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三臉色猙獰,讓旁邊的人看著還以為他瘋了,這樣的人在這裡並不少見,每次都會瘋幾個,那擁擠的榜單前麵硬是擠給他擠出了兩步的空間。
借著這點縫隙,安老三一路狂奔回了住處。
安景之正在住處準備殿試,其實也沒啥好準備。這種題目肯定不好收集。
他隻能通過皇帝登基之後發布的各種政策來判斷此人的喜好,也好投其所好。
安老三帶回來消息,他隻是抬頭嗯了一聲,又開始埋頭查看資料。
安老三也不在意,知道兒子這是在忙,心裡已經開始暢想著他兒子當官後的場景。整個人像是發了瘋一樣麵色,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一會愁一會兒癲。
也不知道他兒子當官後,那官位有縣太爺大嗎?唉,他兒子當了這麼大的官,肯定有很多人要求大家幫忙,這可咋拒絕?他兒子當官了,那就是官老爺了。他這官老爺的爹,人家不是也得叫一聲老爺嗎?這要是村裡的人也叫他老爺,這不是生疏了嗎?不好不好,都幾十年的鄉親了。誰叫安老爺他就是這麼平易近人呢。準許他們叫自己以前的名字吧。嘿嘿嘿。
……
皇宮。
一個威武不凡,儀表堂堂身穿龍袍的中年男人,“鄭愛卿,今科進士有什麼好的文章嗎?”
“回陛下,同以往沒什麼區彆,不過有一人的文章倒是寫得頗為不凡,字字珠璣。最重要的是,此人隻是一個農家子,今年才十七歲。”
皇帝來了興趣,今年才十七歲本身就值得驚訝,更何況還是一個農家子,文章能得到鄭尚書如此評價,看來是一個有才的。
“把此人文章呈上來。”
鄭尚書把文章遞給一旁的太監。
……
金鑾殿。今日是殿試的日子。
皇帝看著呈上來的所有殿試文章,衝著人群道:“朕非常高興,又有一批英才可成為我大齊的棟梁。”
皇帝又說了幾句俘虜人心的話,那些學子一個個神情激動,恨不得為大齊,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為他們的仁主儘忠。
大家都那麼亢奮,他要是表現的太平淡,那就顯得太紮眼,安景之不得不動用他的演技。
演講完畢,意猶未儘的皇帝道:
“誰是安景之?朕朝堂上最小的愛卿。”
安景之從人群中走出,拱手做禮,“學生,見過陛下。”
經過殿試之後,他們這群人也算是天子門生,自稱一身學生並不奇怪。
大齊皇帝打量著安景之,一臉滿意,劍眉星目,貌若宋玉,才高八鬥,差點就讓他忍不住封對方為探花,“好!”
皇帝又叫了兩個人的名字。
又有兩人上前跟安景之並排站立,一個二十五歲一個二十七歲,一身氣質,頗為不凡。
皇帝滿意的打量著三人提筆定下了他們的名次,“安景之,為金科狀元。”
“王士希,榜眼。”
“田偉甫,探花”
按照容貌來分的話,安景之理當分為探花,但皇帝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做,必須要有狀元這個名頭才能更好行事。安景之的文章與他的理念不謀而合。最重要的是他年輕,年輕就意味著敢乾,還是一個家世清白的農家子。
殿前,封賞完畢,接下來就是誇街遊行。
金科狀元竟比探花還要俊俏,遊街跨馬而坐的安景之被不少閨中小姐的荷包砸中。
人群中的安老三喜得不停的拉著周圍的人說,那是我兒子!你們快看!那是我兒子!站在第一個的那個狀元是我兒子!
哈哈哈,我是狀元他爹!
安老三一番話的後果就是他被不少人圍了上來,跟他打聽著他兒子的情況,有些想要直接交換信物,就當做是定親了。
好在安老三還沒有頭昏,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忍痛拒絕了一個叫什麼將軍的人,連忙跑回家。
那身形油滑得讓那久經沙場的將軍都沒抓住。痛失一個狀元女婿。
……
安家村出了一個狀元,整個村莊地位拔高,安村長主導,連忙出錢建了一個祠堂,周圍還有不少商人想捐錢給他們幫忙建祠堂,安村長直接拒絕了。那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他們可不稀罕那點錢,自家人湊一湊,安家出了大頭,這祠堂就建起來了。
安爺爺出任第一任族長,誰讓他有一個好孫子呢?如今這村莊是隻認族長,不認村長。但安村長也不生氣,反而喜聞樂見。
沒看當初那縣令,都親自到安家來報喜嗎?縣令啊,那可是他們縣裡最大的官,居然親自來安家報喜,還很和善的樣子。他能夠蹭上安家族人的名頭就不錯了,哪裡會想著跟安爺爺爭權奪利?除非他瘋了,如今出門隻要一提起他們是安家村的人,誰不給他們幾分麵子,高看一眼?
周遭的村民都想把自家的女兒往安家村嫁,安家村的小夥子那可不愁媳婦兒挑。
縣老爺夫人那娘家左等右等等不到安景之回來,心裡還覺得這家人不識趣。
沒想到安景之是去京城考進士,如今還被當今陛下欽點為金科狀元。正當他們高興的還想再叫人加大籌碼,直接把親事定下。
縣太爺得知直接叫他們不要再去安家求親,他夫人娘家那侄子是什麼德性,他一清二楚,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而且還隻是一個商戶,平日不過是扒著他的名頭罷了。安景之被欽點為金科狀元,那官位肯定比他這個七品知縣高,到時候這不是直接得罪了一個京都的七品以上的官員嗎?為了一個廢物不值得。
安景之本以為被他會賜五品官身,放到翰林院修書,沒想到皇帝力排眾議直接賜了他一個從四品的職位,還是安景之家鄉的一個知府。
按道理來說,官員是不能在自己的家鄉任職。皇帝找完安景之後,他才明白皇帝這是在打什麼主意。
變法。
皇帝想要變法。而安景之就是他選中的執鞭人。
自古以來,主持變法的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安景之下意識就想推拒,但皇帝的命令說出來就不會收回。
皇帝給了他三個月的休息時間,三個月之後必須去崖州府上任。
沒辦法,他隻好一路回家,一路想著一個可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