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幺爺來到飲牛池,果然看見庹師像個石雕般地坐在飲牛池的保坎邊,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深不見底的池水。張幺爺沒有驚動庹師,而是站在庹師的身後仔細看了一陣水麵有什麼異樣。飲牛池的水波瀾不興,顯得非常安靜。頭天沒有化儘的殘雪掛在周圍的竹枝樹梢上,而濃重的白霜依舊將世界塗成了一片銀白色。飲牛池的水麵上破例沒有懸浮著縹緲的霧氣,清淺的池水平靜得如同一麵鏡子。微風過處,靜止的水麵泛起細碎的波紋……庹師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張幺爺拍他肩膀時,他才抬起頭望著張幺爺,眼神空洞得就像白癡。張幺爺覺得庹師的這雙眼睛也真是奇怪,有時候寒光閃閃,就像寶劍一樣鋒利!有時候空洞迷茫,整個人如同白癡!張幺爺朝庹師打著白曉楊叫他回去的手勢,又是比長頭發,又是比抱著孩子喂奶的姿勢。庹師木頭一樣地坐在那兒,憨癡癡地望著張幺爺,仿佛張幺爺在他的跟前就是一個指手畫腳的小醜。這就讓張幺爺著起急來,罵道:“你狗日的咋會是這品種?”話還沒有罵完,庹師卻突然站起來,甩手甩腳地往回走。張幺爺愣在那兒了,說:“你不會聽見老子罵你的話了吧?”回到家,張幺爺把庹師拉進了白曉楊的房間裡。白曉楊正在奶孩子,見張幺爺和庹師進來,就把孩子放一邊,然後朝庹師比畫著手勢。庹師那張木訥的臉上浮現出了暖暖的笑意。然後白曉楊又朝庹師打著很複雜的手勢,張幺爺看得眼花繚亂,現在該是他變成白癡的模樣了。庹師看著白曉楊打的手勢,頻頻點頭。白曉楊就朝張幺爺說:“幺爺,庹師答應去守老林子了。”張幺爺很疑惑地說:“他點頭就是答應啦?”白曉楊笑道:“點藏書網頭不算答應,難道搖頭還算答應?”張幺爺無話可說了,嘟囔了一句:“真是搞不懂你們兩口子了。”說著出了房間,庹師緊跟著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