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之手裡正拿著那份報紙仔細觀看。
被國家安排過來做他警衛員的軍人擔心他有想法,主動解釋:
“安同誌放心,國家絕對不會把自己同誌交出去。”
“楊教授那邊也已經宣布脫離米國國籍了。”
“我不是擔心這些。”他放下手中的報紙,“我當然相信咱們國家。”
“隻是米國人這次被騙,他們肯定會展開瘋狂報複。”
軍人同誌立刻說道:“實驗室的東西我們不懂,戰場上的事情是我們軍人的責任。”
“對了安同誌,您的家人很快就要到了,我們要不要提前出去?”
安景之現在就是米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出行都有警衛員跟著。
祝外婆和汪秀琳兩人坐在會客廳手上拿著同一份報紙。
堅強了一輩子的祝外婆雙手顫抖,汪秀琳更是忍不住淚眼朦朧。
“外婆。”
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兩人忙不迭地站了起來,看著記憶中的模樣,汪秀琳忍不住,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你這臭小子!”
安景之任由對方訴說著對他的思念,抬手輕輕的撫著汪秀琳的背。
對方與原主記憶中的模樣相比變化了很多。
原主出國前汪秀琳還有一頭烏黑的秀發,而現在汪秀琳已經頭發花白,看著跟外婆更像是姐妹而不是母女,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
安景之大抵明白她們的想法,要強了一輩子,為這個國家做了大半輩子的貢獻,卻有原主這麼一個兒子外孫,這對她們來說無異於最慘烈的背叛。
“還有軍人同誌在,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祝外婆的話讓汪秀琳找回了一些理智,她抹了抹眼淚,朝著站在一旁的警衛員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退到一邊。
祝外婆緩緩地靠近安景之,她的雙眼變得更加凹陷,她臉上幾乎蒼老的掛不住肉了。
但她的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用梳子沾水,一根一根的梳在耳後。
她的衣服還像從前那樣,看著整潔又樸素。
她抬起乾枯如柴的手,撫了撫安景之的臉:“回來就好。”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安景之很想知道原主看到這樣的場景會想什麼?會後悔嗎?
或許不會吧,如果他會後悔當初就不會做這樣的選擇,他辜負了最愛他的人,也辜負了信任他的國家。
祝外婆想過很多再次見到這個外孫時的場景,唯獨沒有想過這最好的一個畫麵。
她的外孫不是叛國賊,不是漢奸。
外孫是英雄,是忍辱負重的國士,他沒有忘記她們對他的教育。
“外婆,娘,”他說道:“景之不孝 ,讓你們擔心了。”
汪母泣不成聲道:“你長大了,你是一個成年人,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隻要你沒有做危害國家和人民的事情,娘不會怪你。”
沒有誰知道她得知兒子要回國參加學術交流時的心情有多麼複雜。
既盼望對方回來,又恨不得對方馬上去死。
親情的牽掛和國家的榮譽,時時刻刻都在撕扯著她的內心,讓她備受煎熬。
有同誌找上門時,她們還以為是讓她們去見孩子最後一麵,看到報紙的那一刻,在她心中墜著的千斤頂終於轟然落地。
……
對於米國的所有控訴華國都強硬地回懟了回去,讓他們氣得暴跳如雷,多次發出了戰爭威脅。
可他們有核武器,華國同樣有核武器,核武器不能輕易動用,否則誰也承受不了那個後果。
現在的米國終究是比世界上所有國家都要先進,除了戰爭,他們也有其他發泄怒火的方法。
……
見過了親人和一些老師後,安景之直接進了國家實驗室。
航母的技術早在他通過楊廷安向國內傳回資料時就已經攻克,目前已經有一艘正式下水試航。
可核潛艇對於現在的華國來說有些難度。
早幾年因為跟北方老大哥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僵,他們撤回了所有的技術人員拒絕援助,國際上也因為米國的關係對華國的封鎖越來越嚴格。
國內的科學家僅憑著一張圖片,還是在報紙上剪裁下來的圖片,開啟了轟轟烈烈的核潛艇實驗。
安景之都不得不佩服這些人,什麼都沒有,就靠著報紙上的一張圖片和某些隻言片語,他們居然硬生生的把核潛艇真的製造出了半成品。
“目前這個核潛艇還隻算是一個半成品,還有一個關鍵的密閉問題沒解決。”
“雖然它的排水量隻有兩千噸,但什麼事都是從無到有,一步一步來。”
安景之和實驗室的技術人員一同參觀了實驗室,一邊走對方一邊介紹。
“已經很厲害了,咱們國家的人才從來就不遜色任何國家。”
“所以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解決這個高壓氣罐閥門對吧?”
“沒錯,問題就卡在這裡,這要是不解決,下水了就報廢。”
安景之留在實驗室工作,先前跟著他的那幾個留學生也留了下來,幾人繼續乾著給他做助手的工作。
有了安景之的開小灶刻意培養,他們的科研水平肉眼可見的提升了,甚至比一些在實驗室的多年的普通研究員更優秀。
沈登學他們發現安景之變了。
之前在米國的實驗室給安景之做助手時,對方的要求可多了一會兒要喝牛奶,一會兒要喝咖啡,對溫度還有近乎苛刻的要求。
對於身邊的同事,更是動不動就罵對方蠢豬。
但現在,就算他們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很多研究員其實比不上米國的研究員,有些人甚至還問了很多基礎的問題。
但安景之的態度卻非常的和氣,不管研究員們問出多麼基礎的問題他都會和和氣氣的耐心解釋,從不會發脾氣。
有些人一遍沒聽懂,他甚至還拿來筆記本,仔仔細細的講到對方聽明白為止。
沈登學不由的感慨,“老師果然是在故意折騰那些人。”
孫紹唐道:“我當初還那樣罵老師,現在想想我真不是人。”
安景之的教授職銜是哈森大學授予的,如今他已經回國,自然就沒了教授這個職位,但對於沈登學這些人來說,安景之永遠是他們的授業恩師。
國內也有大學讓安景之過去掛名,但他明白,國內百廢待興,他不可能像在米國一樣輕鬆,還能抽出時間去講幾堂課,所以直接拒絕。
“你也彆這麼想,當初咱們又不知道內情,要是不罵才不對勁,老師不會責怪我們。”沈登學道:
“你以為當初老師沒聽到我們罵他嗎?好幾次他可都恰好在我們旁邊,華國留學生那麼多,為什麼老師隻帶了我們幾個?這是他對我們考察後的信任。”
孫紹唐想想也對,老師如果真的介意,又怎麼可能給他們開小灶,對他們多加照顧?
“老師受了太多委屈了,還好現在真相大白了。”
突然一道聲音傳到二人耳中。
“你們兩個臭小子乾什麼?讓你們去給我拿資料,你們在這聊天?”安景之罵罵咧咧的望著兩人。
孫紹唐連忙走過去,嬉皮笑臉,“哎呀老師,我們資料早就拿過來了,重點也標注清楚了,剛才不是看到你還在做實驗嗎?就沒想著打擾您。”
安景之沒好氣的看著他們,一把拿過孫紹唐手中的資料,“你倆又在那說什麼?在米國的時候你們就經常湊在一堆,講彆人的壞話還講的那麼大聲,也就是我,要不然有你們好受。”
孫紹唐笑道:“老師,知道您寬宏大量,您就原諒我們當初的冒犯吧,不知者不罪。”
“哼,”安景之道:“我要是沒原諒你們,你們還能來給我做學生?”
為了推進華國的發展,安景之幾乎是把自己一個人當成三個人用,好在他培養的這幾個學生還算有些能耐,能幫他分擔不少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做的一係列事情肯定會觸怒米國,對方一定會展開瘋狂的報複。
他能夠感受到實驗室的資源越來越拮據了,從前的技術封鎖,到現在的資源封鎖,華國舉步維艱。
他不僅在核潛艇實驗室解決高壓氣罐閥門問題,也會抽時間在航母實驗室把電磁彈射器研究出來。
電磁彈射器比蒸汽式彈射器更加優秀,但同時對相關的技術要求也更高。
電磁彈射器具有精確控製、高起飛效率和能力等優勢。
現階段航母戰機滑躍式起飛是主流,電磁彈射器有望成為航空母艦彈射係統的主流選擇。
它可以為艦載機的起降提供更高效、靈活和可靠的解決方案。
如果從零開始研究安景之可能還覺得有些困難,不是能力上而是資源上的限製。
但很多實驗過程他都已經在米國的國家實驗室進行過的操作,這就相當於題目他已經親自做過了一遍,可以避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和浪費,把資源使用到極致。
核潛艇的高壓氣罐閥門問題還在解決,電磁彈射技術項目已經圓滿結束。
經過反複試驗後順利裝到了我國為數不多的幾艘航母上。
米國得知華國的航母已經裝上電磁彈射器後直接破防。
蒸汽式彈射器這個爛攤子他們才剛剛解決,沒想到華國會直接在技術上碾壓他們。
“這是無恥的騙局!安景之這個該死的華國人之前果然是利用我們的資源來製造自己的技術!”
當初安景之多調用的那些資源,當時隻覺得是實驗所需要的損耗,後來安景之出逃事件發生後,他做的所有事情都被仔仔細細的重新審視。
最後他們得出了一個絕望的答案。
安景之確實是在老老實實的研究技術,但每次到關鍵的步驟一定會被對方留一手。
而且他還利用研究的借口申請了很多不必要的資源,做自己的技術。
雖然他們還不清楚安景之用那些資源做什麼,但現在華國的電磁彈射技術一經問世,他們便立刻明白了。
“他們的核潛艇實驗呢?不會也要成功了吧?!”
雖然華國沒有對外公布核潛艇實驗的事情,但米國也有自己的情報網,得了一些信息,他們知道安景之已經加入了核潛艇實驗。
“那個無恥的剽竊者! 他就應該下地獄!”
楊廷安與安景之兩人都是背叛者,可這些人卻隻痛罵安景之。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安景之的能力太過突出,所有人都忌憚他的科研能力。
“電磁彈射器技術屬於我們米國,他們應該把技術交出來!還有那個該死的華國人!”
“放棄這個想法吧先生,他們絕不會同意,之前我們不就已經試過了嗎?”
“沒關係,核潛艇他們不一定能製造出來,航母想精準定位要靠我們的衛星,沒有衛星他們怎麼定位?等他們知道我們的重要信號,我看他們會不會選擇交出技術和那個華國人。”
在場的眾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
“零六八三失去了位置。”
“米國人說衛星出了問題,無法為我們提供定位。”
“全力尋找零六八三!”
華國方麵收到了米國不要臉的要求,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於是他們的定位係統全都失靈了。
借用米國的衛星,他們每年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可這些代價必須付,誰讓他們還沒有衛星。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被彆人蒙住眼睛了,人家指哪你就隻能去哪,如果人家不給你指路你就抓瞎了。
零六八三是正在海上巡邏的航母,米國方麵沒有率先通知,直接斷了衛星的信號,在茫茫大海上無法辨彆方向,與總台也失去了聯係。
除了這艘航母,還有很多在天上的飛機也遭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問題,但好在他們憑借著豐富的經驗,有驚無險,成功著陸。
“也不知道零六八三找到了沒有。”
“米國人也太無恥了!咱們也沒有白用他們的衛星,每年給了那麼多錢!他們說斷就斷!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還是得全力發展技術才不會這樣被人威脅啊。”
零六八三失去聯係的事情自然沒有瞞過安景之。
國家隻是派了警衛員保護他,不是把他的人身自由限製。
“看來還是衝著我來的。”好在他也不是全無準備。
沈登學道:“老師,這不是衝著您來的,這是衝著我們華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