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馬友開著車子來接老虎,老虎道:槍呢?馬友道:在後備箱裡,一共三把誰用呢?老虎道:我用一把,其餘你在找兩個性格穩一點的。馬友道:乾脆我也拿一把。老虎道:不行,彆扯他媽蛋,你給我把人看好就行了,其餘事情輪不到來做。馬友也沒再說什麼,開車出了小區,到了路上一輛中巴車跟在了他們後麵,馬友道:我找的人,大概三十幾個,東西都在車上。老虎道:昨天晚上我找人問了一下青山廣場的情況,他們的人全在東區活動,那裡還有賊頭的人,馬上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把人撤了。馬友一一照做,老虎陰著臉也不說話,戴上了一副墨鏡,到了青山廣場,馬友車子加速向前而去,中巴車停住了,車門打開幾十個頭戴紅帽的人舉起砍刀棍棒走了下來,他們這裡擺好陣勢,那邊也有幾十口子人站在了一起,看來常久平也是早有準備。此時還是早上,多是鍛煉的老人,他們一見這陣勢都遠遠躲開看熱鬨了,馬友道:哥,咱們這麼做是不是太狂了一點,畢竟長平才出兩件大案子,我們彆趕在風口上了。老虎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常久平拿我不當回事,我就要讓他知道長平不是他一家獨大。說罷下了車子,拿出一把獵槍,裹在長套子裡,道:還有人呢?馬友道:我已經讓他們去廁所了。老虎點點頭,繞開了準備群毆的眾人,繞到休息大廳後麵進入了廁所,裡麵隻有三個人,都蹲在馬桶上聚精會神的點貨數錢,這是常久平的規矩,早晚各出一批貨,其餘時間就是痱子這些散戶做買賣。老虎一看門是關著的,就知道裡麵肯定有事,一腳踹開門,隻見三個人慌慌張張的就把東西往身上藏,老虎心情本來不好,現在就更加不好,因為現在都敢做生意,足見常久平拿自己有多不重視,想到這裡,老虎毫不猶豫一腳就把其中一個踹倒在地,他用了力,手臂一陣疼痛,馬友從身上抽出砍刀對著頭就是一刀,那人用手一擋,被馬友劃出了一道口子,其實馬友也沒用勁,隻是為了嚇唬他,要不然一條胳膊就下來了,縱使這樣,那三人都嚇得渾身發抖,老虎道:你們貨是從哪拿的,說不出來現在就要你們的命,說罷掏出獵槍,對著其中一個人的腦袋,那人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抖得頭發都飄了起來。這種膽子的人居然賣白粉,老虎真是哭笑不得,道:彆他媽光抖了,趕緊說這貨是從哪來的?那人哆哆嗦嗦的道:大、大哥、我們隻是一幫做小的,你彆用我們下手,這貨是痱子給的,不過今天他沒來,我們手上的是存貨。老虎道:那這小子現在在哪?那人道:昨天馬癩子被一幫人抓去了,聽說對方是報仇的,痱子聽了這句話就躲了,最近這段時間他肯定都不會露麵。老虎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這時外麵忽然喧嘩起來,他們透過窗戶看見鐵牛帶著人已經和那幫混子開始對毆了,馬友臉色大變,立刻就準備出去,老虎攔住他道:急啥,還沒輪到咱們呢。他身邊的人站在對方三人身邊指著他們道:都老實點給我蹲著,要是敢亂動,小心劈死你們。其實他這話也多餘說的,那三人哪還敢動半寸地方,有一個人估計腿軟了蹲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過立刻又手腳並用的蹲好,外麵已經吵鬨成了一團,鐵牛和清子相比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但是老虎並沒有給他太明確的指令,那麼兩句話不投機,結果自然就是一個字“打”。鐵牛鐵青著臉舉起手中的鐵棍道:我操你媽。朝一個人當頭摟去。馬友道:哥,咱們開槍吧?老虎道:你他媽傻了,咱們人不比他少,先開槍的如果出了人命就是死刑。話音未落幾十口子人已經打開了鍋,砍刀棍棒的滿天亂飛,光天化日下的群毆,讓人更加感覺殘暴,老虎咬著牙道:粉頭大概以為我不敢和他攢一手,今天就讓他知道個真章。沒過一會兒,警笛聲大作,幾十口子正在互毆的人立刻作鳥獸散,現場隻有數攤鮮血,傷者已經被同夥拖走了,老虎也不敢久留,帶著人離開了這裡,在車上老虎道:鐵牛這小子比清子要強,做事穩當不少,我還擔心他手重會傷到人,沒想到這事兒辦的不錯。馬友道:但是這麼不鹹不淡的搞,常久平會怕咱們嗎?老虎道: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搞到他怕為止。說這話電話就到了,常久平道:老虎,你替自己算命了嗎?老虎道:算過了,瞎子說肯定死在你後麵。常久平道:算你夠種,不過你也沒占著便宜,想好了到底怎麼辦嗎?老虎道:昨天我說過了,不把痱子交出來,這事兒玩不了。常久平道:咱們沒退路了?老虎道:彆他媽想歪主意,都打成這樣了,還能怎麼辦?要麼你交人,要麼你從長平滾蛋。常久平道:你逼我?老虎道:那又怎樣,事情已經到這份上了,咱們誰都不會讓步,各安天命吧,我知道你準備殺我,我也準備好噴子了,看誰的命硬吧。掛了電話,馬友道:這老小子今天掛電話沒放狂話。老虎道:人都是會進步的,老常也不是傻子。馬友道:抓到痱子又怎麼辦呢?老虎道:一條腿,我得替老怪討個公道。短期內長平市連出兩起惡性殺人案件,而今天早上青山廣場又發生了惡性鬥毆事件,大事小情不斷,連省廳都驚動了,由副廳長直接領導的專案組成立,旨在打擊長平的黑道勢力,一夜間大街小巷全是特警、武警的車子,荷槍實彈的警察對每一個看似可疑的人進行調查,而可能隱藏黑惡勢力的歌舞廳、桑拿城等也遭到旋風式的搜查,雖然幾股主要勢力並沒有受到傷筋動骨的打擊,但也抓了不少涉案人員,甚至還有在逃嫌犯,可以說這次突擊讓很多人的日子變的難過起來,趙四就是其中之一。他是長平最大的色情交易控製者,名下的桑拿城多達八家,嚴打開始後色情交易是不能做了,趙四本來想對付老虎,可老虎根本沒和他交手,就讓他開始割肉過日子,趙四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在長平市最大的釣魚館,老虎帶著大太陽帽,將帽簷壓的很低,翹著二郎腿坐在躺椅上等著魚兒上鉤,左邊是馬友,他低聲道:這幾天都在看嗎?馬友道:天天都讓人去,不過最近查的太嚴,常久平的人根本不敢做事。老虎道:咱們也樂得清閒,對了你嫂子讓人看好了,常久平這種人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馬友道:早安排人了,不是我說嫂子好話,真是一點心不讓你操,說不讓她出門她就在家老實待著,連問都沒問,哥,你命真好。老虎笑道:你小子也不錯,馬上就要當爸爸了。馬友道:我準備把這件事情了了就結婚。老虎道:那好的很,到時候咱們學外國人,我給你們做證婚人。馬友笑道:不但是證婚人,我老婆說想讓你當這孩子的乾爹。老虎微微抬頭,隻見喜上眉梢道:我可早惦記著當爹了,如果你們生了雙胞胎,我帶回去一個先養著。馬友道:你要真喜歡孩子,就生一個唄,哥,你也該退了,打拚了這麼多年該有的全有了,拚命的都是那些想上位的人,你想過這事兒嗎?老虎想了很久才道:當然想過了,其實我早就不想混了,一直拖到現在也是沒辦法,等這件事情結束,我領著兄弟們安安穩穩退位享福去,在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要掛。這時一個長相彪悍的人走到老虎身後彎腰悄聲說了幾句話,老虎放下釣竿,周圍七八個看似在釣魚的人都站了起來,跟著老虎一起朝休閒大廳而去,進入隻見最靠裡一桌上坐著三個人,老虎徑直走過去坐下後其中一個戴墨鏡的道:你就是老虎?老虎道:是啊。那人道:聽說你和常久平現在搞得很僵。老虎道:沒錯,我們兩都為了自己的人,你們是什麼人,這件事輪得著你們管?常久平呢?他怎麼自己不來?那人遲疑了一會兒道:老虎,大家最好彆鬨了,這麼下去都沒有好處。老虎笑道:我憑什麼聽你的,你是誰?那人道:你彆管我是誰,總之這件事情該結束了,常久平讓我帶句話,你手下出了事他用錢擺平。老虎道:你讓他自己和我說這句話,我不缺錢,我兄弟也不會要這個錢。那人雖然戴著眼鏡,但仍可以看清表情漸漸變得嚴肅,道:老虎,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千萬不要和我作對,否則沒你好果子吃。老虎心裡一動,立刻恍然大悟,這個人一定是常久平的後台,想到這裡老虎仔仔細細的打量起麵前這個人,不過他墨鏡遮住了半邊臉,根本看不出五官是什麼樣子,過了一會兒,那人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彆亂猜了,我今天來代表的就是常久平服軟了,我想你們這種人無非就是為了一個麵子,既然有了就該見好就收了。老虎點了一支煙,慢悠悠的抽了一口道: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麼人了,或許你以為自己說的就是道理,我可以給你麵子。說罷指著自己打石膏的手臂道:這條胳膊就算了,但我兄弟那條腿肯定要有個說法,我不能用自己兄弟的事情和你們做交易。那人盯著老虎看了半天才道:那你打算怎麼辦?老虎道:把痱子交出來,什麼事情都沒有,要不然讓常久平親自上門給我兄弟磕個頭,那也可以。那人道:老虎,打狗也得看主人,我親自來找你,這個麵子都不給?老虎不屑的道:你敢說自己是誰嗎?隨便來個人就把我唬住了,那我白混這麼些年。那人似乎愣住了道:都說老虎有種,我看確實不假,那麼你到底有什麼打算?老虎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是不走我也不陪了,麻煩你給常久平帶個話,痱子隻要還在,青山廣場那片地兒他一輩子都彆想去了。那人點點頭道:好,咱們也不用再說了,再見。說罷起身要走,老虎道:咱們的事最好就這麼完了,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這些人是潑皮無賴,大不了同歸於儘,誰的命值錢你應該能算出來,所以這種事情你最好彆管。那人一聲不吭,起身走了出去,馬友道:哥,你真打算惹這種人?老虎道:這種人和常久平不一樣,你越慫他越狠,你要是比他強,他立馬就萎了,我怕他個蛋的,你以為我是說著玩的,真要是把我惹急了,我真拿噴子上他家去,隻要一次,這小子立馬投降,我早吃透這種人了。晚上看報紙,老虎無意中得到一條消息:秦剛暴利拆牆,燒死兩個百姓,以畏罪潛逃,他笑道:長平這會真沒救了,連秦剛都開始沾人命,不過這小子也真夠糊塗的,惹了人命官司,就是有生意他也沒得做了,何苦呢?三天後突擊行動取得了重大突破,雖然凶殺案沒有任何進展,但抓獲的各類犯罪分子多達二十人,A級通緝犯就有兩人,這樣多少也算有個交代。清子麵前放著一把五連發,他陰著臉抽著煙,兵哥坐在他的麵前道:你現在到底什麼打算?清子道:我隻有一個選擇,乾掉趙四,要不然這二十萬咱們那不安生。兵哥道:然後呢?清子道:我去俄羅斯,有關係能幫我在那裡站住,你跟著他們也不會吃虧的。兵哥道:我們本來做的就是同一件事情,就這麼分開,就怕都不習慣。清子笑道:我這個人現在想的很簡單,能活一天算一天,咱兩合作你遲早要倒黴,早點分開對你有好處。兵哥道:什麼好處呢?我身上也有人命,咱兩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也彆多想了,好好做事吧,我替你搞好後勤工作。清子歎了口氣道:有你在身邊我做事也輕鬆,不過現在我真的不需要你了。兵哥臉色一變道:為什麼?清子道:我做的事情太危險,所以一點風險都不能擔,多一個人,多一張嘴,你懂我的意思?兵哥道:清子,你這是想撇了我做事,你有這個把握一個人過日子嗎?清子道:那得試試才知道,我們兩不能一輩子在一起,總有分開的時候,遲不如早,你懂我意思吧?兵哥歎了口氣道:明白了,咱兩雖然做的事情差不多,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清子點頭道:你明白最好,我不喜歡和人講道理,今天你走了我記得你的好,否則這一輩子你都不用走了。說罷扔了五萬塊錢給他,兵哥那裡還敢多話,拿了錢掉頭走人了,清子將槍放進一個帆布旅行包裡,帶上鴨舌帽出了屋子,向西而去,因為最近事情比較多,所以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警察,清子早就豁出去了,心裡沒有一絲波動,走到一個電話亭他停下來拿起電話撥通後道:虎哥吧,我是清子。老虎口氣有些驚愕道:清子?我知道你回來了,為什麼不來找我?清子道:不方便吧,我現在做的事情和原來不一樣了,走的太近你要倒黴的。老虎道:都是自家兄弟說這個乾嘛,隻要是兄弟就得管到底。清子道:你還是先管管自己的事吧,王新年勾結趙四想殺你,不過趙四把他回了。那邊很長時間都沒人說話,清子道:就是和你說這件事,掛了。說罷掛了電話。老虎放下電話後表情非常難看,馬友道:哥,出什麼事情了?老虎道:王新年想和趙四一起乾掉我。馬友道:我操……隻見老虎猛的轉頭惡狠狠的盯著他,不由將後麵幾個字咽回了肚裡,改口道:這小子真不是個東西,大哥,你這是遭白眼狼了。老虎心裡一陣陣發寒,擺了擺手道:我心裡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一會兒。馬友知道老虎難過,也不敢再說什麼,老虎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往事如電影般一幕幕重複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自己、英子、王新年從幼年到童年再到成年,一直都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結果鬨成了這樣,究竟責任出在誰的身上呢?或許是自己,麵對英子的搖擺,自己沒有堅定的拒絕她,結果拖的時間長了,幾方鬨的都不愉快,阿姨也為這事兒氣憤而死,但王新年居然想要自己的命,老虎就是膽子再大也沒能想到事情回到這份上,這還是自己的兄弟嗎?想到這裡老虎心灰意冷,枉做了這麼多年老大,居然自己的兄弟想要殺他,趙四沒答應可能是因為他不相信王新年會做這件事,其實他失去了一個除掉自己最好的機會。到了晚上馬友買了飯菜來房裡讓老虎吃飯,菜老虎一筷子沒動,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咚灌了一半,道:友子,你跟了我十幾年,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馬友道:你是個好老大,講義氣,凡事都為兄弟們考慮,大哥,你就彆為姓王的鬨心了,一樣米養百種人,出來混的得罪誰都有可能,有什麼想不開呢。老虎歎了口氣道:他是我的兄弟,雖然沒有血親,可我們在一起幾十年,我老虎摸著心口說一句從來也沒有虧欠過他,我還天天和人爭麵子,自己兄弟都恨我到這份上,何況彆人。馬友道:沒了他還有我們呢。哥,你想開點,還有大事情要辦,誰都能倒,就你不能。老虎點點頭道:常久平的事情你放心,我無論如何要辦好,你先出去吧,我休息會兒。想睡哪能睡著呢,老虎睜著眼睛看天花板一直到半夜三點鐘,他悄悄起身,開門出了賓館,打車去了英子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