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縣裡後,林明月順利的在廠裡站穩了腳跟,又借著首都日報登報的東風,以及先進個人獲評,順利的成為了正式工。
後來她也沒忘學習,一邊工作一邊跟安景之學習機械的知識,不到五年時間就成了五級工人。
此時高考已經開啟,國家政策在慢慢轉變。
做小生意的人越來越多之後,林家旺果斷的就把他那衛生所的醫生位置辭掉了。
他原本就不愛乾這一行,跑到縣裡找女婿拿主意,林家旺做起了皮毛生意。
原本他還想進山打獵,但是林家旺年紀不小了,林明月兩人都不同意。
就讓他做了跟打獵相關的皮毛生意,北邊皮毛不值錢,就專門讓人去北邊收購皮毛轉到這邊來賣。
一來一去也有不少的差價,不到兩年時間,他們租住的那間小院子就被買下成為自家的房子了。
到了八十年代,開始有人下崗,街麵上做小生意的人也越來越多。
林明月所在的機械廠與省裡的機械廠合並,靠著國家軍隊給的訂單,營收不成問題。
……
包產到戶的政策實施後,林家旺果斷的聽了女婿的話,不做皮毛生意,包了不少土地,還把那些不好種糧食的地全都拿來種植水果。
又十年後,他已經成為了遠近聞名的水果大王。
不僅自己發財,帶著整個下河大隊,如今的下河村一起致富。
孩子們各自奔赴前程,安景之隨著林明月不斷晉升,目前已經常住省城。
林家旺則是兩頭跑,一半時間在鄉下管理生意,一半時間在省城跟女兒女婿住。
但逢年過節,一家人總會整整齊齊的回到下河村。
“都給我麻利一點!地上的雪掃乾淨了嗎?景之他們可是要開汽車回來的,到時候把那輪子給陷進去了,小心你們的皮!”
“門口的娃是哪家的?快點給我帶走!還沒開席呢,不準偷吃!”
“凳子凳子!凳子還沒擺整齊呢,這都什麼時候了?!”
三奶如今已經九十高齡,現在還耳聰目明,坐在一旁嗑著晚輩們孝敬的葵花籽和花生。
“這假牙真好用,不僅能吃東西,嗑瓜子也不費勁了。”三奶說道。
“哈哈,要不是明月,咱們誰知道這牙齒沒了居然還能裝假牙。”另外一個跟三奶同輩的老人說道。
“要不是小林帶著咱們村賺錢,就算知道可以裝假牙,咱肯定也不舍得。”三奶說道。
“說來說去呀,還是托了安小子的福。”
“你說當初安小子來做上門女婿的時候穿的那叫一個破爛,也就是咱們大隊沒有趕他走。”
“還記得安小子說的不?他都去了好幾個大隊問過,就咱們大隊人善良,不僅沒有驅趕還給了他一碗飯吃。”
“哪能不記得,這年紀越大,以前的事反而記得越來越清楚。”
“沒有那碗飯,就沒有後來的事,安小子也不會做小林家的上門女婿。”
幾個裝了假牙的老頭老太全都點頭讚同。
“可不是嘛,要我看呀,也是咱們村的福報,要不是留下了安小子,哪有咱們後來的好日子?”
“咱做的這些,老天爺都看在眼裡了。”
“你們瞅瞅,”三奶手指了指秋嬸的方向,“她家的那個妮兒,當初就是第一個跟著家旺一起乾水果罐頭的。”
“一聽說是安小子給出的主意,愣是啥也不管,糧食都不種了,就跟著種水果。”
“這就是聰明人。”
“咱們沒彆人本事,但跟著那些有本事又有良心的人總不會錯。”
“秋奶!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在鍋裡熱著呢!隨時可以開席!”
如今的秋嬸已經升輩分變成秋奶了。
秋嬸麻利的吩咐:“景之和明月他們應該快要回來,你腿腳快,快去村口看一看有沒有動靜。”
“來個人,趕緊擺碗筷。”
“福生,去請咱們村的長輩過來,時間差不多了。”
“鞭炮呢?鞭炮準備好了沒有?”
慌亂中又透露著有序。
不知從哪時開始,每年安景之他們回家,秋嬸總要張羅著一桌宴席。
秋嬸家裡自費請全村人,請安景之他們,對方說這是接風宴。
秋嬸家賺的雖然不少,但請全村人吃的花銷也不少。
哪裡還看得出來這是當初那個摳搜的秋嬸。
村裡的老人過來坐好沒多久,汽車的轟鳴聲,和村裡小夥子的聲音一同響起。
“來了來了,林爺林姨安叔他們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
秋嬸聽到動靜後,立刻放下手裡的勺子,把指揮權交給已經不做大隊長的江大田。
麻溜的跑到村口迎接安景之他們。
安景之他們下車的同時,村裡的鞭炮也劈裡啪啦的響了起來。
看到村裡熱火朝天的模樣,安景之就知道秋嬸今年又整活了。
當初包產到戶後,大家的生活也並沒有變得更好,相反的,隨著秋嬸年紀越來越大,勞動力不夠,家裡的孩子也越長越大,家裡越發捉襟見肘。
過得甚至比當初還要艱難。
若不是林家旺聽了安景之的主意,回來包果樹種水果,賣罐頭,恐怕秋嬸一家連吃飽都成問題。
更彆說像如今這麼大方,能請得起全村的人。
“秋嬸,都說了不要每回都搞這麼大的動靜,太破費了,都是一個村的。”下了車後,林明月無奈的說道。
秋嬸露牙笑著道:“哪能不整,你們可是俺們全村恩人,要是我不整,就得被彆人搶去。”
這話說的並不假,因為果樹種植的原因,林家旺帶著整個下河大隊脫貧致富,整個下河大隊都成了受益者。
家家戶戶聯排小彆墅都修得亮亮堂堂。
“行了,秋嬸願意那就整吧。”安景之倒是無所謂,反正大家都樂嗬,勸再多也沒用。
林家旺被豆豆和小胖攙扶著從後座上下來,兩人把林家旺送到那群長者的堆裡,順便接受了幾個長者的慈愛關心。
他們倒也不討厭回村,隻是每回回來,大家都用那種看珍稀動物的眼神看他們,怪讓人不自在的。
主要是大家的誇讚語言太過浮誇了,簡直是把他們姐弟倆說的天上有地下無,兩人聽了都不好意思。
但其實他們心裡還是高興的,平日裡娘的眼裡就隻有爹,他爹對他們又是放養教育,爺爺呢,現在煥發了人生的第二春,忙著乾事業。
突然多了這麼多長輩關心,兩人既無奈又甜蜜。
幾十年後,彌留之際。
“我早就知道你的身子骨養好了,我就愛養著你。”林明月幸福的說道:“我不斷的努力工作,就怕自己不能滿足你的要求。”
安景之握著她那雙充滿歲月痕跡的雙手:“你做得很好,我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