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外麵都是哭天搶地聲和喊殺聲,太子在自己的住處來回踱步,身旁的謀士們也是一臉焦躁不安。
“殿下,咱們不能再等了,丁尚彪守不住的,咱們現在走還來得及,若是等城破之後再跑,恐怕會被敵軍圍住。”
另一人勸阻:“是呀,殿下,留得有用之身才好以圖其他,相信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也不會讓殿下以身涉險。”
他們都是太子身邊的謀士,若是太子不走,他們也隻能留下,不管是為了什麼,他們都會竭儘全力的勸阻太子趕緊離開鹿城。
從昨夜開始,攻城的敵軍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趁著夜晚突然發起了猛攻,好幾次都差點被敵人打了進來,這些謀士心慌意亂,早早的把護衛全都收攏到身邊,唯恐遭遇不測。
太子自然也想走,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此時應不應該離開。
他自覺身為一國的儲君,若是此時離開,那底下的將士會怎麼看他?
可他又不願意以身涉險,擔心鹿城若是真的破了,他恐怕也不會落有好處。
見太子麵色有些猶豫,謀士們加了一把火,“殿下,說句不應當,陛下已經把軍隊全權交給丁尚彪,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也應該找丁尚彪問責。”
“丁尚彪對您不滿,若是讓他的人先回去,還不知道會向陛下進什麼讒言。”
“您是一國的儲君,若是出了什麼問題,那您說這位置會是誰的?到時候城破了,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太子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倏地轉身說道:“走!”
……
城牆上,丁尚彪身上的血已經跟鎧甲連接在一起附著在皮肉上,他像是不知疲倦的機器一般隻知道提刀劈砍。
有一個士兵匆匆的跑到丁尚彪身邊說道:“將軍,太子要出城!”
丁尚彪讓身邊的護衛補上他這個空缺,走到一旁問道:“什麼情況?你仔細說來。”
“太子今日一早便帶著身邊的人想要從西邊小城出去,守城的兄弟不願開門,將軍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因此守城的兄弟現在跟他們僵持住了。”
“他奶奶的!”丁尚彪惡狠狠的說:“一群廢物,讓他們守城,被人攆的屁滾尿流,現在敵人還沒摸進來,一個個的就想著要跑,一群慫貨!”
那士兵問道:“將軍,要不要放他們出去?”
丁尚彪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讓他們走。”
陛下沒說要不要收拾太子,他也不確定鹿城能守多久,若是在援軍來臨之前鹿城就破了,太子他們……
雖然他確實不喜歡太子,可畢竟是太子殿下的一國儲君。
更何況這些人留在城內也沒什麼好處,不但不能分擔壓力,反而會給他添麻煩,走了也好,他可以全力抗敵。
……
“將軍有令!放行!”
那士兵得了丁尚彪的命令,匆匆趕到城門,此時太子身邊的護衛跟前方的守城將士形成對峙之勢,雙方刀已出鞘。
查驗了丁尚彪身邊的令牌之後,守城士兵憤憤不平的看著太子跟他身邊的一行人,無奈的揮手打開城門讓他們出去。
太子坐在馬車裡,感受到周圍傳來的異樣眼神,臉色陰沉如墨。
沒想到堂堂太子居然連出城這樣的小事都要丁尚彪這個老東西開口,這群人完全沒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裡。
“太子怎麼這個時候就走了?”
“現在走不是逃跑嗎?”
“誰知道呢,人家可是太子跟咱們這些命賤的不一樣。”
“噓,小聲點。”
看著那馬車中有人掀開帷幕,看了出來,旁邊有人提醒那說話的士兵。
“殿下,這群目不識丁的粗鄙之人的話不用理睬。”出得城門,太子身邊的謀士一個個喜笑顏開,安慰道。
“就連這群狗東西都敢背後數落孤,丁尚彪可真是一個好將軍啊。”太子咬牙切齒道。
得知太子一行人已經撤往吳江,有人向丁尚彪彙報,問他是否要派一行士兵去護送。
丁尚彪罵罵咧咧的說道:“臨陣逃脫的蕭小之人派什麼士兵去護送,老子的士兵都要守城門,哪有人?”
他們逃跑的方向在鹿城後方,在鹿城破之前,不會遭遇敵人的夾擊。
就算會有遭遇敵軍的危險,丁尚彪也不會出兵。
原本守城已經捉襟見肘,就連城中的百姓也動員起來,根本折騰不出多餘的人手。
“將軍,咱們怕是隻能再守個八天左右了。”守城不單要人手,還要各種工具。
又一次打退敵人後,整個鹿城都彌漫著一股沉寂的死氣。
“援軍就在路上,兄弟們再堅持堅持!”丁尚彪感覺身體有些力竭,這也隻能強撐直身體大吼道。
鹿城的戰事越來越焦灼,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朝會上,尉文華疲憊的說道:“陛下,丁將軍發來戰報,鹿城隨時會被敵軍攻破,還請陛下停止修建臨仙台,把那些人派去幫忙守城,或許能多堅持久一些,支撐到二皇子殿下回援。”
“修建臨仙台的那群人都是民夫,不通兵事,臨仙台朕自有他用。”安景之一口回絕。
這群人送過去,不過是杯水車薪,把臨仙台修好了,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二皇子安紹林的隊伍也在加快速度往回趕,可就算日夜行軍也需要十天的時間。
所有的大臣都在勸,有人勸安景之放棄修建臨仙台,有人勸他儘快後撤,先躲過這回進攻。
“陛下,太子在殿外求見。”
突然有一宮人走進來彙報道。
朝臣們聽見之後全都神色各異,鹿城危急關頭時,太子身為一國儲君竟然提前跑了回來。
就連那些太子黨此時也有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見。”
安景之臉色難看,“讓他回府,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出府一步!”
要不是這個廢物,哪裡會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他可不是他那個喜歡廢物的親爹。
現在還不到算賬的時候,等他打完這一回敵人,才是慢慢算賬的時間。
“陛下有令,命太子回府,無陛下旨意不得踏出府門半步。”
太子與他身後的一行人聽了那宮人的傳話後如遭雷擊,太子難以置信的問道:“怎麼可能,父皇怎麼會讓我閉門不出?”
難道父皇在責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