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對方清逸給出的那顆魔方的好奇,藍梓與珊瑚在房間裡呆了一整個上午,一邊玩遊戲棋一邊監視隔壁那寄生者的行動,下棋以藍梓三局皆負告終,偶爾看看監控畫麵裡的人,其實也沒能研究出什麼結果來。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損傷,那寄生者在房間裡一直都渾渾噩噩的,大多數時間還是捂著小腹躺在床上,隻是一直都沒有睡著,兩隻眼睛瞪得像是死掉的青蛙,偶爾拿出他錢包的舊相片來看,偶爾也看看那顆魔方,拿在手上轉上幾圈。雖然不知道方清逸給他這顆魔方時說了些什麼,但是要把一顆魔方還原,對於沒有這方麵遊戲經驗,沒有專門訓練的人實在是相當困難的。這人顯然就是這樣,他拿出那魔方來玩,更多的倒像是被痛楚折磨得無聊了。隻是隨意地看了一陣,珊瑚便嘟囔道:“這人根本不會嘛……”既然不會,或許就證明這個人即便將這魔方拿在手裡玩上一整年,都不一定能把他還原起來,這人半躺在床上擰了幾次魔方,額頭冒出冷汗,瑟瑟發抖,偶爾便又停下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都是這樣。到得中午時分,珊瑚方才說道:“可能不是什麼異能。”藍梓這時候也大概想到一個可能:“大概是類似催眠什麼的吧。”之前覺得方清逸放下的那顆魔方中恐怕注入了什麼神奇的能力,但想了想,又覺得恐怕催眠之類的小技巧才更靠譜一點。靈魂被入侵的人無法幸免,信城基地對此有過大量的研究,而既然深入到精神、靈魂層麵,給一些吃下果實的人做催眠也是常有的事情,雖然解決不了問題,但在緩解對方的痛楚上還是有一定效果的,方清逸很可能隻是給對方做了一個暗示,魔方是在旁邊小賣部隨便買的,這就隻是一個符號而已。“不過,雖然被寄生的人精神力已經很差了,但是要用幾句簡單的話就把人催眠掉,很可能那個方清逸的異能也是這方麵的啦。”珊瑚推測道,“藍梓你不是說他跟任何人都能相處得好麼,可能他在這方麵的能力已經滲入生活當中了也說不定呢……嗯,沒準他是個壞人。”昨天的時候拿寄生者在房間躺了一天,晚上才出去一趟,今天估計也差不多,藍梓跟珊瑚沒興趣一直觀察下去,中午出去吃飯,吃完飯又在附近走走逛逛的,一直到時間接近傍晚的時候才回去。在旅館附近的小飯館吃晚餐的時候,藍梓抬頭往那邊看了看:“咦,他已經不在了。”珊瑚坐在椅子上等飯菜上來,拿著筷子在碗碟上乒乒乓乓敲打出輕靈的樂曲:“不用管他。”她生性跳脫,這次拉著藍梓過來雖然用的理由是觀察那人被寄生的狀況,實際上不過是拖著藍梓到陌生的地方到處玩而已。更何況這方麵的事情信城基地那邊早已做過很多的實驗,珊瑚目前雖然沒被正式允許參與到有關異能者的研究當中去,但按照以往那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模式來看,恐怕珊瑚也已經暗中用黑客手段取得過這方麵的資料了,這時候哪裡還會有興趣枯燥乏味地整天整天觀察這個過程。藍梓也大概明白這些,努力感應了一下周圍的一片地方,沒有發現那寄生者的氣息後便也不再多想。兩人吃過晚飯回到房間,待到珊瑚洗澡出來,藍梓準備進浴室的時候,聽到隔壁陡然傳來了喧鬨的聲音。從視頻監控畫麵上看,忽然衝進隔壁房間的是幾名吃著手槍的男子,雖然身著便衣,但依他們光明正大的行動來看,這應該是幾名刑警。藍梓與珊瑚在房間裡看著那邊的動靜,幾名男子衝進房間,發現沒人之後,開始尋找可能有幫助的線索,隨即,其中一名男子攜帶的對講機響了起來,他聽著那邊的說話,瞬間皺起了眉頭。“什麼?找到了……又跑了?怎麼回事……很奇怪?能有多奇怪……”聽起來像是另一批警察已經與那寄生者發生了衝突,隨後又被對方給跑掉了的樣子。藍梓皺了皺眉,聚精會神地感受著那寄生者的位置,然而大概是相隔有些遠,此時依舊感應不到,他朝外麵漸漸降臨的夜色看了幾眼,也就在這個時候,監控畫麵陡然動了一下,不斷旋轉起來。“啊……”珊瑚稍稍有些疑惑地張開嘴,隨後便反應過來,被安裝在窗戶上的那個微型監控攝像頭被一名走上陽台的警察發現了。藍梓與珊瑚還稍稍有些錯愕,隔壁的幾名警察卻反應了過來,稍稍商量之後,走廊間便響起他們的腳步聲了,朝著兩邊的房間查了過來。藍梓與珊瑚對望了一眼,門口就已經響起“吡”的一聲。這幾名警察先前上來的時候顯然跟老板要了電子房卡,這時候根本是直接打開了這邊的門,隻是那邊窗戶上的雖然隻是個微型攝像頭,這邊卻有一個小黑盒連在電視機上,珊瑚趕緊跑過去收拾電視盒,藍梓則是下意識的朝門把推了過去,那房門才剛剛被推開一條縫,又被他直接推上,外麵的人立即察覺到不對,喊了起來。如果讓對方進來搜,監控係統要露餡,然而這一下也真是欲蓋彌彰,藍梓聽著外麵讓他開門的勒令聲,一邊伸手推住了房門,一邊附在貓眼上往外看,控製住能量讓這幫人的手中的槍支完全處於啞火狀態。考慮到這些人是警察,藍梓不想發生什麼激烈的衝突,他隻是這樣把門推住,外麵的人用力踢了幾腳,自然是完全沒有效果,隨後其餘幾人也朝這邊門口聚集過來了。房間裡珊瑚收拾好監控係統的盒子,手忙腳亂地將自己的衣服之類的東西往小皮箱裡塞,她這次帶的東西無非也就是幾件夏天穿的換洗衣物,睡衣現在就穿在身上。外麵幾個人踢不開門,手上雖然有槍,但對於需不需要開槍還有些猶豫,隻是在反應過來之後,其中兩個人朝旁邊房間跑了過去,大概是想要通過那邊的陽台翻過來。藍梓回過頭,珊瑚也終於將東西整理好了,他一個轉身,抱住珊瑚、提起小皮箱,呼嘯著衝出了窗台,房間裡窗簾、被單在風中一陣狂舞,幾秒鐘後,還是門口的人首先將房門踢開,然而房間裡已經空空蕩蕩,什麼也看不見了。他們一直衝到陽台上,與隔壁陽台想要過來的同伴打了個照麵,隨後幾人都在俯身朝樓下看,但下方隻是逐漸熱鬨的夜市,什麼逃竄的人影都見不著。不遠處一棟樓房後方的半空中,藍梓抱著珊瑚,心有餘悸地吐了一口氣。“啊,這下好了,我們倆變成通緝犯了。”路燈下的街頭,珊瑚坐在道路邊的長椅上,雙腿晃啊晃的,喜滋滋地說道。對於兩人來說,壓力什麼的並不大,或者說頂多覺得有趣,藍梓或許會稍稍有些困擾,珊瑚那邊則完全不存在什麼問題。一來有藍梓在身邊,賀東臨那種級彆的敵人都乾掉了,還能在同一個晚上血洗霍啟南的彆墅,哪裡會擺不平這點小麻煩,二來呢,她本身也是很凶殘很凶殘的什麼二代,背景雄厚,雖然平時不怎麼用,但這時候坐在路燈下,她就將剛才匆匆塞滿的小紅皮箱又打開了,拿出一個小本子來翻找著其中的電話號碼。“呃……找誰好呢……堂叔跟這邊大概沒關係……潤兒表姐太凶了……三伯伯嘛……怎麼說才好呢……呐,藍梓,還沒有發現他在哪裡嗎?”站在一邊,藍梓仍在感應那寄生者的下落,但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對他來說,人被水果寄生的當時感應是最強烈的,大抵是因為精神層麵的衝突足夠激烈的緣故,此後每一天這種感覺都會減弱。城鎮說小不小,想要這樣遠距離感覺到,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是今天晚上飛在天上搜索一遍了。對於藍梓跟珊瑚來說,這兩天的事情,到目前為止還是相當模糊的。雖說從一開始就是胡鬨式的遊玩,不過跟蹤著一個寄生者到這個城市,還不清楚那寄生者到底是什麼人,接著就是警察的到來,這個時候估計那幫警察都已經跟旅館老板把他們倆的樣子給問出來了,而寄生者又丟了。真是莫名其妙的一檔子事。理論上來說,事情就算再莫名其妙,橫豎跟他們無關,拍拍屁股走掉就走掉了,管那個寄生者要乾嘛,死在哪裡了,反正這個城鎮在天空中也玩得差不多了。不過既然是打著跟蹤寄生者的名號來的,到頭來什麼事情都不清楚似乎也有點不爽。警察那邊應該沒這麼快發自己通緝令什麼的吧,退一步說,就算真被抓住了,珊瑚手中還有幾個電話號碼呢。兩人商量一下,決定晚上還是在城市裡搜索一下,警察都介入了,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發展可以湊湊熱鬨的。暫時敲定了行動計劃,目前就是中場休息時間,藍梓跑去對街不遠處一個洗手間上廁所,珊瑚呢,打開了小紅皮箱坐在那兒整理衣物,說了一聲:“快點回來啊。”這不過是街道邊花壇旁的一張長椅,有暖暖的路燈照著,感情她把這當成家了。先前逃跑倉促,所有東西都是一股腦地塞進來,這時候少女就一邊搖晃著雙腿,一邊輕哼歌曲,將衣服一件件的疊好,自得其樂的感覺,像是在新房裡整理衣服的小媳婦。不遠處,一道身影走了過來,在長椅的一邊坐下。珊瑚沒有理會,隻是往自己這邊稍微挪了挪,旋即聽得聲音響起來:“小妹妹,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她一邊疊衣服一邊扭頭瞟了一眼,嘖,是個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