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1)

小丫頭一想,半個小時也不是那樣久,行吧,她不是個愛說大話的孩子,拍拍手站起來和沈瑤一起去樓上了。沈瑤為了增加她學習的趣味性,做了一塊手帕的底布給她繃好,幾筆勾了一隻線性的憨態可掬的兔寶寶給她繡,隻是單純繡線條,小心仔細的話哪怕小丫頭這樣隻學了三天的,有沈瑤在邊上看著,也能順利的繡出來。半個小時,一隻拇指大小的小兔繡好了四分之三,沈瑤這時候告訴小丫頭說可以去玩小鋼琴了她也不願去了,隻說等整隻都繡好了才去玩兒。等賀時回家,上來喊母女倆下去吃飯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寶貝女兒的第一件刺繡作品,舉了小丫頭直轉了四五個圈。次日上學,小丫頭就高高興興把自己繡了小兔的手帕帶到了保育院去,說要給老師和同學看看。中午梁佩君接她回家的時候,小丫頭就喜滋滋說,老師誇她不止是全班最漂亮的小姑娘,還是最心靈手巧的。得了老師誇獎,小丫頭對刺繡的熱情就越發高漲了,這回等沈瑤一回家,都不用人喊,她自己就去洗乾淨手要到樓上去練刺繡了。還跟沈瑤說,和兩個老師都拉了勾勾,要送親手繡的手帕給人家。倒是之前帶到學校那塊帕子,她寶貝兮兮從口袋裡掏了出來,說第一件繡品是要送給媽媽的。那之後足有小半個月,小丫頭最大愛好就是給人送她自己繡的帕子,家裡人人手一條,就連張嬸也沒漏下過。不過倒是能瞧出來,繡出來的帕子一條比一條有進益了。梁佩君那一段日子裡,孫女兒繡的手帕那是隨身帶的,用是不舍得用的,主要功能是秀孫女兒。大人拿著給自家孩子的校服衣角上用針線繡個名字都歪歪扭扭,何況那桃花蘭花,說是她家三歲的小孫女兒繡的,人家都不敢信的,等梁佩君把小孫女兒送她的幾條帕子拿出來顯擺,這是第四條,那是第九條,這是第十三條,人看著圖案從稚嫩到成熟些,一點點在進步,這才真信了。這一信了,直誇老賀家這小月月不得了啊,問是哪學的,聽說是沈瑤自己教的,都咋舌:“你們家這兒媳婦娶得賺大發了!!!”可不就是賺大發了,跳舞一等一的好,附近幾家女兒進了文工團的,跳舞哪個不是她教出來的,人回來都說,教官跟沈老師比也要差好大一截。偶爾能聽到賀家有琴聲,彈琴人家也會,現在連刺繡也行,大學老師,讀書又好,哪裡找這樣全能的兒媳婦去。這話梁佩君相當認可,事實上,不止那些,就拿賀時來說,從前向來得過且過混日子,擱以往她哪能想到兒子能有如今這樣長進。不然老話怎麼說娶個好媳旺三代呢。日子按部就班的過,做了老師後,閒下來的時間也就多了起來,沈瑤前邊幾年逢暑假招兵前就在秦蔓舞蹈室帶一期學生,如今時間充裕起來,秦蔓就請她周末也幫著帶一帶學生,每周上三小時課,一上午的事。給沈瑤的待遇照樣不低,幾年下來,沈瑤雖不常在舞蹈室,卻儼然成了舞蹈室的招牌,漫說是周邊幾個大院想學舞蹈的孩子或家長都知道沈瑤這麼一號人物,就是部隊文工團,賀時他二舅媽,一早的也聽了沈瑤的大名。她培訓過的孩子不少是進的部隊,沒少為她揚名,她如今又是B大老師,身價是越來越高,北京幾家公辦舞蹈室,想挖秦蔓牆角的是真不少,所以沈瑤的待遇一年年的也是水漲船高。秦蔓許她一個月在舞蹈室帶四次課的收入和她在B大的工資都齊平了,沈瑤自然沒有不同意的。兩邊收入加起來,比賀時這個鄉黨委書記還要高得多。隻她現在去舞蹈室帶課跟從前是不一樣的了,身後總會跟上一隻小尾巴的,三歲多的月月,自己主意大得很,聽姑姑說過一回她媽媽跳舞像天上仙女一樣,漂亮得能發光。天上的仙女長什麼樣她不知道,不過肯定是很漂亮的,漂亮得能發光又是怎樣的漂亮,小丫頭特彆好奇。所以沈瑤去上課,她也不肯老老實實在家呆著了,非得跟著去旁觀。沈瑤尋思著三歲多的孩子,舞蹈啟蒙也是可以的了,也由得她跟著,正好方便她觀察一下小丫頭有沒有這方麵的興趣和天賦。那麼愛美一個丫頭,看過沈瑤跳舞後怎麼可能淡定得了,小眼睛睜得溜圓,嘴巴也呈個O型,合不攏了。沈瑤一下了課她就纏了上去,表示要跟媽媽學跳舞。沈瑤挑眉:“學跳舞很累的,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想要跳得好看,沒有常年累月的勤學苦練是不可能的。”言下之意,你吃得這樣的苦嗎?小丫頭狂點頭:“累不怕的,我也想會跳這麼漂亮的舞。”沈瑤笑笑,說:“不止累,初學的時候還會有些痛的,練基本功特彆苦,你看到剛才的小姐姐嗎?疼得掉眼淚哦。”她著重把學舞的不易告訴給她,小丫頭哪裡沒看到,不過,想到剛才看到媽媽跳舞的模樣,她問:“會一直這麼痛嗎?”沈瑤搖頭:“那倒不會,筋都拉開後就不痛了,跳舞會變成一種享受。”小月月眼睛都亮了,斬釘截鐵道:“那我要學。”把學舞的不易都給她分說清楚了,她還是堅持要學,沈瑤給她算了算時間,道:“學舞每周上一次課,但是在家裡卻是每天都要練習的,你日常放學後需得練半小時的刺繡,基礎功至少也要半小時,你確定?”小丫頭自己想了想,認真的點頭:“確定。”沈瑤笑了:“好,既然自己做了選擇,那就一定要堅持到底哦。”伸出小手指跟小丫頭拉鉤,還用大拇指蓋了個章,這是倆個小家夥上了保育院後新學來的東西,沈瑤很樂得用孩子喜歡的方式來和他們溝通。母女倆個商量好了,這之後沈瑤帶的這一屆班裡,多了個最小的學員,小學員還生了張和沈老師一模一樣的臉,是沈瑤老女兒,來上課的小姑娘們最喜歡哄著這個小學妹玩。月月每天放學要學習一個小時,小石頭自然也不落下,沈瑤寫了最簡單的筆畫字帖讓他臨摹,練書法,沒學硬筆,而是先練的毛筆,兄妹倆在一個房間,她兩邊都顧得上。梁佩君私下裡和賀安民說,沈瑤正一步一步把兩個孩子教成了她理想中孩子最好的模樣,不僅限於才藝,更有平日裡言行舉止中的言傳身教。年末的時候,賀安民每天奔忙於各種會議中,加班也成了常事,一天加完班回來,吃過梁佩君給他做的宵夜後,回到屋裡和梁佩君提起了一件事。“上邊最近對人口控製越發的重視了起來,今天開會,上頭著重提出了人口控製問題,從1964年到如今十年,我們國家人口從七億增長到了九億,這樣的增速,太快了,咱們國家底子薄,這麼大的人口增長速度,對於發展國家經濟是極大的負擔。”梁佩君也是體製裡呆了半輩子的,聽到這裡就意識到了什麼:“你是說,上邊會出人口控製政策?”人口控製工作其實自1970年起就開始了,國家提倡“晚、稀、少”,但是也隻是動員,一切出於群眾自願的原則。如果還跟從前一樣,賀安民不至於回家特意提起這事,既然提起來,那必然是政策在不遠的將來很可能會變,至少,目前上頭已經表露出了這樣的意向。賀安民點頭,說:“之前賀時和瑤瑤都上學,再有賀時那小子疼媳婦,說生孩子遭罪,所以咱們也沒催過他們再要個孩子,現在這情況,你看是不是跟小倆口提一提?”這種事他一個男人自然是不好說的,所以跟梁佩君商量。“石頭和月月很好,一兒一女,也是兒女雙全了,隻是如果隻有兄妹二人,到底還是單薄了些。”他自己家裡幾乎沒什麼親人了,日常走動的都是老婆的娘家親戚,沒有長輩,也沒有兄弟姐妹,遇事除了媳婦,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賀安民是吃夠了孤字的苦,加之長子那事,他私心裡還是盼著多幾個孫子孫女,家裡熱熱鬨鬨的。從前賀時說讓沈瑤隻生那一胎就彆生的時候,他也沒覺得什麼,現在眼看著,國家很可能不讓生了,心裡倒是生出那種迫切的感覺來了。梁佩君和他想法差不多,道:“回頭我找個機會問問瑤瑤,看看她自己是怎麼個想法。”對這兒媳梁佩君是一萬個喜歡,越是這樣,越是尊重她,所以也沒說跟兒子兒媳直說讓多生一兩個的事,而是尋思著先聽聽沈瑤的想法。聽梁佩君這樣說,賀安民就放下這事了。翌日梁佩君看著沈瑤教月月繡花的時候提起了這話頭,問沈瑤:“石頭和月月三歲多了,你和阿時有沒有打算再給他們生個弟弟或是妹妹?”沈瑤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倒是愣了愣,道:“之前在讀書,倒還真沒考慮過這事,兄弟姐妹多幾個總是好的,不過這會兒剛上班,這又懷孕的話會不會不太好?是不是再等一兩年?”梁佩君一聽到那句兄弟姐妹多幾個眼睛就亮了,看來兒媳婦不止不抵觸再生孩子,還不是想著隻再生一胎啊,多幾個,這是至少再多要兩個的意思吧?她這裡樂嗬,殊不知原本各自忙著各自手頭作業的小兄妹倆個,耳朵都豎起來了,相互對視一眼,轉回頭就問:“媽媽給我生弟弟/妹妹嗎?”生弟弟是小石頭說的,畢竟他是有妹妹的人了,生妹妹是小月月說的,她在第一天上保育院用兩塊巧克力勾搭的妹妹,原來比她還要大個半歲,不是妹妹是姐姐。全班就倆小姑娘比她小的,可那倆小的長得不漂亮,小月月衝當了幾天的姐姐一轉頭就變成了妹妹,怨念不是一般大,是不許那小姑娘喊她妹妹的,隻給喊月月或是賀亦姝。自那時候起心裡對妹妹就有了念想,這種念想悄沒聲息藏在心底,小丫頭自己都沒發現呢,這會兒一聽到奶奶和媽媽的對話,說給她生個弟弟或妹妹,那妹妹兩字一下就叫她抓牢了,心裡那一顆種子極速的生根發芽抽枝生長,在枝頭結出一個白白胖胖嫩嫩生生的妹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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