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寧有些煩躁地按揉自己的太陽穴,再看看窗外明媚的陽光,心底長長地歎了口氣。本來今天她是打算先去離宮看常太後和姑姑,然後帶晗兒和曦兒到禦花園去踏青的。結果這一切卻被眼前的這個不速之客打斷了。“好了,到底怎麼回事?”馮寧看著眼前哀涕連連的人,不是自己沒有耐心,實是她已經不言不語地哭可將近一個時辰了。“娘娘!”又是一聲哀嚎,馮寧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侍書偷覷了一下馮寧的臉色,忙與侍畫扶起跪在地上的人,勸道:“荷花姐,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跟娘娘說。娘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曉得,能幫你就一定會幫的。”荷花擦了擦眼淚,但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馮寧也是一陣心軟,歎道:“荷花,你是從我殿裡出去的,總是這副樣子怎麼行,沒得給我丟臉。”馮寧不知道有些東西是不是天生的,後天永遠無法改變的。荷花作為馮家的義女嫁於李奕為側室也有兩年了,可是在馮寧看來即使她打扮得富麗堂皇,但是怎麼看都去不了骨子裡的小家子氣。要知道李家也是世家,她這般模樣怎麼在裡頭生存。如此的缺乏大家風範不僅給她也給馮家丟臉。“娘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爺!”荷花停頓了好久,好容易才說出今天的目的。馮寧眉頭一皺,不明所以地看向張佑。“娘娘,李將軍因為虎籠之事牽連已經下獄了。”張佑忙回道。“按理說,這次李將軍作為宿衛監是要負點責任,當時大殿上拿群宿衛簡直跟死人沒個兩樣。要不是後來幾位忠臣相救,恐怕我和陛下都要命喪虎口了。怪不得陛下發火了!”馮寧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反正隻是個小教訓。就放下心來,喝了口茶。才悠然地說道。“可是,娘娘,聽人說老爺就要問斬了,說是謀反!”荷花見馮寧如此說,急得不知所措。“啪”馮寧一巴掌拍在書案上。疾色道:“住嘴!這事你是聽誰說的!”“是聽煙菱說地。”荷花嚇得臉色蒼白,但還是諾諾答道。侍書看馮寧的麵色更加不好,連忙對著荷花說道:“荷花姐,你不會聽路人瞎議論吧,那個煙菱是什麼人,是不是騙你的?”“不會地,煙菱也是老爺的小妾,平時跟我最要好地,不會騙我的。”荷花喃喃道。馮寧聞言再也忍不住打了荷花一個耳光。怒氣衝衝地教訓道:“什麼叫也是,不過是個連祖宗祠堂都上不了的小妾,也跟你一樣!我以前給你鋪的路。告訴你的那些你都丟在腦後了,你是我馮家地女兒。是李家明媒正娶的側室!”馮寧吼完氣才順了些。轉身對侍書說道,“你待會子給這個糊塗的家夥。講講側室和妾的區彆!”侍書見馮寧難得發火,忙應了聲是。誰知荷花卻連忙爬著到馮寧的麵前,哀求道:“娘娘,你對奴婢要打要罵都可以,但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爺!”說完便放聲大哭。馮寧見她這副樣子,不知是該說可憐,還是可笑,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轉頭給張佑遞了個眼色。張佑會意,上前一步說道:“李將軍下獄,也隻是略微懲處他的玩忽職守,過個幾天其他事情明白了李將軍也就可以毫發無損地回家了。”“可是,煙菱說……”荷花還是有些不信。“你是信我,還是信那個女人!要是真的如那個女人所說,那你還可以好好地在這裡。還有你家大伯可是南部尚書,要是真這麼嚴重,他還會像現在這樣悠哉。”馮寧一口氣說完,便一拂袖自回內室去了。馮寧相信自己再跟她說下去,肺一定會被氣炸了。荷花還是不明白到底怎麼惹了自己的主子,呆呆地跪坐在地上。侍書和侍畫對看一眼,都是長歎一聲,但也不能不管,一左一右地把荷花扶起放到椅子上。荷花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侍書的手,急急問道:“娘娘,剛才說老爺沒事?”“是,李將軍本來就沒事,是你沒事找事!”侍畫翻了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可是……”荷花還想說。“沒什麼可是地,給李將軍下獄隻是一個教訓!”侍書不等荷花說完,一下在就截斷。“我問你,你這次來是你家夫人讓你來的,還是你家家主讓你來的?”侍書又問道。誰知侍書說完,荷花卻是連連搖頭。“那是誰,不會是那個叫煙菱地小妾吧。”侍畫忍不住也問道。荷花這次卻是點頭了,侍書和侍畫登時無語,眼前這個人雖說沒有經過多少的世家熏陶,但也不能白癡到這個地步。“荷花姐,你真是辜負娘娘地一片心意。娘娘好不容易讓李家接納你為側室,你倒是自降身份。”侍畫嘲諷道。“好了,荷花姐。側室和妾是不一樣地,你難道不知道嗎?側室可以自己生子可以自己養,死後也可入家廟,平日裡也是正室的一大臂膀,就算是外人也要稱聲夫人。妾室則什麼都不是,一點保障都沒有。”幸而侍書還是比較善良,耐心地解釋道。荷花先是點點頭,但又馬上搖搖頭。侍書歎了口氣,隻得殷殷囑咐道:“總之你回去,不要跟你家大婦說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以後有事也不要隨便聽人家說,也不要自作聰明,凡事長個心眼。”荷花感激地點點頭,侍書和侍畫心底還是沒有放鬆,看看現在無事。便教導起她在世家地生存之道。好歹她們兩個也是從小在馮家長大,後來又在皇宮幾年,凡事說得有道有理的。“李奕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在寢室裡馮寧認真地向張佑問道。“這件事其實就是大將軍乙渾和西平王在爭奪軍中的權利,娘娘不是說不插手地。”張佑回道。“我知道。不然乙渾也不會這麼容易同意放過秦州的眾人。這次我們明麵上誰都不幫,暗地裡要拉源家一把,畢竟乙渾已經太大了。”張佑點點頭:“娘娘說的是,奴才馬上通知少爺。”“還有李奕地宿衛監一定要保住。我可不希望深宮裡出現其他勢力,也不希望李敷與我等離心。”馮寧想了想又吩咐道。“這個……”張佑遲疑了半刻。“我知道很難。李奕的罪本身不重,隻是不懲罰有點難而已。外麵地你讓哥哥幫一把,赦令我自己向陛下討。”“可是,娘娘,這樣……”張佑有些不同意。“宿衛要是落入乙渾手中,與我不妙。想來陛下也不會在意太久的,陛下從來沒覺得他與虎籠有關,隻是遷怒而已。”馮寧堅持道。“好吧,奴才這就去辦。”張佑領命而去。此時在金殿上的拓跋浚和堂下眾臣卻都沒空管這件看似不小的事。尤其是拓跋浚更是怒火衝天。事情源於前不久柔然的一封討逆書。柔然與鮮卑地仇怨由來已久,從拓跋氏還未建國前便是生死之敵。柔然始祖木骨閭,原為鮮卑拓跋部貴族的奴隸。後逃之依附純(紇)突鄰部。子車鹿會始擁有部眾,自號柔然。大魏對其自然是當作奴仆一般。原鮮卑和柔然皆在蒙古高原時。柔然役屬於鮮卑。隻是後來鮮卑拓跋氏成功統一黃河流域後,隨著拓跋南遷平城(山西大同)。政治重心也隨之南移,蒙古高原則為被柔然取代。柔然勢力大漲以後,野心也漸增,對大魏越來越不滿,經常搶劫大魏的邊境。對大魏來說柔然隻是他們的奴隸,如今奴隸也爬到主子頭上,自是年年征討。兩族越打越烈,結了生死都解不開的死結,每一位柔然可汗繼位以後必會大肆侵略大魏邊境一番,其中的小仗更是數不勝數,而每一位大魏皇帝登基以來必會在有生之年對柔然進行一次甚至幾次大的征伐。這次也不例外,但又帶著稍許的不同。柔然的予成前幾年父死繼汗位,卻違反慣例一直以來都在草原上安安分分地。但這予成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號受羅部真可汗(意為“惠王”),仿中原王朝製度,建年號永康,為柔然建年之始。並高昌,役屬西域焉耆、鄯善、龜茲、姑墨諸國,進擊南疆的於闐。與南朝劉宋通使,輸入內地文化和各項技術。至此柔然漸漸強大,如今更是以劉宋地名義向大魏發來討逆書。難怪拓跋浚會生這麼大的火氣。拓跋浚怎麼也不明白柔然在大魏每年地征伐中都沒有低頭,反而越挫越勇,但是卻向劉宋稱臣。真是拓跋浚接受不了地,劉宋的皇帝一個比一個昏庸,政事更是糜爛,百姓苦不堪言,國力日弱。而他就算比不上上古地明君,但至少也是勤政賞罰分明之人,大魏這些年國家安康,蒸蒸日上。難道就因為他是鮮卑人,不是漢人?!這真是毫無道理。拓跋浚的帝王之怒,讓殿下眾臣也都不好受,一些位卑膽小的都開始瑟瑟發抖了,使勁地低著頭,盼望著朝會快點結束,免得遭受池魚之殃。那些站在前排的重臣卻沒那麼容易逃避,被拓跋浚如電的眼神一個個掃過,隻能苦著臉開始尋求對策。一時間大殿的氣氛都因為這封討逆書變得無比緊張。懇求推薦票!!!!!!!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