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的眼睛裡有星辰,而現在星辰變成了付臻紅的模樣,映滿了他的眼底。付臻紅並沒有深吻下去,隻是蜻蜓點水般輕淺的一吻,一觸即分,下一秒,付臻紅便主動退離了還處於怔愣中的三日月宗近。藍發付喪神原本如水般淡色的雙唇泛出了瑩潤透亮的光澤,白皙的臉頰上也隱隱彌漫出了薄薄的紅暈。此時此刻,被譽為天下五劍之一的最美付喪神,仿佛從高遠出塵的皎月落入了到了俗世裡,沾染上了煙火的氣息。付臻紅好整以暇的欣賞了片刻,隨後輕輕拍了拍三日月宗近的臉頰,什麼話也沒說的從泉水裡上了岸。他的腰上圍著一條白色浴巾,濕潤黑亮的烏發披散在光潔無暇的後背,晶瑩的水珠順著如玉般細嫩的皮膚緩緩往下,牽扯出流暢優美的身體線條,再流轉到精致小巧的腰窩處,最後隱沒於浴巾的縫隙之中。太細了……三日月宗近看著那纖細柔韌的腰身,再瘦削一點的話,或許他一隻手就能完全抱住。隨後在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想這些的藍發付喪神,臉色頓時微微一變,他垂下眼簾,不在去看已經走遠的審神者。浴池裡的水還是恰當好處的溫熱,然三日月宗近泡在這泉水裡,卻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涼意正在漸漸浸潤進他的皮膚裡。他的腦海裡不可遏製的浮現出了方才的那一吻,雙唇相碰間的溫熱與柔軟儘管隻是轉瞬即逝,卻根本讓他無法忽視。三日月宗近下意識撫上了自己的雙唇,這上麵仿佛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馨香。這仿佛抹不去的馥鬱香息讓三日月宗近產生了一種不該有的心悸和隱約的恐慌。砰砰砰……心跳還在不規律的加速跳動。三日月宗近斂下眉眼,雙唇緊閉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夜色漸深,浮雲遮住了皎白的月光,三日月宗近卻沒有起身,而是就這麼獨自泡在這泛著淺淺漣漪的泉水裡,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慢慢蜷起,然後緩緩收緊。撩人的人不甚在意,被撩的人心緒不寧。第二日,付臻紅是在本丸內用得早餐。從表麵上來看,與前幾日相比,這些已經通過鶴丸國永知道他在現世裡做了什麼事的刀劍付喪神們,對他態度仿佛沒有任何的變化。然而隻要再稍微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這些付喪神眼底深處微妙的情緒。這些刀劍付喪神裡麵,反倒是昨晚與他經曆了一場曖昧小插曲的三日月宗近表現的最為正常。付臻紅不知道昨夜在他離開露天泉水之後,三日月宗近獨自留在原地思考了多久,不過有一點付臻紅必須要承認,三日月宗近比起本丸內的其他付喪神們,確實多了一種榮辱不驚的從容與深思熟慮的鎮定。“審神者用過早膳便要去現世了嗎?”三日月宗近率先開口,打破了餐桌上沉靜的氛圍。“嗯,”付臻紅喝了一口紅茶,輕輕點了點頭。“啊嘞啊嘞,是去約會嗎?和那個戴帽子的矮子?”這句話是鶴丸國永說得,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餐桌上的每一位付喪神聽到。這下,氣氛反而比方才更死寂了。付臻紅挑了挑眉,目光不冷不熱的看著笑眯眯的鶴丸國永。燭台切光忠看了一眼付臻紅,手握成拳放在唇邊微微咳了咳,打著圓場說道:“鶴丸,昨日的田當番是山姥切幫你做的,今日你不能再偷懶了,吃完早餐就跟我一起過去吧。”“呐,弟弟丸,我們一會兒也去約會吧。”髭切托著腮,眉眼彎彎,一臉溫和的看著身旁的膝丸。膝丸猛地咳嗽了一下,驚得差點就把剛吞進去的飯給吐了出來,“咳咳——兄長,今天輪到我們馬當番!”“這樣嗎?那太可惜了,”髭切有意無意的感歎著:“四月可是最適合戀愛的季節。”宗三左文字微微垂下漂亮的眼睫,聲音輕淺而哀怨:“對於籠中鳥來說,什麼季節都是一樣的。”[都是一群表演型人格的刀劍。]對於弱雞係統的吐槽,付臻紅不置可否。由刀劍所化形的付喪神們,擁有著各自獨立又鮮明的性格,從某些方麵來看,每位付喪神的脾性習慣與他們的鍛造者或者是曾經的主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微妙的相似。相似中又在不同的環境下衍生出不一樣的特點。不是一成不變的物化。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們的存在顯得格外的特彆。付臻紅喝完紅茶之後,就直接離開了本丸。剛回到現實沒多久,門鈴就響了起來。付臻紅想到昨夜中原中也說的話,以為門外的是橘發青年,結果打開門一看,看到卻是某個綁帶浪費裝置。“日安~富江桑,今天也是神清氣爽且充滿朝氣的一天~”“太宰又任性的將任務扔給搭檔了嗎?”“唔,因為沒有什麼事情比得上與富江桑待在一起更重要啦。”太宰治理所當然的說道。“要把富江桑看緊一點,萬一被那條蛞蝓……”太宰治這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就響起了一道熟悉的怒聲————“太宰你這條混蛋青花魚怎麼會在這裡!”“當然是來找富江桑約會啊。”太宰治回頭看了一眼大步走過來的中原中也,唇角勾起,語氣輕快的說道:“甜蜜的二人世界是不允許有蛞蝓插足。”中原中也看了一眼付臻紅,在付臻紅平靜淡漠的麵容下,很快就平息掉了那股看到太宰治之後躥生起的怒意。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漂亮的藍眸裡浮現出冷冽與銳利:“不找人殉情之後就開始大放厥詞了嗎,太宰,彆忘了我隨時都可以碾碎你。”確實就武力值而言,太宰治對上中原中也,毫無還手之力。“暴力是無法解決情感歸屬問題的,”太宰治笑得彎起了兩個月牙:“富江桑喜歡的是我這樣溫柔又英俊的高—挑—青—年……”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太宰治故意拖長了語調,甚至還十分欠揍的加重了“高挑”這兩個字。港口黑手黨的最強乾部,氣場超強的重力使大人,最最最忌諱的就是這幾年下來一直停滯不長的身高,太宰治這話,精準利落的直戳到了中原中也最在意的痛處。中原中也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若不是礙於川上醫生在場,此刻他已經動手揍這條混蛋青花魚了。太宰治沒在搭理中原中也,而是直接握住了付臻紅的手,用著情侶之間的親密口吻無比自然的說道:“富江桑,我們今天去看海吧,在橫濱北部的斯維拉山下,據說正午時分就能看到五色波瀾的海麵哦。”付臻紅還未回答,中原中也就立刻說道:“不行。”橘發青年也握住了付臻紅的手,對著太宰治暗含警告:“川上醫生要和我在一起。”太宰治眯了眯眼,鳶色的眸子在濃長的烏睫煽動間傾瀉出一片冷酷。付臻紅站在兩人中間,一手被一人握住,兩人就像是在暗暗較勁一樣,將付臻紅的手越握越緊。付臻紅抿了抿唇,聲音冷淡:“放手。”並沒有其他過多的言語,簡短的兩個字平靜的語氣卻瞬間讓劍拔弩張的兩人聽話的鬆開了手。而就這時,一串純音樂突然響了起來。是付臻紅的手機鈴聲。他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的是幸村精市。接通之後,少年溫柔清悅的嗓音隔著電話線緩緩傳進了付臻紅的耳膜裡。“日安,川上醫生。”“日安。”付臻紅回了一句。“川上醫生今日有空嗎?”幸村精市問道。付臻紅沒有回答,他隱約聽到了電話那端還有其他人說話的聲音,有些嘈雜,像是在商量著什麼聚會。付臻紅的沉默讓幸村精市微微頓了一下,似乎是怕付臻紅會拒絕,紫發青年很快就補充道:“部員們準備慶祝我出院,他們很感謝川上醫生,希望能對川上醫生表達謝意。”“哪個位置?”幸村精市眼睛一亮,紫羅蘭般的眼眸裡頓時浮現出了暖意,很快報出了具體地址。掛完電話後,付臻紅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思忖了片刻後問道:“中也,是開車過來的嗎?”中原中也點頭。作為愛車人士,中原中也在私人車庫被太宰治這個麻煩製造者炸毀之後,就瘋狂補足了各種款式的跑車。“地址都聽清楚了嗎?”付臻紅又問。從付臻紅接通電話開始,就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中原中也再一次點了點頭。並且十分紳士且體貼的問道:“川上醫生,我是現在就送你過去嗎?”“嗯,就現在。”“誒?那我呢?”一旁的太宰治不滿的嘟嚷道,試圖找著存在感:“我也要跟著去。”但無論是付臻紅,還是中原中也,都徹底無視了這個稍顯聒噪的綁帶浪費裝置。最後,付臻紅坐在中原中也的車上,留給了太宰治一車的尾氣。而獨自被留在原地無人搭理的太宰治,隻好蹲在緊閉的房門口,可憐兮兮的撥通了中島敦的電話————“嗚哇敦君,我被富江桑無情的拋棄了,真想現在就跳進冰冷的河水裡,或許隻有溺水的痛苦才能夠緩解掉我被傷到的心扉吧。”一接通電話就聽到一連串抱怨的中島敦:“………”太宰先生,亂步君說過,冰冷的河水隻會讓皮膚發皺又發臭。…………………幸村精市電話裡說的地址,是位於整個橫濱市中心最為繁華熱鬨的商業廣場,商業廣場一共有八樓,是集娛樂、健身、餐飲購物等多種功能為一體的商圈。從付臻紅住處這邊開車過去的話隻需要四十五分鐘左右的車程。商業廣場的背後是一個月前才剛修建好的雙塔摩天大樓,這座雙塔摩天大廈的樓層高達五十六層,大樓的外觀裝潢和設計都凝聚了當代最尖端的高科技。雖然這座雙塔摩天大樓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修建完成,然正式對外開放也才是前幾天的事情。而今日,在這座雙塔摩天大樓裡,將會舉辦一場鑒賞性展覽,由日本三大財團的鈴木財團、跡部財團以及赤司財團作為主辦方。鈴木財團的總顧問,鈴木次郎吉將會率先展示出一個星期前從意大利珠寶展高價獲得的藍寶石————“水霧之心”。至於跡部財團和赤司財團,據說也會拿出珍藏多年的稀世珍寶。鑒賞性展覽的時間定在晚上七點。為了帶動群眾熱潮,烘托熱鬨氣氛,達到連鎖盈利的目的,商業廣場的幕後董事趁著雙塔摩天大樓的熱度,與廣場內的所有店鋪聯動,遊客消費一律八折。付臻紅坐在中原中也的車上,因商業街的紅綠燈口比較多,怕付臻紅等得無聊,中原中也就打開了電台播放器。播放器默認的初始頻道正好是橫濱本市的電台,清亮的女聲講述著關於雙塔摩天大樓即將舉辦鑒賞性展覽的事情。“……鈴木財團的藍寶石水霧之心將於今晚七點正式展出,據知情人士透露,怪盜基德已經對鈴木顧問發出了預告函,那麼這次這位聞名於世的魔術師究竟能否成功獲取這……”後麵的聲音付臻紅沒有在聽,此刻,他的注意力正放在了從前方的街道處拐進來的一輛黑色保時捷上。是一輛德國產的保時捷356A,車牌號是新宿34-4869。
第124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