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前麵有一群人堵住了路,我這邊進不去,隻能從旁邊繞道。”
安景之坐在黃包車上,看向前方葉群人在嚷嚷著什麼,人群過於嘈雜,他無法從裡麵分辨出信息。
原主上一世一直住在學校裡,倒是沒有看過這一幕。
“繞路吧。你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黃包車用掛在脖子間的汗巾擦了擦汗,繼續抬起車把,往旁邊的小巷裡穿梭。
一邊小跑著一邊道:“還不是錢的問題,這法幣是越來越不值錢了,先前還能買一斤米的,現在隻能買一個雞蛋了。聽說這叫什麼……貶值!對,就是這個詞兒,我聽那些讀書人說的,這就叫貨幣貶值。”
“新政府一點也不管事,再這樣下去,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該怎麼活?前麵的一群人就是在跟他們鬨這個事兒,中午的時候我就看著他們在那兒,現在還在,唉,我看著是沒啥希望。”
他這麼一說,安景之頓時跟腦海中的記憶聯想起來,確實是有這一出,不過那些鬨事的人最後都被抓進去教訓了一遍,有錢的就拿錢贖人,沒錢的就在裡麵受罪,折騰夠了才把人放出來。
黃包車夫繞路比平時慢了10分鐘,“先生到了。”
安景之每天的行蹤都十分固定,上班下班學校家裡,觀察他好幾個月嶽老師也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的行為。
但是對方在學校裡跟同事相處的卻是越來越融洽。大家都把當初剛剛來到學校時,不說話不愛理人的他誤以為是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熟悉,所以才看起來有些難以相處,讓他們誤解對方。
沒有原主的舉報,這一世那些學生並沒有被特工處發現,仍然在為這個國家奉獻著他們的力量。
這一回,沒有接到調查安景之,刺殺對方的任務,但安玉蘭還是來了。
安景之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本書,微笑遞給了麵前的女人。
安玉蘭這次是來見她的上級,順便入職。而她偽裝的身份,正是安景之所在的這所大學的國文老師。
安玉蘭禮貌接過,“謝謝。”
安景之看著對方, “你是新來的老師嗎?我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嗯,忘了介紹,我是這所學校的經濟學老師。”
安玉蘭微微一笑,“對,今天是我的報到的日子,我是教國文的。”
“需不需要我為你帶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你總覺得很親切,感覺你很像我的姐姐。”
安玉蘭愣了一下,姐姐?腦海裡閃現小時候一直跟在她後麵跑的那個流著鼻涕的小男孩。
“你沒事吧?”
等她回過神來時,發現這個男人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有勞了。”
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她一個第一天來學校的人,應該是不認識路的,所以她沒有拒絕對方的幫助。
一路上兩人交談著,安玉蘭偷偷的打量著對方,安景之?也姓安?
第一次見麵她也不敢問太多,隻是互相交換了一下身份姓名。
看著前麵的教學樓,安景之指著那一棟道:“到了前麵就是,你順著那邊的樓梯上去,三樓就是校長辦公室,你找他報到就可以。”
安玉蘭輕笑道:“多謝了安老師,我們兩個都姓安,你也是我到學校遇到的第一個老師,還真是有緣分。”
安玉蘭去校長辦公室報到完後,去找嶽老師領她的排課表。
嶽老師熱情的幫安玉蘭配齊東西,“安老師,這就是你的教輔材料。我帶你熟悉熟悉學校吧?”
安玉蘭落落大方的朝對方到了一聲謝。
兩個人一起走在校園,好像是真的在給對方介紹學校的環境一樣,周圍有人的時候,他就會正常的給安玉蘭介紹,看著沒人能聽到他們談話時,嶽老師壓低聲音,“我剛才在樓上看到了,你怎麼會認識安景之?”
安玉蘭麵帶微笑,壓低著聲音回道:“我不認識,我剛剛進校門的時候突然遇見的,我手裡的那本國文書籍掉在地上,他幫我撿了起來,然後還帶我來校長辦公室報告。這個人有問題嗎?”
嶽老師輕聲道:“還不確定,既然你跟他認識,那你平日裡多注意一下他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當然你的任務最重要。”
安玉蘭點頭,看到前麵迎來的其他老師,兩人不再談這個話題。
滿玉堂飯店。
“玉蘭老師也太客氣了,我不過就是給你指了個路,你還特請我吃飯。”
安玉蘭舉起桌上的酒杯笑道:“也不單單是為了感謝你,其實也是想要跟安老師交個朋友。”
安景之放下筷子,拿起右手旁邊的酒跟安玉蘭碰了一個。
兩人一邊吃一邊談,安景之給安玉蘭講著上課之的趣事,安玉蘭自己的情況沒有說出多少,一直在暗地裡打聽安景之的情況,而安景之也像不知道一樣,配合她的試探說出自己的信息。
之後兩人經常在學校食堂相遇,也算是談得來的朋友。
安玉蘭通過這幾日的打聽,已經從安景之的口中清楚對方是一個自小在島國長大的人華國人。
想到自己當初看過的那個島國間諜計劃的文件,安玉蘭用左手撩了撩耳邊的頭發,裝作無意間的問道:“你對小時候的事情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安景之搖搖頭,麵色惆悵,“除了我跟你說的那個記憶裡的姐姐,其他的都不記得了。”
安玉蘭看了對方的脖子,對方穿著襯衣,上麵還打著一個領結,肩頸處的皮肉遮擋的嚴嚴實實。
這幾日跟對方打聽的越多她越覺得這個人十分熟悉,壓住內心的莫名激動。
安玉蘭穩住聲音,問道:“你身上有沒有什麼胎記?你不是在登報找人嗎?要是把身上的一些特征也寫到信息裡麵,是不是更容易找到你想找的那個人?”
安玉蘭說完之後,眼睛一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看到對方聽到她的話後,眼睛亮晶晶道: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我脖子後麵的那塊肉有一個橢圓形的胎記,說不準我姐姐看到之後能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