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中國遠征軍進駐蒙古的事情上譴責我是個見利忘義的軍閥，我無所謂；但我想說當我知道蘇聯人在蒙古原來有那麼多的軍資儲備時，我覺得對這個貪婪的北極熊再卑鄙也無所謂，因為在我看來蘇聯一直有進一步蠶食我國領土的企圖……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鼠疫！蘇軍大範圍發生鼠疫！三更半夜一條緊急情報傳到了曹小民的臥室，中國派駐圖倫前線的觀察員竟然借著剛趕到蘇聯的兩架“颶風”飛行員幫助突破了蘇聯人的消息封鎖把情報傳了回來！傳回來的情況不算很詳細，但是其中一句話就夠曹小民了解情況了：……所有番號的蘇軍部隊均發現感染者！“如此一來，蘇聯人和蒙古的聯係就隨時可能被切斷，他們決不能容忍日本人占領蒙古，我軍一定會獲得進入蒙古的機會……要在平地上對付日本人我們的部隊還勉為其難，所以我們可以要求更多，比如說飛機和坦克之類的，也許蘇聯人會比我們更急著讓我們的精銳進駐……”曹小民剛得到消息便連夜去見蔣介石，因為後者一直對把戴安瀾部編進遠征軍其實並不樂意，但現在可能有一個好機會把一個機械化步兵師送進蒙古，這一定要得到蔣介石的支持。“我們送進去一個機械化步兵師就能吃下蒙古嗎？”蔣介石道：“我不反對往蒙古派駐一些部隊，這樣我們將來在蒙古問題上多少還有些討價還價的餘地；但是我們真能從蘇聯手裡把蒙古挖回來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是的，我也認為完全把蒙古挖回來可能性不大……”曹小民知道不能逆著蔣介石說話，他點點頭：“但是。我們的部隊進駐後如果不能在當地形成足夠的勢力，那麼將來討價還價的餘地也不大。現在我們把一支機械化部隊送進去，完全可以趁著蘇聯跟蒙古的聯係被割斷的機會亂中取勝把還滯留在蒙古的蘇軍全部借日本人的手殲滅掉，甚至我們下黑手。而且，隻要有一支強悍的機械化部隊存在。我們將很輕鬆把一切敢於挑戰我們的蒙古軍消滅光，這樣一來我們絕對能在蒙古坐大。這是一個很大的討價還價籌碼，不是嗎？”蔣介石還在猶豫，現在日本人在蘇聯表現得過於強悍，要是他們借著瘟疫阻隔緩過氣來轉頭對付中國……一個機械化步兵師扔到不能防衛自己政權的地方去也太奢侈了吧！？想了半天。蔣介石還是沒同意讓戴安瀾所部趕過去：“我把這支部隊編進遠征軍的編製，不過是為了做聲勢向蘇聯人多要些物資；如果真要把它送進去戰場，那必須是要在戰局對我們極為有利的情況下、在可以一戰定乾坤的情況下才行。否則把這支部隊投進去卻法無召回，我們的損失就很大了；時局的取舍不是賭博，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該采取守勢……”最後曹小民隻能爭取到一個條件：除非是蘇聯人提供整個機械化步兵師的裝備，否則不可以動用戴安瀾部；中國派機械化步兵師到蒙古可以，原則是派人不派戰車！隻能這樣了。不能怪蔣介石太膽小，全國加起來就那麼幾個機械化步兵師，如果一旦日本人反撲在河南這樣的平原上作戰，這可是能決定戰局的力量！曹小民隻能去動盧乾滋的腦筋了。…,當他回到自己的住處，還想在天亮以前補上一覺卻被告知盧乾滋已經等候多時了！“我知道盧乾滋先生為什麼淩晨來拜訪。事實上我剛才也在為了大使先生的事情做努力了，但是很遺憾，委員長沒有批準……”曹小民歎了口氣道：“這時候實在應該火速派兵北上啊，要不讓日本人在和你們的戰爭中輕易脫身回過頭來打我們就麻煩了……”盧乾滋沉默了，他一聽曹小民這麼說已經知道他去一定清楚蘇軍前線流行鼠疫一事並且就出兵請過命了，但是蔣介石沒有同意。“至於為什麼大使先生如此著急我也清楚。貴軍的前線戰區爆發大型疫症，圖倫會戰可能會慘敗……”曹小民證實了盧乾滋的猜想，他接著道：“如果不是這樣。委員長也不會阻止我發兵的，現在委員長擔心我們在平原上和日軍對決會損失很慘重，投進去的部隊會被全殲呢……”“這怎麼會！？貴軍的戰鬥力你我都很清楚，他們和日本人絕對有得一戰……”盧乾滋急了：“難道我們兩個大國的聯軍會輸給一個小小的日本嗎！？你們的委員長也……”他猛然發現當著曹小民說蔣介石的不是不妥，便止住了。“委員長也是用穩妥的方式來處事罷了，大使先生想想。我軍在蒙古一點空中優勢甚至空中反擊力量都沒有，在那種情況下我們的步兵還要麵對日本人的鋼鐵洪流……”曹小民搖搖頭道：“我自己就曾經在戰場上裝死炸過坦克。那是九死一生的經曆啊……委員長表了態，沒有足夠強大的機械化部隊配合，我們的步兵也是不會進駐蒙古的……”“你們不是把一個機械化步兵師編進了遠征軍嗎！？怎麼沒有……”盧乾滋的話還沒講完就看見曹小民在那苦笑搖頭了……“是的，名義上是的，如果貴軍能在戰場上節節獲勝這支部隊也會去跟著沾光……”曹小民很坦誠地看著盧乾滋：“但是你們兵敗了，把這支部隊放進去就可能單獨麵對不知道多少個日軍坦克聯隊了，你說委員長還會讓他們去嗎？他們不去，步兵也不可能去了……委員長很照顧我的麵子了，沒有完全回絕，但我明白他什麼心思……”盧乾滋臉如死灰，剛剛他才接到斯大林的電報，讓他無論如何要促使中國派兵進蒙古；而且少有的耐心說明了情況：隨著戰局的惡化，蒙古境內越來越多的部族走到了支持日本反對蘇聯的一方，現在還滯留在蒙古的幾千蘇軍惶惶不可終日，已經準備把所有庫存裝備銷毀撤向中國了！“委員長沒有完全回絕……”盧乾滋就像一個垂死的人在做最後的掙紮：“那麼就是說不是完全沒希望，是嗎？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說服他嗎？……我知道曹將軍是希望和日本人在蒙古決戰的，對吧？”他其實對自己的推測並沒信心。“怎麼說呢……我一說出來你大概又以為我在訛詐了……”曹小民輕輕道：“委員長說我們隻有那麼幾個機械化部隊，是在會戰時的主要機動力量，一旦日本人回頭對付我們那就是在河南地區會戰的最後籌碼……我爭取了一個晚上，他隻同意了一點，就是人去裝備原封不動！這不是不好意思推托我嗎？即便這時斯大林先生願意給我這些裝備，大概沒有半年也不可能完成空運吧？我還沒算日本人的空中攔截呢……”…,盧乾滋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委員長他真的那麼說？人可以去裝備不去是嗎！？……上帝啊，我們在蒙古還有接近兩百輛坦克和上百輛裝甲車、四百多輛各型軍用汽車……我們的元首給在蒙古的駐軍命令是一旦發現各地的蒙古軍隊叛變，蒙古不能堅守便把所有裝備和物資銷毀！曹……曹將軍，你可否把你的機械化部隊全部空運到蒙古去？對，地麵部隊全部同時北上……如果限於空中運力，我可以讓莫斯科支援你們三十架大型運輸機，讓他們趁日本人還沒封鎖住空中走廊趕緊飛過來然後運送你們的部隊！是的，隻要有人就行！不管是步兵還是坦克兵……對了，你們缺少燃油，可以讓英國人給，我們來買單……”盧乾滋把他手上關於蘇軍在蒙古幾個重要軍事據點的庫存清單給曹小民過目了，合共大約五個步兵師的輕裝備以及近百門各口徑大炮，其中105mm以上口徑就有五十多門；超過三個機械化步兵師裝備的坦克、裝甲、輕重型汽車、摩托車等等；庫存的彈藥特彆是蘇聯人倚重的大口徑炮彈數量巨大，幾乎等同於在長江戰區和華北戰區的總和！見鬼了！蘇聯人在蒙古竟然有如此強大的軍資儲備？如果不是為了和日本人打仗，他們把這些東西放在蒙古乾什麼？曹小民不禁暗自心驚：難道曆史上的蘇聯還有過借戰爭機會進一步蠶食中國的未遂企圖？但是，不管那麼多，如果蔣介石能夠兌現他的承諾讓機械化步兵師出征，那麼這些東西都是中隊的了！當曹小民再一次帶著蔣介石的遠征軍調令從司令部出來時，他看見盧乾滋竟然已經和司機在路上等著了！“我想我們該去喝一杯……”曹小民帶著燦爛的微笑向盧乾滋伸出手，然後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