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完了匆忙的一天。
田彩鳳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慢慢習慣。
越是習慣她心中也就越難過。
沒有親身體會,真的不知道這其中的難度。
她現在還隻是在小學讀書,距離家比較近。
一想到兒子上初中那會兒,每天就要走一個多小時的路去學校。
若是天氣好的話還行,遇到下雨天下雪天,那才真是遭罪。
做好晚飯,母子兩人在廚房裡安靜的吃著。
說起來明天就是田彩鳳要去城裡的日子了。
“景之,兒子,娘這些年對不住你。”吃著吃著眼裡的淚水滴到碗中,田彩鳳已經泣不成聲。
原來比起自己心中的煎熬,兒子這些年過的日子才真的像是泡在苦水裡,明明有娘卻過得比孤兒還慘。就因為有她這個沒用的娘托著。
“娘,你不僅對不住我,還對不起姥爺。”安景之平靜的望著對麵的女人。
“娘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們,就好好讀書,考一個大學,帶我過上好日子。”
原先在學堂裡認真讀書是不想自己一把年紀了去小學讀書,還輸給那些小蘿卜頭。
現在田彩鳳心中真的有了一點那種意思,考大學她不敢想,但她想試一試,考個大專。
田彩鳳小的時候其實成績很不錯,安景之能在原主的記憶中找到姥爺可惜當時政策的變化的記憶。
田彩鳳隻讀到初中就沒有繼續了,否則還真的能繼續往上讀。
她抹了抹臉龐的淚水,咬牙說道:“好!娘發誓一定好好讀書,帶我兒過上好日子。”
這一次,她努力是為了兒子,而不是為了那個男人。
對於田彩鳳這樣的人就得下重藥,要不然她永遠醒不過來。
看著還在秉燭寫作業的田彩鳳,安景之心中很是欣慰。
第二天,安景之醒來時,早飯已經在鍋裡燜上了。
中午田彩鳳匆匆的回來做了午飯,忙完家裡的活,立刻就把書本翻出來看。
她當年讀到了初中,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什麼知識都忘了,隻能從頭再學。
安景之挑了挑眉,居然沒有去縣裡看那個男人,看來是真的想改變了。
之前的田彩鳳可是風雨無阻都要去偷偷望一眼那個男人。
跟田彩鳳打了聲招呼,安景之就出了家門。
一路來到村長家裡。
想要讓那個男人乖乖的送錢,光靠他寫一封信過去,威懾力度不大。
借助村裡乾部的力量才會更有權威性。
那男人當年考中一個大專,讀了幾年分配到縣裡的一個工廠。
乾了這麼多年,又有嶽丈家幫忙,算是一個工廠裡的小乾部。
他從原主的記憶中斷定這嶽丈家肯定不知道崔建生在鄉下已經成親生子。
也不知道崔建生在和自家女兒有夫妻之時後還在鄉下成婚。
屬於是兩頭騙。
崔建生在家中並不受寵,當知青那段時間壓根沒有人送東西給他。
但是跟田彩鳳結婚後,他去了一趟縣裡,自那之後,隔三差五就有人往鄉下送東西給他。
而他也沒事就去縣裡,美其名曰買些紙筆,看看家裡人,可每次他都避開旁人,隻等要回去的時候才會出現在集合點。
他現在的配偶應該也就是那段時間勾搭上的。
至於為什麼勾搭上了現在的配偶還會繼續留在鄉下。
原因隻有一個,嶽丈家能力不夠,不能撈他上來。
“村長。”安景之站在村裡乾部辦公的外麵敲響了門。
“進來。”裡麵響起了一聲有些沙啞的聲音。
安景之推門而入,煙霧彌漫,不知道的還以為火災了。
看著村裡乾部人手一柄老煙杆,吸的正美。
安景之咳嗽了兩聲,道明了來意。
村長停下了吸著旱煙的動作:“你的意思是,你來寫這封信,然後村裡給你蓋章?”
“對,崔建生這麼多年,拋妻棄子,對我們母子倆不聞不問,走的時候還卷走了家裡的兩百塊錢,不能就這麼算了。”
村長欣慰的看著安景之,“這就對了,當年咱們還是大隊的時候,大隊乾部也不是沒想過幫你家討公道,你娘那個人,死活不讓。”
隨即又有些擔憂的說:“但是這樣乾能行嗎?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要是死活不認賬,咱也沒辦法,又沒證據。”
當年就連結婚證都沒打一張,否則崔建生不可能拍拍屁股就走得那麼輕鬆。
“當然可以,”安景之篤定的說道:“他現在有一個兒子,但是那兒子年紀比我還大。”
“他跟我娘結婚之前可是說過自己從來沒有結過婚。”
村長還真不知道這件事,他聽了之後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王八蛋!這王八蛋居然來這一出?當年在老田的眼皮子底下還這麼不老實?!”
另一個村裡的乾部說道:“會不會是當年去縣裡的時候好上的?”
“很有可能,”有個乾部讚同的,點點頭說道:“就說崔建生這小子,當年為啥非得要跟我們分開,每次一到縣裡就看不到人,估計就是這會兒乾的壞事。”
眼看著村裡乾部討論的越發義憤填膺。
大隊長抬手製止:“好了,現在也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他望著安景之說道:“就按你說的辦,你寫信讓他把當年搶的錢還回去,再把這些年的撫養費拿出來,我給你蓋上村裡的章。”
“要實在不行,我就舍了這張老臉,陪你去找他要個公道,我就不信了,他敢把自己在鄉下的事說給自己婆娘家聽。”
村裡發生知青拋妻棄子的事情並不少,隻要能找到人的大隊長都幫忙給討論公道,多少也要回了一些錢糧補貼。
隻有田彩鳳,不僅不想讓人幫她討回公道,反而還極力製止村裡的人找崔建生的麻煩。
安景之見村長答應後立刻就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早就寫好的信。
隻等蓋章就可以送出去。
他把信拿出來放在自己麵前,村長接過看了一會兒,點點頭笑著說道:
“你這小子,原來早就有打算。”
“行,我這就給你把章蓋上。”
說著他從抽屜裡麵拿出一個印章,在印泥上按了按,重重的蓋在安景之寫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