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師拿不準，他把試卷翻出來，看這人答的其實還好，給中等的成績也不算過分。

隻是這如果涉及到舞弊的話，就不是他們能解決的了，兩人協商之後決定一同上奏給皇帝，讓皇帝來決定。

往常皇帝都不管事，今年卻對科舉抓得特彆嚴格，有人高興有人憂愁。

高興的自然是那些希望國家更好的。

至於不高興的，當然是靠科舉發財招攬門生的那群人。

兩人很快來到了安景之麵前，那張疑似無比的試卷就擺在他的桌麵前。

這張試卷的答案看起來都沒什麼問題，給出的成績也很公正。

說實話，就連安景之都有些疑惑。

“衛大人，這張試卷有什麼問題？前途無量會不會是巧合？”

衛禮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禮，“回陛下，若是隻有一個前途無量，或許是巧合，可陛下再找一找其他句子是不是還能看到另外兩個前途無量？就在第二句和第五句。”

“剛剛好，就是句子的開頭和句子的結尾，巧合碰上巧合就不是巧合。”

“微臣要先向陛下請罪，其實微臣之前也收到過彆人的請求，不過微臣都拒絕了。恰好也是類似的方法，隻不過他們約定的暗號不是前途無量，而是其他的詞，所以微臣看到這裡才會有些疑惑。”

“有些約定是考生的成績比較平庸，但會給他一個較好的成績，而有些約定是考生的成績實事求是的給，但最後登榜的時候會給對方一個比較好的名次，等榜單登上去的時候，有人會私下偷偷把那份試卷換了，換成一份成績更好的。”

“微臣猜測，這份試卷應該就是這種情況。”

安景之聽到這裡其實已經信了，他手指頭輕敲著，“來人，去把所有的批閱考官帶過來。”

很快，其餘的批閱試卷的考官全都被帶過來，若是後麵誰能夠換試卷的話，那非這些人莫屬。

“前途無量。真是不錯啊。”安景之看著這群考官聽到他說完那四個字之後臉色各異，有疑惑，有驚訝，有奇怪，就是沒人害怕。

顯然這些人都是老油條了，不然也不敢頂風作案，愣是沒一個人露出馬腳。

“現在主動站出來朕可以重新發落，要是被朕查出來就彆怪這心狠手辣。”他說完之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他們都完全不清楚一樣。

安景之笑著點頭，“很好，看來這事跟大家都沒關係對吧？”

頓時麵色一沉，大聲道，“來人，去這幾位大人家裡挨家挨戶的查查這幾天有沒有人上門送禮。”

“我記得艾大人有個小舅子對吧？記得艾大人小舅子那裡也順便去看看。”安景之似笑非笑道。

艾大人頓時冷汗淋漓，麵若金紙，其他人見狀連忙離他稍遠一些，把他整個人空了出來。

侍衛的動作很快，有監察衛的配合，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們就回來稟報。

“陛下，艾大人的小舅子家裡搜出了5萬兩白銀。”

安景之笑眯眯的看著臉上已經毫無血色的艾大人，“艾大人，你來跟我解釋一下。五萬兩白銀，你說說你那小舅子家裡做什麼能短短時間內賺到五萬兩白銀？”

“陛、陛下，微臣，微臣……”艾大人抖若篩糠，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安景之從龍椅上走下來，艾大人看到麵前的鞋子，頓時匍匐在地，不敢再抬頭。

“艾大人倒是說呀，我記得你的小舅子隻是開了一間酒肆吧？最多是家裡還有百畝良田，可現在田也在，酒肆也在，你說，這5萬兩白銀是哪來的？”安景之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他故作驚訝的指著艾大人，“不會是艾大人暫放在你小舅子那裡的賄賂銀票吧？”

艾大人聽到這裡頓時不停的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微臣再也不敢了！請陛下給微臣一次機會！陛下饒命！”

安景之像是玩了之後覺得無趣了一般又坐回龍椅。

百無聊賴的揮揮手，“拖下去，暗律查處。”

機會已經給了，抓不住就不怪他了，為什麼總有人想要蒙混過關呢？

艾大人在求饒聲中被拉下去。

衛禮從頭到尾都保持目不斜視的模樣。

周太師到現在仍然還有一些恍惚，艾大人也是禦史台的禦史，以前沒少跟在他後麵搖旗呐喊，雖然他不搞結黨營私這種事情，但不妨礙彆人想跟著他。

他對艾大人的印象很好，艾大人隻是一個四品官，俸祿剛剛好隻夠養活全家人，所以艾大人平時是一副兩袖清風的模樣，儼然是一個清官，誰能想到這樣的人一場科舉舞弊就收受賄賂五萬兩白銀？

若不是周太師從頭看到尾，他絕不會相信艾大人是這樣的人。

他眼神十分複雜的看著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衛禮，若不是對方，這次他可能就犯了一個大錯，說不準到時候名字擠下去的那個考生會是誰。

枉他還想著監視衛禮，擔心對方收受賄賂胡來，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被人上了一課。

舞弊試卷都在他麵前了，他看了幾遍竟然都沒發現，衛禮若是不出聲，那這件事情可能就這麼過去了。

“衛大人，老夫為先前的事情向你道歉。”不管衛禮以前如何，但對方這次確實做對了，周太師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若是以前衛禮可能也不會對周太師有多恭敬，最多是麵上恭敬。畢竟皇帝厭棄他，甚至厭棄皇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周太師性格剛正不阿，喜愛頂撞皇上，早晚會被貶，他根本不懼怕，但現在似乎有些變了，皇後在宮中獨寵，而皇帝對周太師的容忍好像也多了不少，他不敢有所怠慢。

“周太師多禮了，這本就是下官的職責。”衛禮不卑不亢道。

安景之在上麵看的頗為有趣，衛禮這人還真是能屈能伸，可以變成各種形狀，隻要皇帝需要。

不過這樣的人用起來才更好用，有能力又有眼力勁。

比如說這次的舞弊事件，若沒有衛禮這種熟知蛇路鼠路的人，就連安景之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