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喬津帆並沒有即刻解釋什麼,而是抿緊的唇,高貴的臉,收斂了剛才的那冷漠而懾人的神情,眼底裡閃過了一抹憂心,透過鏡子,目光落在了晚晴的臉上,但除了沉默,他什麼都沒有說。這種滋味怎麼說呢,除了乍一聽聞萊雪的話後,喬津帆的反應帶來的銳疼之後,並沒有強烈到肝腸寸斷的感覺,和曾經麵對莫淩天攜著萊雪突兀的出現時相比,此刻的心情已經算是平複了許多。喬津帆有深愛的人,這一點她早已聽到過,隻是沒有料到會被萊雪如此突兀的提起,更沒有料到喬津帆如此的反應真的會刺到了自己,那種酸酸的滋味,澆滅了心底裡剛剛複生的希望和熱情,讓她不由清醒而冷靜了許多。喬津帆,不過是她在遭遇滅頂的婚姻與愛情時,一根隨時攀附的浮木,她對喬津帆的喜歡是一種依賴和忠於婚姻的誠實,甚至是一種被他溫柔浸泡下的感激。就是這樣子的,所以她沒有必要因為喬津帆愛過誰,而難受或者妒忌什麼,和他相比,她不是也深愛過莫淩天嗎?晚晴輕緩的鬆了口氣,將心頭那種不快試圖吐了出去,但腦海裡卻放電影似的回想到了那日她說他真是麻木無情時,喬津帆突然間嚴肅認真的樣子!又想到了剛剛萊雪說喬津帆是冷血動物時的口吻,以及喬津帆那噬魂的眼神。這無疑不證明著,那個女人在喬津帆心目中的位置。晚晴倏然間笑了,不知道是因為霍然發現這個事實而自嘲,還是在嘲笑自己真的以為喬津帆真心喜歡了自己而失落,還是在嘲笑自己過分樂觀的期待了這份幸福。當他的心底裡住著一個人,當她的心底裡也不那麼純粹時,又怎麼可能博大到什麼都無所謂。抬眼,看到了喬津帆眼底裡的那絲疼惜和淡淡的不滿時,晚晴有些不能理解他對她不滿什麼?“夏晚晴,你笑那麼難看做什麼,怎麼不生氣,不發火?”喬津帆的聲音裡似乎隱忍著某種情緒,似乎比她還激動了一般,這實在是出乎了晚晴的意料,難道要她對著他又哭又鬨,說你為什麼那麼喜歡那個女人,請你務必忘記那個女人,請你務必喜歡我?這都太幼稚,晚晴知道,她沒有資格要求這麼多,就像是喬津帆從來沒有要求她不去愛,不去恨莫淩天一樣,他們的婚姻,始於一場必不得已的報複,一種同病相憐的相互扶持而已。但是,若說她一點兒都不生氣,不在乎,也是假的,隻是刻意壓製住了而已。畢竟,這麼多天,喬津帆給予的溫柔,給予的關懷,如此的無微不至,她不願意承認這些都是假的。但如果喬津帆那麼深愛著另外一個女人的話,對於她又有幾份真心呢?而她卻是險些被這溫柔的陷阱吞沒,以為他們也可以就此幸福。“就算你不對我這麼好,我也不會怪你的,何況你對我確實不錯,我沒有理由生氣!”晚晴說這話時,臉上是帶著笑容的,連眸光都是真誠而自然的,可是這樣的真誠並沒有讓喬津帆開心,反而讓她看到了他臭著一張臉,沉默的開車,那樣子,好像是她惹他生氣了一般。一路無語,兩個人似乎突然間變了似的,晚晴有些無辜的看了喬津帆一眼,隻看到他認真開車的樣子,一點兒都沒有在意她是不是看著他,那種姿態,晚晴第一次見到,明明就是生氣了,他氣什麼啊?“我承認,我乍一聽到萊雪說到那個消息時,我心底裡很不舒服,甚至想立刻甩開你的手,但是這又不是你的錯,之前我已經知道你有自己心愛的女人,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所以,我沒有必要生氣啊!”晚晴終於有些坐不住,第一次領略了喬津帆這麼讓她捉摸不透的脾氣來。喃喃地說出來心中所想,隻是不想讓彼此這樣沉默下去,更不願意因為萊雪的一句話而毀掉他們努力構建的婚姻。車子在快要到了喬家大宅時,突然間停了下來,晚晴還沒有看到喬津帆的轉過臉,就聽到他一聲無奈的歎息,似乎帶著太多的挫敗,無可奈何的轉臉看著她時,幽幽道:“夏晚晴,你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如此大度,大度的讓人生氣!”喬津帆的目光認真而嚴肅的注視著晚晴,讓晚晴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莫非他期待著她吃醋,生氣,吵鬨?他才開心?“那你要我吃醋,生氣,哭著喊著罵你,抓你,罵你是個負心漢,沒良心的?”晚晴被喬津帆盯得渾身有些不太自在,反而有些明了了喬津帆的心思。“嗯,那樣你會讓我覺得,你還是喜歡我的!”喬津帆坦白著這個道理,俊臉上微微的尷尬,似乎巴著夏晚晴的喜歡,才開心,而晚晴在猝然明白了這個意思後,本來失落自嘲的心情,就那麼無形中被他的話給擊潰了。“喬津帆,我們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你都可以包容我,疼惜我,我為什麼不可以理解你,包容你?”晚晴不覺間失笑起來,臉上沒有了那副讓他揪心的失落,晚晴不知道自己剛才的樣子,讓人心疼,而此刻的深明大義換來的是喬津帆的無奈,伸出了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扣緊道:“我最怕的是你一轉身就鬆開了我的手,但發現你很不在乎的樣子,卻讓人既心疼,又生氣!”麵對喬津帆帶著責備的語氣和眼神,晚晴卻是有些逃避的閃開了眼眸,她該相信喬津帆和她一樣,有心為了幸福的婚姻而努力著,可是當遭遇過不愛,背叛,骨肉剝離一般的痛之後,又如何可能這麼坦然無畏的去相信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