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開始,顧敏敏一邊工作,一邊又開始了學習的道路,上麵給的資料畢竟不足,她每天跑部裡的圖書館,積極參與工作,即使是在有經驗的接待人員手下打雜,也要跟著去見習,她一直堅信,堅持和努力,就一定會有結果,即便不是好的結果,至少,之後自己不會後悔。而另一麵,陸東寧每天躬親照顧著受傷的蘇惠。蘇惠的膝蓋傷的很嚴重,每天都在痛,有時整夜整夜的不能睡覺,她捧著書,坐在床上,給他讀散文,他陪著她,看著她,直到她可以睡覺,然後,靠在窗邊,看著下麵,夜色很美,好像在西南小鎮的夜晚一樣。白天,他依舊去上班,不論晚上睡的多晚。早上,他帶著太陽鏡,走進了電梯,連少霆和邵安跟在後麵,連少霆微微側頭,看見他石頭一樣的臉,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試探性的問,“不過,大哥,那幾天,你去了哪裡?”陸東寧的臉微微側過來,瞥了連少霆一眼,神色的墨鏡,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一瞬間的逆寒,讓連少霆退縮回去,他跟邵安說,“昨天我馬桶修好了,嗬嗬,你不知道找誰修的吧,哈哈,她太有才了,什麼都會修,哈哈……”下午,他給家裡打電話,“看看郵箱裡有沒有信。”這個念頭,誰還寄信?郵箱放在那裡很久了,一直就那麼放著。家裡管家去看了看,回他說,“陸先生,沒有。”他放下電話,看著前方,眼神漸漸渙散,似乎在想著什麼。幾天了?信也該到了吧?*顧敏敏走出門去,懷裡依舊抱著一大堆的書,準備趁著假日去圖書館。這時,門口有車停下來,“請問是48號的嗎?”她看到是派送郵件的車,便停下來,“是的!”他說,“有信。”她走過去,看見他遞出來的牛皮紙信封時,眼前一亮。信拿在手裡,她的手竟然有些顫抖,隻是站在那裡,愣愣的看著,沒有打開。*陸東寧去工作時,是季嚴看著蘇惠,蘇惠在陸東寧的彆墅裡練習大提琴,琴聲低沉,如訴如泣,季嚴也跟著壓抑,他從來不知道跟這位“嫂子”如何相處,在大哥眼裡,蘇惠清純可愛,在他眼裡,蘇惠讓人覺得清高冷漠,當然,或許學音樂的女孩子都有一份高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這個“嫂子”十分難以接近……他向裡看了一眼,她似乎拉的很認真,暫時不會需要人,他便偷懶,向外走去,看見家裡管家匆匆向裡走,便問,“怎麼了?”管家抬起頭,“上午陸先生問過有沒有信,我看過,沒有信,剛去看,信來了。我想去通知陸先生。”他一麵奇怪,是什麼信讓大哥這麼在意,一麵說,“哦,給我吧,一會兒讓人直接給大哥送過去。”拿過了信,竟然是牛皮紙的小信封,翻過來,看見清秀的字體寫著這裡的地址,沒寫收件人,但是往這裡寄的,自然要給大哥看。他剛想收起來,卻聽身後一個清冷的聲音說,“是什麼?”回過頭,隻見剛剛還在裡麵拉琴的蘇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背後。她坐在輪椅上,眼神看似清淡,卻總讓人覺得壓抑。他說,“哦,是寄過來的信,應該是給大哥的吧。”她微微笑了笑,讓她洋娃娃一樣不真實的臉上,有了些新鮮的色彩,“不是給他的,是音樂學院寄給我的。”他一愣,“是嗎?”她笑了笑,伸手來拿,“是的,前幾天就知道要校慶來著,看來是寄來了邀請函,給我吧。“他想,怎麼給你的,寄信寄到這裡了,還沒結婚呢,你倒是真把這裡當你的家了。但是信還是老老實實的送了出去。她收下信,說,“謝謝了。”明明是感謝的話,卻讓人感不到愉悅,她拿著信,滑著輪椅,向裡走去,他看著,聳聳肩。陸東寧的電話又打了進來,他接起了電話,陸東寧說,“家裡還是沒有來信嗎?”他說,“有啊。”陸東寧馬上說,“是嗎?讓人給我送來。”他才感到不對,“可是,剛剛蘇惠小姐說是她音樂學院校慶的邀請函,所以拿走了。”裡麵滯愣了一下,許久,才幽幽說了聲,“是嗎……那……那就算了。”季嚴發誓,他第一次聽到大哥說話的聲音這麼沮喪和失落。那信有什麼特彆的嗎?*顧敏敏圖書館,想要認真的看下去,腦海裡卻總是想起夾在書裡,還沒有打開的信,他在信裡寫些什麼呢?會是如何溫馨或殘忍的話呢?想著想著,便又愣在了那裡,抬起頭,外麵櫻花開的正旺,有花瓣散落下去,美麗的不似人間。眯著眼睛,就那麼深深地看下去,好想就這樣,看到天荒地老。然而,電話打進來,一看號碼,並不是熟悉的。接起了電話,裡麵的聲音,讓她一愣……*傍晚的國茶館,顧敏敏在裡麵看見早已坐在那裡等著她的蘇惠。她表情淡淡的,自有一股高傲在裡麵。她走過去,坐在蘇惠對麵。“不知蘇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她放下了包,不經意的,看見了她手中的牛皮紙信封。心在那一瞬間有窒息,本是想到,她拿到了信,他也應該拿到了,於是,等著他的電話,電話一直沒打進來,她便一直不敢看他給她的信。可是,信現在竟然是在蘇惠的手裡。蘇惠看著她的表情,也不多說,直接將信放在她麵前,“這個,是你寫給東寧哥的?”顧敏敏手上動了動,繼續放好了包,已經恢複了一臉如常,“沒錯,但是,既然是給他的信,為什麼會在你手裡?怎麼,現在蘇小姐已經可以代替他收信了嗎?”蘇惠說,“我們的關係現在到哪裡了,我好像不用像顧小姐報備。”顧敏敏挑眉,“是啊……那麼你拿信來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你拿到了信嗎?”蘇惠笑笑,“他不知道。”顧敏敏聳肩,“這樣啊。”口氣裡帶著明顯的諷刺。蘇惠卻不客氣的說,“我覺得沒必要讓他知道了,這封信,請顧小姐收回去吧。”顧敏敏微微側著頭看著她。蘇惠說,“我們的婚禮推遲了,但是,並不是不會再開始,是我想要推遲的,也是我故意要推遲的,因為什麼,你知道嗎?”顧敏敏隻是看著她。她說,“因為我知道,東寧哥現在因為你,有所動搖,但是,那隻是之前,現在,是他想要結婚,但是,我不要了。”顧敏敏一愣,蘇惠說,“等到他再次想要跟我結婚時,我才會同意,但是,現在,我仍舊是他的未婚妻,而且,婚禮總有一天會舉行的,所以,小姐,你是在覬覦彆人的未婚夫,並且,用卑鄙的手段,阻止他結婚,我想,我們都是女人,女人,總該有女人的尊嚴才是,你怎麼可以這樣低下,竟然,用這樣的方法,讓他不要結婚,我一想到,你寫這句話時的口氣時,就覺得惡心,顧敏敏,你這樣,失去了尊嚴,即使得到了他,又能如何?”顧敏敏的臉,慢慢沉了下去。蘇惠看過了信,信上隻有一句話,不要結婚,好不好……蘇惠看著她,眼神中的輕蔑,十分傷人,“所以我說,還是不要讓他看到比較好,因為,這對你,對他,都不太好,你這樣做,是在讓他為難,他即使答應了你,也是因為他的憐憫心,為了這憐憫之心,跟可憐兮兮的你結婚,這是你要的結果嗎?”這個看似弱小的女孩,竟然說出這樣淩厲傷人的話……顧敏敏坐在那裡,不說話,她隻是看了顧敏敏一眼,然後說,“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打擾了,我先走了。”她轉著輪椅,那邊服務生看見了,趕緊過來幫忙,她對服務生露出感激的笑,樣子,瞬間已經恢複了一個無害的女孩。顧敏敏拿起了桌子上的信封,嘴角,慢慢溢出了一個笑容來。你什麼都不知道,蘇惠,你根本不知道……那一天,她靠在陸東寧的懷裡入睡,她親耳聽見他說,“敏敏……如果你愛我……為什麼不說,不想我結婚……”那時,她隻能以裝睡來掩飾自己瘋狂的心跳,她想說,真的想說,但是因為那該死的自尊,又說不出口,看見了郵局時,兩個人決定要給幾天後的自己寫信,她坐在那裡,心裡鬥爭了許久,終於,寫下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