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個進了灶房,王巧珍看沈瑤熟練的把灶膛裡的火點起來,熟練的往鍋裡添水,看愣了。“瑤瑤啊,你現在連這些活都會了啊?”雖然和沈瑤一年也就見個三四回,但是也知道姑姑姑丈都可疼她,幾乎什麼活都沒教她乾過,這架勢,看著挺熟練啊。沈瑤笑,說:“學會了,姐,我現在比以前好很多了,以前混混沌沌的,今年好像清明起來了。”“你說你好了?”王巧珍湊過來拉了沈瑤上上下下看,她就說啊,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彎了眼睛笑了起來:“那可是太好了,姑姑她們都很高興吧?我爺奶爸媽他們要是知道了指定也高興。”沈瑤看出來她這是發自真心的高興,跟著笑彎了眼,把王巧珍迷怔得,捏著沈瑤雙頰笑:“不得了,美得連我這樣的女孩子也能迷住,現在病也漸好,姑丈要把門檻砌高點才行,不然有被人踏平的風險啊。”沈瑤拉下她在自己臉上瞎揉的手,張羅著做飯,王巧珍洗青菜,她就翻了兩個土豆出來削,動作著實不算熟練,等她上手切的時候,王巧珍看了幾眼就看不下去了。她切菜不似彆人那樣熟練又快,感覺就是特彆小心翼翼,菜刀落得很慢,一下一下,看得王巧珍膽顫心驚,真心放下剛開始洗的青菜,說:“咱倆換換,這要用刀子的活計還是我來,要不然我總怕你把手給切了。”沈瑤訕笑,廚房裡的活計,燉點甜品蒸個點心什麼的,她還算有過一丁點實踐經驗,可切菜炒菜這些真沒乾過。把位子讓給她表姐,就見她拿起菜刀篤篤篤篤切得飛快,關鍵切下來的土豆片薄厚均勻,比她切的薄太多了。“姐,你好厲害啊!”她由衷讚歎。王巧珍聽得笑,“這就好厲害啦。”她看看家裡沒人,有點兒八卦的問沈瑤:“瑤瑤,跟姐說說,那個賀知青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沈瑤被她問得心突突跳,哪敢由得王巧珍往這個方向去想,連忙否認,“絕對沒有,你竟然會這麼想?誰能喜歡個傻子啊,你忘了我傻名在外?”“沒有嗎?”王巧珍不大信,“怎麼看怎麼像啊。”彆人傻名在外的話是不可能,架不住她表妹長了張小仙女兒一樣的臉啊。沈瑤搖頭,伸出白嫩嫩的巴掌很肯定的說:“不會啊,彆的知青不說了,這位賀知青肯定不會,教育了我起碼五回,農村姑娘和男知青是沒結果的,從戶口問題到回城問題都給我分析過。”也不知道這話是要說給王巧珍聽的,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王巧珍:……這麼凶殘的嗎?“他好端端跟你分析這個乾嘛啊?”“誰知道呢。”沈瑤回想起賀時從前跟她說這話時的模樣,嗯,頭兩次可真凶,說話特彆毒,戳人心窩子,後來那幾回,嘮嘮叨叨像她爸,唇角翹了翹很快又壓了下去。王巧珍這才信了那位賀知青不是喜歡自家表妹了,真喜歡應該不會這麼乾的吧,那不是給自己挖坑嗎?情商得有多低啊,雖然王巧珍也不知道情商是個什麼玩意,心裡想的大致就這麼個意思吧。晚上吃過晚飯,賀時照舊來找了沈剛,就在院外和沈國忠坐著聊會兒天,等晚飯消化得差不多了檢查沈剛的功課,徐向東也不說去知青院了,他就跟著賀時在沈家院外呆著,伸長了脖子看能不能見到剛才那個笑起來甜絲絲的姑娘。這還真就叫他給候著了,不止是王巧珍出來了,就是沈瑤也都陪著她表姐出來納涼,把賀時高興得可以,哪怕全程都保持著距離,也沒能說上幾句話,也讓賀時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徐向東可沒賀時那麼多顧慮,他跟沈家人打成一片,納涼一小時的功夫就把王巧珍的名字、家庭情況、年齡以及大概在這邊住多久都打聽到了,大多的消息還是閒聊一樣從王雲芝嘴裡套的。幾次套話混在一堆閒天裡頭,都隻當他是閒聊,倒是王巧珍,徐向東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她倒是品出點味兒來了。她原就生得漂亮,在自己村裡也有幾個愛慕者,十八歲的年齡了,比沈瑤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偽十七還是敏感得多。被人喜歡,尤其是被長得一表人才的男知青喜歡總是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王巧珍心情意外的好,不過也隻是這樣。而北京財政部大院那邊,梁佩君從接了劉菁電話後到今天才終於和從外地回來的賀安民碰上麵。她心情相當不錯,把劉菁裡電話裡說的猜測和賀安民說了說,笑道:“聽劉菁說那孩子長得可漂亮,你說咱兒子這是開竅了吧?”賀安民看自家媳婦樂得那個樣,直搖頭:“你這高興得也太早了,阿時才多大,過了年也才十九,法定結婚年齡都還沒到,你這見天想什麼呢?”“十九歲怎麼了,你不是十九歲娶的我?”梁佩君橫他一眼,身子半趴在沙發椅的扶手上問她家賀部長:“你說我是不是得親自去看看啊?我心裡都要好奇死了,可醫院這邊又走不開。”賀安民聽她說想親自去看看了,忙叫她打住:“還不確定的事呢,你這樣跑過去不合適。”“也是啊。”梁佩君自己其實也有點兒猶豫的,畢竟隻是猜測,真要這麼大陣仗跑過去也有點奇怪。“那要不,讓真真去看下她哥?我聽劉菁說她家老大過幾天休探親假,叫真真跟著邢輝去一趟江市?”賀安民提醒她:“真真學校要開學了。”梁佩君橫他一眼,說:“我還能不知道這個?現在學校裡哪裡正經教多少東西啊,沒事,請幾天假就是,我還是要確認一下才安心,要真是個不錯的小姑娘,我是支持咱兒子處對象的,有對象了就不成天惦記著進部隊了。”“成,都聽你的吧。”賀安民一向對她沒脾氣,轉身往邢輝部隊去了電話,跟他確認探親時間,請他幫著帶上賀真。賀真上完舞蹈課回家就叫她媽給喊住了,交了去江市看她哥的任務給她。“最最重要的是,在那邊呆幾天,看看你哥是不是處對象了,要真是處對象了,觀察觀察那姑娘長相、人品、家裡的情況,打電話來跟媽彙報。”“誰?我二哥處對象?”賀真幾乎懷疑自己幻聽了,她哥下鄉還差幾天才滿兩個月吧。“媽,沒弄錯吧?”梁佩君說:“不知道消息準不準才叫你去啊,要是能確定我就親自去一趟了。”姑娘好的話,直接就見見親家什麼的。賀真提醒她媽:“我哥在鄉下插隊呢,不會是個鄉下姑娘吧?”梁佩君也想過這問題,道:“不是沒可能的啊,不過你劉姨說的,那姑娘長得特彆特彆漂亮,邢偉也認識,應該不是吧?不想了,你先幫媽去看看。”梁佩君頂要麵子,雖然不覺得賀時需要娶個門楣高的來幫襯,但是鄉下姑娘她從前真沒考慮過,但這都不重要,北京這邊的好姑娘倒是多,賀時那小子不開竅啊,跟塊木頭疙瘩似的。嗯,說木頭疙瘩也不對,就那酷酷的、拽拽的,勁兒勁兒的特彆傻。“萬一要是個鄉下姑娘的話,特彆漂亮人品好那也行,你看看你和你哥這長相,就是因為我和你們爸爸基因好,遺傳學知道不?所以你哥要是找個漂亮媳婦兒,以後你侄子侄女很大概率長得好。”賀真真是……“媽,你也太心急了吧,抱孫子都打算上了。”梁佩君臉上的神采黯了下去,說:“哪裡急了,跟我差不多年齡的,人家孫子都能打醬油了。”賀真知道她媽這是想起她大哥了,握住她的手喊了聲媽,也不知道怎麼寬慰她才好。梁佩君拍了拍她的手,說:“我沒事,就是想起你大哥心裡還是難過。”賀真抱住她媽,拍了拍她的背。她也想大哥,二哥應該更想,大哥犧牲了,其實家裡誰也沒能從傷痛裡走出來,哪怕這些年戰場上犧牲的人並不少,但是這樣的犧牲對每一個小家庭而言都太沉痛。賀真忽然就理解了她媽聽說二哥處對象為什麼這麼開心,她大概是希望二哥早些成家的,尤其是有牽絆以後,能放下想從軍的執念聽家裡安排上班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家裡犟著跑到鄉下混日子。梁佩君牽強笑了笑,說:“邢輝正好回去探親,你明天和他一起走,媽去給你哥收拾點東西。”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她也不困,精神頭十足的給賀時準備東西,大多是些餅乾、巧克力、罐頭、牛肉乾一類女孩子喜歡的吃食,還給拿了不少五花八門的票。處對象嘛,沒有這些東西可不成,梁佩君照著自己的理解給準備了兩大旅行袋的好東西,有她這樣支援,賀時那小子要是搞不定個小姑娘就丟人了。賀真看她媽樓上樓下的跑覺得好笑,就這副恨不能把家裡存貨都搜刮空了的架勢,她覺得這未來二嫂還不知在哪裡呢,已經能看出將來地位會有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