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好了。”大隊長親自上手試了一下,這東西比他想象的還好用。
如果一開始就用這收割機收割糧食的話,他們都能提前半個月結束。
“我看那搖手好像是自行車上的踏板?”大隊長問道。
對方不問,安治鋼也是要主動說的。
“因為發動機的原因,隻能用自行車的傳動踏板來代替。”
他又跟大隊長哭訴收割機的製作有多麼的困難,不僅耗費了不少時間和功夫,就連自家的自行車也暫時貢獻出來了。
大隊長笑道:“你這小滑頭,聽明白了,放心吧,回頭就把你家的東西拆回去,你幫忙換上隊裡的東西。”
李新鳳聽了,趕緊問道:“那工分的事?”
大隊長立刻招來計分員,讓他當即就把三百分記在安家。
李新鳳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人群中,接受眾人的吹捧。
隊裡雖然窮,但一些東西擠一擠還是能攢出來的,像是鏈條和齒輪這樣的東西,大隊長也找關係去搞來了。
安治鋼幫忙又組裝出了五台收割機,他們大隊的收割提前半個月就完成了。
因為公糧交的又早又好,還受到了公社的嘉獎。
作為收割機的研發人員,安治鋼也得到了一個陶瓷杯,一個保溫瓶的獎勵。
他們製作的收割機其實沒有太多的技術難點,隻要是相關人員,拆出來就能明白其中原理。
可正是因為簡單卻沒人去往這個方向想,才更能表現安治鋼兩人的聰明。
這幾年風氣發生了轉變,開始重視知識了。
機械廠的領導雖然沒有得到明確的消息,但從報紙中也能解讀出隻言片語。
安治鋼雖然隻得了一點物質獎勵,但也被公社立為模範,聲名遠播。
機械廠領導得知後特意擠出一個的名額給了他。
安治鋼也如願以償地進入了機械廠,成為了安世政的同事。
“有人嗎?安世政是住在這裡嗎?”
家裡人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工地上,就連趙育秀最小的兒子也去上學了,最閒的就是安景之。
悠哉悠哉的打開院子的門,發現麵前站著一個郵差,“這位同誌,我是安世政的爺爺,這裡就是他家。”
“這是他的信。”
郵差離開後安景之看了信的地址,發現還是西北農場。
安世政回家後他把信給了對方,這回信裡留下了落款,兩人確實是安世政的父母。
對方第一次寄信過來時,安景之也摸不準當時是什麼情況,寄了一封一切安好的回信,還送了一些常備藥過去。
在農場裡麵雖然是下放,但應該不至於餓死,寄吃的過去過於顯眼,思來想去,安景之決定送藥過去。
上一次安世政的父母也寄了信過來,被原主給燒了,更沒有什麼回信。
最後也沒有收到安世政父母的消息,隻有一個原因,兩人後來去世了。
在農場裡不是因為吃的餓死,那大概率就是生病了。
“我爸媽快回來了!”安世政興奮道。
“爺爺!我爸媽在信裡說,他們最多還有半年就能回來!已經在走流程了!”
“太好了!”安誌鋼也替他感到高興,“再過半年你就可以跟你爸媽見麵了。”
還有半年,到時候估計會跟高考開放的消息一起來吧。
“我爸媽還讓我感謝爺爺,給他們寄去的藥救了他們。”
西北農場。
一對兩鬢霜白,眼神中卻透露著不俗氣質的夫婦在一間茅草屋中說著話。
“這會功夫,信應該已經送到了吧?”吳母說道。
“應該到了。”吳父道:“上回你發燒多虧有他們送來的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家對咱們有大恩啊。”吳母說道:“幫咱們把市政養的那麼好,還送了咱們救命的藥。這恩情咱們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你給我吃藥的那天我還做夢了,夢裡我發燒了,咱們也沒有退燒藥,你去山上給我采藥,最後還摔下了山。”現在想起來她都心有餘悸。
“都是假的,彆瞎想。”吳父笑了笑說:“我們以後還長著呢,恩情還不完就還一輩子。”
“再等半年咱們就能跟兒子見麵了。”
“可惜爸他……”吳母哽咽道。
吳父立刻還住吳母安慰:“好了好了,都過去了。”
吳母擦了擦眼淚問道:“對了,鄭老怎麼樣了?有沒有收到他什麼時候回去的消息?”
“他也快了,比咱們還早呢,頂多三個月。”
……
安世政是日也盼夜也盼,他爸媽沒回來,卻盼來了另外一個消息。
拿著報紙上刊登的消息,安世政找到同樣興衝衝的安治鋼,兩人提前請了個假回家。
“爺爺!”還沒到家門口聲音就傳到院裡:“高考恢複了——”
“爺爺!我們能考大學了!”
“啥?能考大學了?”安景之還沒回話,隔壁鄰居大柱他娘一驚一乍道。
“真的假的?世政,你們剛才是說能考大學了?!”
安世政一臉興奮,“對!報紙上都說了!高考恢複了!”
大柱他娘還來不及追問,安世政二人就急匆匆的把自行車停好去找人。
安景之踩著飯點,右手提著一個桶,裡麵有一隻巴掌大的小魚,左手拿著一杆自製的釣魚竿跟小凳子,悠哉悠哉回家。
“爺爺,您去哪兒?”
剛回家就看到兩個大孫子又怨又興奮的望著他。
“怎麼了?”
“爺爺!高考真的恢複了!”
半年前爺爺就跟他們說過,高考可能會恢複的事情。
當年被下放的知識分子,一個個的都被平反,重回職位。
這代表著國家開始重視知識了,知識才是一切發展的基礎,高考也早晚會重新開放,隻靠推薦的工農兵大學生根本支撐不了社會需求。
“恢複就恢複,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嗎?”安景之波瀾不驚道。
“讓你們看書,有沒有好好看?”
“當然!”兩兄弟肯定的說道。
爺爺明明是一個沒怎麼讀過書的鄉下農民,卻有連他們都沒有的遠見,安景之說的話,他們一下不問緣由的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