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鐘老頭這一摔咱們大隊算是清靜了,省得他整天拿個雞毛當令箭,大隊長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瘸了,居然讓他當代理大隊長。”
“可不是嘛,搞得現在連上廁所都得掐著時間,都是一個大隊的,他還搞成這樣,我看是活該。”
三奶望著人群中唯一一個顯得有些不合群,這不合群不是指的觀點,而是模樣。
老太太紮堆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顯得十分紮眼。
“你咋知道那鐘老頭挺摔瘸了?”
三奶望著這入贅到老林家的女婿,這幾日也不知道是改了性子還是咋的。
從前從來不跟隊裡人打招呼,有交集,這幾天反而紮堆的往她們這群老太太的窩裡湊。
安景之一邊嗑著他媳婦兒給他炒的南瓜子,一邊說,“這不是他兒子上門找我嶽父幫忙看一看敷點草藥,正好我在家就聽到了。”
隨著他說話此起彼伏的嗑南瓜子的聲音在響起,仿佛在給他配樂。
這是安景之來時遞給幾個老太太的,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他在隊裡的名聲有多差,但這年頭糧食都緊張,更彆提瓜子這種副產品。
安景之給了,她們也不拒絕,反正就坐這兒聽閒話那就聽唄,頂多今天不講對方的閒話了。
有一個跟鐘老頭不對付,被他逮到上廁所超時的老太太一臉解氣的說道,“那應該是真的了,活該,待會兒回去我得去他家看看戲。”
“這天陰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要是要下雨的話,我得趕緊回家把被子收回來,今天好不容易翻出來洗曬了。”
“行,看這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說著幾人把坐著的小凳子拎著朝著家走去。
來了三天,終於成功的靠著厚臉皮和一捧南瓜子打入了隊裡的八卦核心內部。
彆小看這些老太太,隊裡有啥消息,她們指定是第一批知道的。
就連十裡八村的那些八卦也逃不過她們的耳朵。
跟安景之拉開距離後,幾個老太太湊在一起小聲嘀咕。
“老林家這女婿是咋個意思,天天往咱們老太太這堆裡湊?”
“不曉得,像變了個人似的,不過還是那麼沒出息,天天就愛跟咱們嘮嗑這些有的沒的,也不曉得上地裡多掙點工分。”
“就他那性子,就算咱們隊裡的人和他接觸不多,也摸了個八九成,就是個小白臉。”
“還好老林父女倆能乾,要不然養這麼一個大男人可真夠嗆。”
“是呀,也不懂他倆咋選的,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個,難不成看上他的臉?不應該呀,我記得當初那安景之來的時候瘦的跟猴似的,餓的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有一個老太太嘖嘖嘴,“誰知道還真是越長越精神,養了兩年,比咱們隊裡的姑娘看著還白嫩。”
“一個大男人長得這麼白嫩乾嘛?”
安景之拎著他的小凳子走在後麵隱隱約約能聽到幾句話。
幾個老太太吃人嘴軟,對他的批評是越來越和藹了。
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那話是怎麼難聽怎麼說。
原主是這個年代黑五類已經沒什麼家人。
有一個巨大的優勢,他是重生的。
擁有了往後幾十年的記憶,原主覺得自己可以在這個年代混得風生水起,偷偷回到老家,挖出祖輩藏著的金條,打算去黑市賣了換錢,可沒想到現實給了他重重的一擊。
要不是他跑得快,可能當場就被逮到。
到時候直接被發配到農場改造。
但原主不死心,覺得自己既然重生了,肯定是天命之子。
逃跑後又想再一次去黑市,這回直接被抓到了。
當時原主嚇的亡魂大冒,要不是跟他同一批被抓的人突然逃跑,讓那群抓他們的人分散了人手,被他抓到機會逃跑,恐怕已經被抓去改造了。
兩次之後,原主算是認清了現實。
就算他是重生的,但在這個年代他依然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做不了生意,他又沒辦法靠雙手養活自己,年輕時是錦衣玉食的少爺,怎麼願意吃下地的苦?
然後他就決定還是繼續走上一輩子的老路,入贅。
隻要等到時機成熟,他就可以天高海闊任魚躍。
兩世都被他選中的倒黴鬼就是林家旺父女。
這是原主千挑萬選才選定的,原主成分不好,又沒什麼本事,想入贅城裡人家肯定不願意,隻能挑鄉下。
鄉下條件艱苦,要是入贅還要吃苦,那跟不入贅有什麼區彆?所以他千挑萬選就選定了林家旺這一家。
林家旺以前是獵戶,後來不能打獵後,他也憑借兩隻山羊跟人學了一手認草藥的本事。
經常上山采草藥炮製後賣給縣裡的供銷社。
他女兒林明月乾活也很有力氣,跟男人一樣可以拿十公分。
這年頭的人都不願意入贅,而且入贅後男方那邊還有親戚,以後說不準可能會有一些糾纏。
原主無父無母,親戚都死光了,還是個黑戶,林家旺就覺得這樣的人最合適,好拿捏。
雖然長得瘦的跟麻杆一樣,個頭才到他閨女的鼻子,但現在年紀不大,養養就行。
於是原主就和林明月成親,就這麼落戶在大隊。
為了軟飯吃的順利,原主有前世的經驗,知道這父女倆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孫子。
日夜努力,終於林明月生了一對龍鳳胎。
在對方懷孕和坐月子期間噓寒問暖,又靠著油嘴滑舌,林明月也看他越來越順眼。
雖然原主成天不乾活,讓老丈人覺得礙眼,可自家閨女喜歡,林家旺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就這麼靠父女倆養著,原主成功的等到了時機。
因為鄉下人都不打結婚證,原主也沒有刻意去提醒他們。
時機一到他逮著機會跑到城裡去,靠著前世的先知先覺積累了一批資本,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而被他拋下的林明月父子以及他的兒女,成為了隊裡的笑柄。
林家旺更是怒急攻心,在去城裡找原主時遇到劫道,拖了一身傷回來,沒過半月就去世了。
想到原主的一生,安景之搖了搖頭,軟飯不是這麼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