

他人類，但非常『共產』。

楚稚水神情微妙地緊盯他許久，直到辛雲茂『迷』惘地轉過頭。他問道：“怎麼？”

她承諾道：“如果你以後想申請勞動仲裁，我願意無償幫你提供指導。”

“？”

一人一妖離開家具城，外麵天『色』漸暗，沒空回新家。

楚稚水發覺她最近頻頻晚歸，反正隻出來跟他見麵，拖到傍晚往回趕，恨得每天都有新任務共同完成。

辛雲茂陪著她走過熟悉的長橋，突然道：“我今天還在院子裡放了點東西。”

“什麼？”

“那隻鳥給的，好幾箱東西，我沒有細看。”辛雲茂回憶道，“我用到這些，索『性』放院子裡。”

“該會年貨吧。”楚稚水道，“裡麵有水果和飲料，你也需？”

“，好像有牛『奶』，我喝那。”

辛雲茂連『奶』茶都偏好水果茶，看起來確對『奶』製品沒興趣。

“現在過去拿也來及。”楚稚水苦惱，她一瞄辛雲茂，又將主意打他身上，“如神君回去一趟，你把東西運過來，正好用我開車搬。”

他能一秒收納，隨意地傳送，做閃送小哥估計賺得盆滿缽溢。

辛雲茂倒無二話，很快閃現歸來。

他這回將楚稚水送進小區，幫她把東西搬進電梯，這才跟她在一樓道彆離開。

片刻後，楚稚水乘電梯抵達，她費力地將箱子推進樓道，也道妖怪力氣怎麼都那麼大。辛雲茂想被攝像頭拍到隔空取物，他確抬著幾箱年貨進來，看上去毫費勁、遊刃有餘。

家中，楚霄賀聽到開聲，他的視線離開手機，寒暄道：“回來了。”

“嗯。”

“你這天經常出啊。”

“我去新家那邊看東西了。”楚稚水換完鞋，她往屋裡麵喊，“媽，我又帶了牛『奶』回來，你最近買了。”

“好的，我道了。”謝妍這才匆匆從屋裡出來。

楚霄賀一掃那堆箱子，問道：“你單位發的年貨？”

楚稚水隨口道：“對，還那些。”

謝妍疑『惑』：“怎麼又來一堆？”

“發得比較多。”楚稚水湧現心虛，她趕忙借口離開，“我剛從外麵回來，先去洗手。”

楚霄賀目送女兒逃開，他仔細端詳一番年貨，在思忖什麼，最後得出結論來：“她最近有情況。”

“啊？”謝妍一懵，“什麼情況？”

楚霄賀老神在在：“你還記得她初中候，學校建在咱家旁邊，步行十分鐘能回來的事嗎？”

“記得，以前大院那邊唄。”

“但她有段都半小才回來，肯定會在路上耽誤二十分鐘，跟這幾天差多。”楚霄賀泰然道，“原因院子裡有條小狗，狗主人把放外麵，她放學後跟玩，打完招呼才會回家。”

楚稚水從小有規劃的孩子，她把學習掐得精細，連看到喜歡的小狗，都會徹底耽於玩樂，開心一會兒又去做正事。

楚霄賀道此事，但他並沒有出手管，反正女兒心裡有譜。

楚霄賀朝那堆年貨抬下巴：“這些東西又哪兒來的？她領的年貨箱子上有‘楚’，但這些箱子都沒有寫名字。”

洪熙鳴等妖敢寫辛雲茂的名字，隻有他的年貨箱子上乾乾淨淨。

“沒準多的，局裡新發的。”謝妍狐疑，“對，她今天沒開車，去了單位。”

楚霄賀點頭，他滿臉正『色』，語氣篤定道：“她在外麵有情況，然有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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