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幽月很清楚自己的存在感確實薄弱,但聽到這廝說什麼“趙幽月?不存在的”,她就忍不住想補充一句,韓冷這家夥怕是失了智。趙幽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靜地說道:“好吧,不認識我就不認識我,現在,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好了,我叫趙幽月,也是這個班的一員。韓冷同學,你記住了嗎?”韓冷微微眯起了眼睛,短發少女的側顏正好沐浴在夕陽的光芒中,如此美麗,她說話的語氣也如此波瀾不驚,顯得異常平淡,聲線十分溫柔。這家夥的脾氣還是這麼好……韓冷還聞到了來自身邊少女的一縷幽香,淡而渺遠,還是記憶中的味道。韓冷顯然並不是真的沒有記住趙幽月,隻是故意那樣說而已,其實他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像趙幽月這麼漂亮、脾氣也不錯的女孩子,會這麼沒有存在感。也許她脾氣差一點、任性一點,存在感就來了吧?“抱歉,我從不記普通人的名字,因為沒有意義,普通人完全沒有自己的追求,長大之後也隻會過上普通的人生,毫無自己的個性,活了一輩子跟沒活也沒多大區彆,人生的意義,應該在於四處遊蕩流亡,尋找不一樣的精彩。”韓冷又打了個嗬欠,有些欠扁地說道。“那隻是在掩飾沒有找到願意駐足的地方,說什麼人生的意義在於遊蕩流亡。”趙幽月依舊語氣平淡地評價道,似乎從來沒有什麼話可以讓她生氣。韓冷聽到趙幽月的回應,倒是驚奇地看了她一眼,隱約覺得這女孩不簡單。隨後,又聽趙幽月說道:“記不住名字就算了,反正我也習慣了,我就問你一下,你能不能幫我代寫檢討書,要3000字,檢討上早讀課玩手機這件事。”韓冷一臉高冷,覺得趙幽月仿佛侮辱了他,他是那種幫人代寫檢討書的人嗎?曾經確實代寫過情書,但那可是一件浪漫的事情,能夠展現他的文采,如果可以通過情書再收獲一些迷妹,那就更棒了,他想要讀儘天下書,睡遍心上人。於是韓冷果斷地拒絕道:“我就算是死了,從窗戶外跳下去,也不會幫人寫檢討書的,那就是在浪費我的生命。”趙幽月看到韓冷這樣堅定的拒絕,心裡哇涼哇涼的,果然她還是得自己動手了嗎?不過她還是試探道:“三百塊,我出三百塊讓你幫我寫……”韓冷原本高冷的姿態頓時變了,他更加痛快地說道:“寫!你什麼時候要?”在看到趙幽月懵逼之時,他輕咳一聲,撇過頭去,氣勢稍稍減弱,解釋道:“我以後肯定是可以成為一字千金的大作家的,不過現在還差點火候,我現在連載的網絡,隻值千字五十塊,但是檢討書題材特殊,你給我開千字一百,我覺得價格還是蠻合理的,我對寫檢討書這件事,也是蠻自信的。”趙幽月真的很想說,剛剛到底是誰說就算是死,也不幫人寫檢討書啊,不過她隻是恬淡地一笑,柔柔地說道:“越快越好吧,今天寫好了,我給你五百。”“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趙幽月同學,我想你要是初中時也這麼看得起我,我肯定記得你啊。”韓冷不再高冷,笑得很奸商,他想要拍趙幽月的肩,但看到對方那乾乾淨淨的藍白相間運動校服,他縮了縮手。他這時才發現,趙幽月真的和其他女孩不一樣,她的皮膚很白、非常細膩,眼睛很大、極為清澈,那一頭漆黑的短發,發質也極好,卻也讓韓冷暗暗可惜,他覺得如果趙幽月留長發的話,那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起眼,走到哪肯定都會吸引男人的目光。有些女孩子,就是更適合留長發,往往隻要改變一個發型,就會讓人覺得,她整個人都升華了。“我這叫看得起你啊?你們文人,不應該是不為金錢折腰麼?”趙幽月抿嘴淺笑,更加可愛了。“不,你尊重了我的理想。”“你的理想是什麼?”“我常忘卻了世間,忘卻了生命的短暫,忘卻了美好的感情。我考慮著,要過一種卑鄙無恥的生活,這是我的理想。”“弗朗索瓦絲·薩岡的《你好,憂愁》?‘自由自在地思想,自由自在地瞎想,自由自在地少想,自由自在地選擇我自己的生活,選擇我自身。我不能說‘成為我自身’,因為我僅僅是一塊可塑的麵團,隻不過它拒絕任何模子而已。’跟你們文人說話,還真是累呢。”韓冷這下子徹底驚訝了,臉上就差寫著“你這種人居然也看過她的書”這句話了,不得不承認,他再也忘不了這個名叫“趙幽月”的女孩了,甚至還很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認識她,多麼有內涵的女孩子啊,可為什麼她整個人就可以一點都不顯露出那種文藝的氣質?說好的“腹有詩書氣自華”呢?趙幽月依舊不介意韓冷的驚訝,她掏出自己的手機,很隨意地說道:“你手機在身邊嗎?我先給你發300塊的紅包,微信還是支付寶?”“我去,你能不能彆將這種事當大街上買菜一樣啊,要低調,低調啊!話說你手機不是被沒收了嗎?”“所以我當天中午就再買了一個。”“壕,友乎?”“可以啊,加微信和QQ都行。”“我手機在宿舍……”“我看你一臉冷漠、桀驁不馴的樣子,還以為你膽子很大,沒想到這麼慫。”“哇,壕,紮心了啊,你信不信我不幫你寫檢討書了?”“哦豁?那我也隻好省點錢了。”“壕,彆介啊,我這人不僅一字千金,也一諾千金!”“彆叫我‘壕’,快吃土了,再說了,記住我的名字,叫做趙幽月。”“一輩子都會記住的!”趙幽月看著高冷變逗比的韓冷,依舊抿嘴笑了笑,給人一種優雅大小姐的感覺,不,她本來就是大小姐。她從韓冷課桌上,拿起一支筆,將自己的微信號寫在他的草稿本上,便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韓冷吸了吸鼻子,嘟噥道:“真香。”望著草稿本上那娟秀的字跡,他拍了拍自己有些發熱的臉頰,已經毫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