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好奇了起來,“你是想找她,還是想找你的錢?”.他淡淡笑了笑,在煙霧間眯著眼睛,“如果我說我想找她你信嗎?”她無所謂的撇撇嘴,“信,你說了我就信,但是信不信是我,你怎麼想的,你自己知道。”他重重的歎息,“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她看著那些錢,但是我想相信她,雖然我跟她從一開始就是因為她想要錢,我想要人,或許根本就是一場交易,但是後來我想,這麼多年,她應該能知道,我怎麼對她,我真心喜歡她,所以我相信她,沒想到,她最後竟然……”所以這就是男人,沈蔓想,在有愛情的時候,男人覺得一切都是愛情,女人該為愛情犧牲一切,這才是公平的,好像女人有了愛情就能活,但是,活著是要錢的拿。所以到底天真的是男人還是女人?顧泯傑回來了,打破了兩個人間的沉默。他摟著沈蔓,“吃飽了喝足了,回家困覺去!荇”“去你的!”三個人走出去,王治平一直看著兩個人打情罵俏,他或許能想起來,曾經他跟美靜也是這樣的。但是已經變成了曾經。他送他們回去,在上樓前,沈蔓對他說,“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回到房間放下東西,顧泯傑去調了電視,然後招呼她過去打電動。這幾天他教了她很多,但是她很笨,每次都上去就要死,他拚死拚活的看護著她,還是沒辦法逃脫了那厄運。他氣的看著她,“怎麼能有這麼笨的女人……”她撒嬌的靠過去,“哪有笨,我覺得我很聰明的,看我找了個這麼好的老公就知道了。”他聽了馬上不知道該怎麼回了。但是今天,她盤腿坐下了,看著他熟練的選好了角色,邊說,“這回個你選關公,最好用的角色了,一定要一個人撐過第一關,聽見了沒有。”她抓著手柄,看著他,“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我在天上人間打工……那個俊,是因為認識你,當初才會救我的,對不對?”他隻是無所謂的笑笑,看著她,“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她放下手柄,低著頭,“你早知道我在那裡做過,還要娶我……”他馬上厲聲說,“做過什麼,做過服務員而已。”她抿了嘴不說話。他湊過去拉住了她的手,“我說過了,我知道後隻是怪自己,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讓你受苦了,讓你陷入那樣的危險,對不起……”她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甜蜜,抑或是自責換,她隻是抬起頭看著他,他微微的笑,慢慢的將她摟到了懷裡。她聽見他結實的心跳聲,聽見他沉悶的說,“彆想那些了,沒有什麼能改變我的心意,不管是當初知道,還是現在知道,因為我娶你,不是因為你是不是完美,是不是優雅,是不是美麗,而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從來都以為聽起來會滿身雞皮疙瘩的這麼三個字,現在聽起來,那麼順耳,好像悠揚的樂曲,讓人滿心歡喜。*顧家的爭鬥持續了幾天了。這幾天他們最喜歡的遊戲就是晚上坐在床上數著自己還剩多少錢。顧泯傑說,“看,都怪你,昨天不應該買那個麵包卷的,現在多花了多少。”她白了他一眼,“還敢說我,昨天不該給你買那個遊戲盤的,比我的麵包卷多花了多少。”其實並不是他們想要這樣樂觀,而是現實逼的他們隻能樂觀。晚上沈蔓躺在床上,歎了聲,說,“我才覺得,其實世界上最苦惱的那個人應該是擁有了太多東西的人,手裡握著權利,金錢,女人,或者全世界,那麼就會每天害怕失去,而世界上最快樂的人應該是一無所有的人,什麼都沒有,所以也就不怕失去了,難怪不丹雖然很窮,但是那裡的幸福指數卻是全世界最高的。”然而第二天沈蔓卻笑了不出來了。醫院突然打電話來,說沈先令進了醫院,因為心臟病。她急急忙忙趕去醫院的時候,隻能看見在重症監護室裡的爸爸,沉沉的睡著,醫生說,雖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還是要觀察兩天。她趴在玻璃門前,默默的流著眼淚,什麼都不能做,隻能一遍一遍的對爸爸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沈蔓走出重症監護室的時候,顧泯傑迎了上來。沈蔓勉強的對他笑了笑,蒼白的臉那一瞬間顯得憔悴無比。聽送爸爸來的人說,爸爸被叫去了顧家,出來的時候,在門口突然暈倒,馬上送到了醫院,好不容易搶救回了一條命。沈蔓知道顧家會對他說什麼。沈先令一輩子給顧家開車,自從她嫁進了顧家,他就再也不願踏進顧家一步,那全是因為怕顧家的人嫌棄她是司機家的孩子,為了不讓她被嫌棄,所以才委屈了自己。沈蔓想,他被顧家指著鼻子罵的時候,心裡一定要多難受有多難受,想到了這個,沈蔓的鼻子又酸了起來。顧泯傑抱住了她,他慢慢的握緊了手,喃喃的說,“我們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蔓蔓,我要去顧家,我要告訴他們,不能再這樣傷害我們!”沈蔓咬著唇,默默的點了點頭,如果一定要麵對,她寧願他們兩個一起去麵對,但是,再也不要這樣連累無辜的人。*第二天,沈蔓被送去了林安森家裡。顧泯傑對莫子言說,“幫我照顧她,我很快會接她回去。”沈蔓哭著拉著顧泯傑的手,“不,我跟你一起去!”顧泯傑對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你好好的在這裡就是對我最大的鼓勵了,知道你在安全的地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夫君我才能去戰場拚搏對不對?”他伸手小心的抹掉了她臉上的淚水,“聽話,乖,我又不是去送死,我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兒子呢,虎毒不食子不是,不要哭,聽話,不論任何時候,都不要哭,不然,我心裡會很亂,一亂起來了,就會影響我的思考,這樣還怎麼對付敵人呢?”她重重的點頭,“好,我答應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哭的!”莫子言看著兩個人十裡相送依依不舍的樣子,隻能無奈的搖搖頭.等顧泯傑走了,沈蔓一臉恍惚,看著窗口,望眼欲穿的樣子,讓人看了,便覺得酸澀。她那時坐在榻榻米上,看著大大的落地窗,外麵一片翡翠一般的綠色,她笑著,“子言姐,是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到了要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如果我沒有那麼任性,或許,不會有這些事……”莫子言搖頭,說,“有時候不是珍惜不珍惜,很多事情,即使知道了結局,甚至回到過去,還是會走那一步,因為,沒有試過,誰都不會死心!”她眼睛閃爍著,卻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她笑的樣子更難看,可是莫子言不想提醒她。她笑著,說,“我答應過他,不管結局怎樣,我都不會哭……”莫子言笑著,“放心,一定會如你所願,我們要相信顧泯傑!”沈蔓環著雙腿,默默的看著窗外,下雨了,過了秋的天說變就變。她歎了聲,“從前總是覺得,他這個人太冷漠,太變幻莫測,怎麼也抓不住,你看,就好像現在的天氣,說變就變,有時晴朗,有時陰雨,讓人完全摸不到頭緒,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根本沒有真心的要了解過他,所以,讓他這樣陰晴不定的,是我。以前,他對我好,我都會覺得那是理所當然,其實,哪有什麼理所當然?”莫子言也坐在來,隨著她的目光看出去,“是啊,總是覺得,他要做什麼都是那麼容易,所以即使摘來了天上的星星也會覺得輕而易舉,沒有誠意,其實,他能做到什麼,是他能做到,他想做到什麼,才是他對你的心,不管他能不能,他既然做了,就是他想做,那不就是誠意?”她點頭,挽住了莫子言的手,靠在她肩膀上,“可是,明白的太晚了。”莫子言笑笑,“是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兩個人相視而笑,卻聽門鈴在響。沈蔓呼啦的站了起來,“他回來了是不是……”他們出去時看到的就是那一幕,後來沈蔓說,她此生難忘,顧泯傑已經那個樣子,卻還對著她笑。顧泯傑被林安森扶著,他受傷的手臂,正簌簌的流血,血染紅了他的白色襯衫,他笑著捂著手臂,說,“看樣子很嚇人吧,其實,沒什麼的……”沈蔓便控製不住,流著眼淚,跑過去,抱住了他。林安森識相的走過來,看著莫子言,聳聳肩。後來他們詳細的聽了,才知道,顧泯傑為了讓家裡人看見他的態度,不讓顧修捷再下手,直接用破碎的煙灰缸,割破了手臂,動脈劃傷,血流如注,顧家嚇的失了魂……顧泯傑知道,之前其實已經說的很明白,隻是老一輩或許早已經習慣挑戰年輕人的耐力抗力,他們經常會說那麼一句,“小孩子懂什麼,最後還是會妥協。”顧泯傑深知這個道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跟他們說道理沒用,所以才用了這樣的法子,他決定用現實告訴他們,所以他選擇了這條路,用現實告訴他們,這一次,沒有人能改變他的初衷。林安森叫了醫生來,為顧敏傑縫合,他的臉蒼白入紙,他卻還是笑著看著沈蔓,將她的眼淚擦乾,“看你,哭什麼,以後有咱們的好日子呢。他們,再也不會管我們了……”沈蔓用力的點頭,想要笑,卻哭的更厲害了……之後,啊,沒有以後了,以後就是那樣俗氣的結局,王子跟灰姑娘永遠的在一起,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一年後王治平生了個大胖小子,光榮的完成了給家裡傳宗接代的任務,隻是他還是一臉吊兒郎當,煙吸的更多了,一天一包都打不住。顧泯傑對他說,“其實老婆懷孕是男人戒煙的最好時機,如果這個時候還不能戒煙,以後就會很難了。”王治平還一臉無所謂的說,“為什麼要戒煙?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吃喝玩樂,我算看透了,老天讓人死,老老實實還能被車撞死,老天不讓他死,吃喝嫖賭也能活百年。”顧泯傑聽了,隻能無奈的搖搖頭。許美靜一個月前已經寄回來照片,她還在旅行,她說自己好像愛上了旅行,每天穿梭在不同的地方,看著不同的風景,覺得自己的心也慢慢活躍了起來。她生了個兒子,有兔唇,她覺得那是老天對她的懲罰,懷著孩子的時候,她就沒斷了煙酒,幸好她有先見之明,孩子已經做了手術,她看著孩子那麼小就要躺在手術台上,心疼的不行,但是還好,醫生說孩子慢慢長大,疤痕會慢慢的減淡。她說她走的夠了,總有一天會停下來,但是或許再也不會回來。她說暫時不要給她回信,因為她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會在哪裡。沈蔓沒有把事情告訴王治平,有些錯誤,看似遺憾,其實卻是最美麗的錯過。若是刻意的去更改,反倒讓人覺得難受。但是老天就是這樣公平。在一次朋友來聚會時,王治平進他們房間拿東西,卻看到了許美靜寄回來的照片和信。沈蔓進屋時,看見他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捧著手裡的信,渾身顫抖。她默默的站在那裡,看著他那樣一個結實的大男人,因為一封信,變得脆弱和痛苦。王治平轉過頭來,“這個孩子是我的?”沈蔓靜靜的點頭。“她走的時候說,她知道你不會娶她,知道她在這裡一定讓你為難,所以她選擇帶著錢離開,讓你恨她,比讓你愛她,會讓你好受的多!”他癱軟的坐在了地上,捧著手中的照片,說,“她現在在哪裡……”沈蔓苦笑了一聲,“她在哪裡都不重要,她再也不會在你身邊!”人生總是有很多巧合,兩條平行線也有會交彙的那一天。人生總是有許多意外,握在手裡的風箏也可能忽然斷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