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看著狗妖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個傻子。
“為了一個短命的人類就自尋死路，我看傻的人是你才對！”
狗妖卻淡淡地看了一眼墨玄。
“我隻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已，況且……”
他的視線從墨玄和戚檀身上掃過。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和我一樣的境地，或許會和我的選擇一樣。”
墨玄趕緊“呸”了兩聲。
他和戚檀才不會有那麼一天呢，早知道，就不多管閒事了，晦氣！
此時，任海瑤正在瓶子裡，一張嘴不斷開開合合，看表情，似乎很激動的樣子。
墨玄有點兒好奇，就把禁言撤了。
下一秒，任海瑤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我知道了，剛才的聲音，是不是就是那個女孩在喊你？”
聞言，狗妖表情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
任海瑤問道：
“她應該知道，是你救了它吧？她一直在找你，很明顯，是想要再次見到你。”
“就算你一心求死，但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也應該和在意的人在一起才對。”
“她需要你，你也需要她。”
狗妖卻搖頭拒絕了。
“不，我不想最後的日子，再徒添麻煩，就這樣，靜靜地離開就好。”
任海瑤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狗妖一眼。
“你果然有點兒傻。”
“之前因為你丟了，那個女孩都鬨了絕食，要是現在一直沒有找到你的話，你猜她會不會再次想不開？”
“至少也該給她一個答案才是……”
聞言，狗妖的表情瞬間呆滯。
真的嗎？女孩會再次尋死嗎？
任海瑤攤了攤手。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畢竟她之前就做過類似的事情，那麼在做一次，也不算稀奇。”
“你可以選擇去見她，也可以選擇不見。”
“反正你都快死了，死了之後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應該也不會關心那個女孩的死活了……”
墨玄淡淡的瞥了任海瑤一眼，他倒是小瞧了她，沒想到這女鬼竟然聰明了一回，懂得使用激將法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狗妖眼神不安地開口說道：
“你說得對，我確實應該回去看看......”
隨後，他轉頭看向戚檀和墨玄兩人。
“那個，能不能拜托你們......”
話還沒說完，戚檀就直接點了頭，答應道：“好，我們會幫助你的。”
半個小時之後，渾身毛發已經恢複乾淨整潔的狗妖，在戚檀和墨玄的陪同下，一同來到了垃圾場附近的一個城中村。
直到這時，戚檀他們才知道，原來狗妖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知舟。
根據知舟自己的說法，這個名字是在他成為妖怪之前就存在的，也許是曾經某位主人給他取的名字，但那時的他並沒有任何記憶，自然也不知道這個名字的由來。
“舟舟！舟舟！你在哪裡？舟舟……”
還沒靠近女孩的家裡，熟悉的叫聲便響了起來，知舟的身體立刻一頓。
不等小女孩的聲音接近，附近有人先罵了起來。
“閉嘴，整天喊整天喊的，估計那隻狗早死了，你再叫也找不回來了，倒是你，再繼續吵吵，老子直接弄死你！”
“是啊，每天都叫，和叫魂似的，煩死了。”
“這隻狗不一樣，是人家的救命恩人，是女孩父母拎不清……”
“什麼時候能消停啊，一隻狗而已，丟了就丟了唄。”
“算了，少說兩句吧，這女孩因為這狗，好像還患上了精神病。”
“啊？真的假的？”
……
但麵對這些叫罵聲，女孩的聲音隻是停了幾秒，便再次響起。
“舟舟！舟舟……”
知舟渾身一顫，這才知道，自從女孩出院以後，便一直堅持尋找他，從來沒有一天停歇過。
或許她相信，她的狗總有一天，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這次，不等任海瑤催促，他二話不說邁開步子，朝女孩奔了過去。
幾秒後，女孩驚喜的聲音響起。
“舟舟！是舟舟！你真的回來了！嗚嗚嗚，太好了……”
女孩抱著自己失而複得的狗，嚎啕大哭。
但她也注意到了，舟舟的身體瘦了一大半，四肢也不如之前矯健。
想到自己遇到舟舟的時候，它的體型就已經很大了，女孩瞬間哭的更傷心了。
雖然現在找到了舟舟，但好像，舟舟並不能陪她太久了……
女孩緊緊地抱住知舟，淚水不停地流淌下來，打濕了知舟的毛發。
知舟靜靜地躺在女孩的懷裡，感受著她的溫暖和愛，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無奈。
等他回頭想要找戚檀他們的時候，卻發現戚檀等人已經離開了。
任海瑤眼神唏噓。
“我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為了一隻狗，願意放棄生命的。”
“也是第一次見到，有妖怪為了一個普通的人類，甘願赴死。”
“這樣的事情，聽起來很傻，但真的很讓人羨慕……”
因為隨著長大，人類的感情就再也沒有那麼純粹了，摻雜了太多利益和謊言。
這才是任海瑤想要幫助知舟的根本原因。
她雖然得不到這麼純粹的感情，但她希望彆人能得到。
墨玄卻看向戚檀。
“我怎麼感覺，自從遇到那隻狗妖以後，你的話就變少了？”
戚檀眸色微動，沒想到自己這細微的變化，竟然被墨玄給看出來了。
在墨玄好奇的眼神中，戚檀淡淡開口。
“我隻是突然想起來，我在很久很久以前，見過這隻狗妖而已。”
墨玄眼神驚訝。
“以前見過？什麼時候……”
戚檀看向遠方，眼神微暗。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一個小女孩的家人全部死在了災難裡，她和一個小狗相依為命，兩人一起尋找食物，一起躲開壞人。”
“但最後……”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戚檀不願多說，隻是道：
“…他們遇到了危險，小女孩選擇把小狗推開，自己卻死了。”
“我也沒想到，當年那隻小狗，竟然會成為妖怪，還活了這麼久。”
任海瑤眸光閃爍。
“那知舟現在的主人，和曾經的那個小女孩，是一個人嗎？”
戚檀勾唇笑了笑，吐出兩個字，“你猜。”
任海瑤直接就是一個大白眼，不想說就不想說吧，還你猜？她可不是傻子！
戚檀低頭看了看時間，道：
“走吧，再耽誤一會兒，就趕不上飛機了。”
重新返回謝家，拿上行李後，前往機場。
路上，看到已經有很多人在準備迎接新年了，紅色的裝飾喜慶無比，戚檀卻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場雪。
“曾經你救它一命，現在他還你一命，命運啊，真奇妙……”
戚檀的聲音，被冷風吹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