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很多軍迷總是說**無能,被鬼子小部隊一個滲透到後邊就崩潰,但他們知道為什麼嗎?我們的裝備很差,每次打仗都隻能在第一時間把所有能用的武器全頂上去,後邊的預備部隊大多數人都是沒槍的,每個人隻有二十發甚至五發子彈,鬼子的部隊進來了,那就是屠殺,能不崩潰嗎!?……摘自《祖爺爺的抗戰回憶》)鬼子會忽然摸上來割了那些新兵蛋子的喉嚨,然後發起突襲把我的部隊全部擊潰嗎?陣地的布置真的已經做到最好了嗎?如果真的打響了自己有能力指揮那麼大的一個場麵嗎?……第一次當營長指揮一場陣地戰——不是羅店那種釘在陣地上拚命的戰鬥而是要儘量以最小的傷亡代價來完成任務,在發現一個營長原來要在戰場上照顧那麼大一片的時候,曹小民又開始不自信了。大戰到來之前,他第一次失眠了,自從經曆過羅店之後;因為他現在是個營長,幾百個弟兄的性命交在他手上……天色黑沉沉的渾然一片,除了留下給敗軍和難民通過的在運河兩邊的兩個小路口;路口上還點著火,遠遠看到隱隱約約有士兵在執勤。有一個小時了吧?已經再也沒有人通過了,不管是難民還是敗軍。兩天前這裡還擠滿了人,現在已經空蕩蕩了,從昨天傍晚開始,即將成為戰場的陣地一帶,連往日總在呱噪的幾隻寒鴉也被肅殺的氣息驚飛了,空氣似乎被一種無形的緊張凝固了起來。“走,查哨去……”曹小民拉起身邊的“酒鬼”和“砍刀”就往工事外邊走,“砍刀”一叫就起來了,很顯然雖然經過邵家大戰,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菜鳥還是菜鳥;拖拖磨磨的“酒鬼”才是真正的百戰老兵!“奇怪,從來沒見過你喝酒,怎麼大家叫你酒鬼?”“呃……哈哈,那是以前,有一次在江西剿匪打了大勝仗,上峰給弟兄們送來了兩大壇酒。我不會喝,結果我們連長一定要我喝……沒想到,酒還沒進嘴巴,就那麼在鼻子前晃了幾下,我聞著那味道就已經暈暈乎乎臉上泛紅,沒兩下子就倒下了……後來弟兄們說,聞著酒都能醉,這要喝下去還不完蛋……哈哈,大家就說我要喝酒的話肯定得醉死,變醉死鬼了,就這樣,後來大家叫我酒鬼……”酒鬼,原來是個滴酒不能沾,一沾就見閻王爺的酒鬼!和老兵說著笑,曹小民感到輕鬆了不少,雖然他也打成老兵了,但他還是個菜鳥指揮官。“營長來了……”隨著哨兵認出曹小民一聲招呼,防炮工事裡的第二梯隊戰士們紛紛起來打招呼——新兵蛋子們真的都睡不著啊!半夜裡,一雙雙亢奮的眼睛看著營長,眼神裡有盼望、有擔憂……他們上到火線上,會和自己在菜地裡一樣,渾身僵硬嗎?曹小民心裡暗暗擔心。“怎麼?都睡不著?”曹小民看看已經升了排長的鄭成鋼,這是他的部隊。年輕靦腆的排長很不好意思,但是他真的沒辦法去讓士兵們睡著……“營長,放心吧,大家都知道要拚命了,隻要我們上去就不會再想著活著回來!”一個士兵豪氣乾雲地說了一番慷慨之詞,贏得身邊一群同袍的附和。這些新兵都是在盧溝橋事變爆發後招的兵,很多是投筆從戎的學生,理解力和身體素質都不錯,每人都有過三十發子彈以上的射擊訓練……他們是好兵,但得先經曆血與火的錘煉。為了證明給長官看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和敵人決一死戰,這些新兵們都亮出來已經擦得鋥亮的子彈和手榴彈……很有激情的新兵蛋子,居然連手榴彈都能夠擦亮但是他們卻睡不著…………現在很多軍迷總是說**無能,被鬼子小部隊一個滲透到後邊就崩潰,但他們知道為什麼嗎?我們的裝備很差,每次打仗都隻能在第一時間把所有能用的武器全頂上去,後邊的預備部隊大多數人都是沒槍的,每個人隻有二十發甚至五發子彈,鬼子的部隊進來了,那就是屠殺,能不崩潰嗎!?……曹小民的腦中忽然有一段祖爺爺的回憶閃電般過了一下,在這一章裡祖爺爺說到他曾經的經曆:一個加強班的鬼子滲透到了他們的後方,有兩挺機槍和擲彈筒的鬼子就那樣把他們隻有子彈沒有槍的預備隊整整一個連全部殺光了!,鄭成鋼他們這個排隻有三條槍,除了他這個排長外,就隻有值勤的兩個哨兵有槍……每個戰士三十發子彈兩個手榴彈就是他們的裝備!二線部隊每一個排都是這樣,假如鬼子滲透進來,他們拿什麼去抵抗!?但是沒有辦法,他們五百多人隻配發了兩百三十條三八步槍,是他們在邵家的繳獲,現在基本上全部都壓在第一線了。模範營在邵家大戰活下來的人太少,老兵們個個帶傷無法打掃戰場,也就是一人隨身一根槍;甚至那些從四行倉帶出來的輕機槍也丟失了六挺。如果不是張靈甫說要給自己還沒到位的部隊作準備硬是把十挺繳獲的九二式重機槍扣了下來,他曹小民就算修好了工事也沒有匹配的火力!曹小民是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預備部隊的,他知道武器短缺是個大問題,但卻無法解決;他明知道一旦被滲透他的部隊說不定就會崩潰,但他除了更加細心布置前沿嚴防漏洞外,也沒有彆的辦法。一旦被滲透,他的部隊就會成為那些在原來時空被描繪成一觸即潰的**,他將是個無能的軍官;但誰知道這些可能“一觸即潰”的戰士其實是帶著多大的戰鬥決心上前線呢?!曆史把一切有內涵的細節都掩蓋了……一線部隊的情況更讓曹小民光火:他遠遠就看到很多士兵沒有在防炮工事裡休息,而是偷偷跑到戰壕裡看著遠處蘇州的方向——蘇州那邊經常會騰起衝天大火,那是鬼子在縱火燒民居;蘇州那邊還會槍聲不斷,是步槍齊射,那是鬼子在大屠殺……一切都讓人憤慨,一切都讓人難受;但是,現在還沒輪到你們,為什麼不去休息!?曹小民在蘇州方向的火光背景下看到那些在戰壕棱線上晃動的黑色的腦袋影子,隻能強壓著怒氣,急匆匆趕過去……“營長……”一個戰士臉上掛著兩行清淚:“連長說,那些步槍齊射聲是鬼子在屠殺老百姓,是嗎!?”哪一個長官會忍心責罵這些被同胞的鮮血激怒、胸中填滿了仇恨和悲傷的士兵呢?曹小民的怒火熄滅了:“是的,他們在殘殺我們的同胞……大家休息吧,把精神留給上來的鬼子,給他們報仇……”張景嶽會練兵,因為他本身就來自三個嫡係徳械師中的三十六師,但是他也隻是個小兵,雖然從教導連抽調當了代理連長,本質上他還是個小兵,他竟然和自己的士兵們一起在戰壕裡捶胸頓足!曹小民沒有責怪他,他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的不當,反而像以前一樣,衝著曹小民訴說自己的悲憤……“你現在主要的任務是讓那些不值勤的士兵睡著,保持戰鬥力……”曹小民在耐心地聽完了張景嶽的訴說後,才拍拍他的肩膀,小聲地提醒他……天色開始發白了,用了半個晚上去巡視戰線的曹小民終於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他的前線指揮所,他發現自己可以睡著了。“一連連長李添豪歸建!”曹小民剛踏進指揮部,就看到了軍帽下沿還露出繃帶的李添豪帶著幾個傷兵在等他!一個標準的軍禮後,兩人抱在了一起!七八處刺刀傷,大概都還沒拆線吧,現在的李添豪渾脫下軍裝應該是一身紫紅色的傷痕,還會隱隱作痛……曹小民抱他的時候是小心翼翼的,他知道李添豪這時的身體狀況,他自己體會過……謝天謝地,他手下終於有了一個真正軍校畢業會指揮陣地戰的軍官了!(作者:聽老兵們說,有遠比中糟糕的情況,一個三百多人的營,隻有三十條槍,在戰壕裡可以配合手榴彈堅守,但沒了工事,就完全沒法打了。這就是**經常被突破就崩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