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敏敏四處跑了幾天,當真跑出來了一個公費留學,靠的其實還是在黃石這幾年接待工作認識的關係,大家一聽她要出國還很可惜,“做的好好的,你又細心,又體貼,謹慎小心的,很適合做接待工作。”她隻是笑笑,“什麼是能做一輩子的,做的久了,也想試試彆的。”隻是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彆人還是在安慰自己,她很喜歡做接待,送走迎來,看著那些因為自己而歡笑的臉,就會變得很欣慰,好像再多的辛苦,也值得了。她出國,真的不是因為對工作的厭惡,而隻是想離開這裡。出國總是要好好的請一頓的,她廣發請帖,把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請一起來,彆的不說,份子錢也能收到一堆,全當生活費了。她就著實際的想著,然後訂酒店,選日子,一忙又是兩個星期過去了。請客的那天,來的人是不少,她想,往年也沒少送出去,總算臨走前撈回來點,於是心裡頗為心安理得,然而她沒想到,會有一個預料之外的人到來。離婚後,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陸東寧。城市不大,想在萬千人潮人遇見一個人,卻是不容易的,何況現在兩個人不論身份地位種種,都是雲泥之間的距離,她站在門口迎賓,趙淑在一邊歡快的寫禮,手裡拿著的全是粉紅的票子,她數的相當快樂,她說,“哎呦,什麼時候我也能請客啊,原來請客能賺這麼多啊。”顧敏敏回頭瞪她一眼,“你趕緊結婚就好了。”然後一轉過頭,就看見陸東寧在邵安的跟隨下,走了過來。他依舊瀟灑,不,應該更瀟灑了吧,現在可又回到了黃金單身男的身份。她愣在那裡,稍微有些意外。他說,“怎麼,出國前的散夥宴,也不請我。”她舒了口氣,隨即張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哪有,怕陸大總裁太忙碌,我一個小市民,怎麼好打擾。”他說,“得,你也彆說好聽的了。”他向裡走著,在趙淑麵前彈了下,沒給份子錢,他回頭說,“給了也收不回來,我就不給了昂。”說完就進去了。顧敏敏站在那裡氣憤的看著他,真是……那麼多錢,怎麼那麼小氣。趙淑一臉無語,攤攤手,“前夫來參加前妻的宴會,這算什麼啊。”是啊,算什麼呢,她也不知道。宴會上她自然要挨個的敬酒,她素有千杯不醉的稱號,這酒也不是什麼高度酒,她一杯也沒用人擋著,就那麼一口一口的喝著。陸東寧的桌上,邵安說,“嫂……顧小姐還是女中豪傑啊……”陸東寧眯著眼睛,淡淡的舉起杯子來,淺斟了一口。顧敏敏轉了個彎,就來到了這麵桌上。她給他倒酒,說,“陸總今天能來,真是讓小地方蓬蓽生輝,我先敬陸總一杯,謝謝陸總今天這麼給麵子。”他也不客氣的點了點頭,當真讓她給倒酒,然而她仰頭剛想喝酒時,他說,“為什麼要出國?”她笑笑,“好不容易恢複自由身,想去國外套套,看有沒有容易上鉤的外國佬,哪天也生個混血寶寶。”他鷹眉微微癟了一下,斜著眉看著她,“就你?”她笑著說,“怎麼,我這樣的到國外,也沒準就成美女了呢。”他睥睨的看著她,那原本一頭美麗的長發,竟然變成了剛剛過耳的短發,者讓她看起來很清爽,卻讓他心裡覺得一沉,他最愛她那一頭長發,柔順的,好像綢緞一樣的美麗的頭發,在指尖穿過時,有一種獨到的美麗……她歪著頭,“陸總怎麼不喝?”他卻放下了杯子,說,“剪掉頭發,離開這裡,怎麼,你在這裡很受傷嗎?”她頓了頓,臉上還是笑麵盈盈,卻怎麼都有些僵硬,“陸總這話說的……換發型是因為今年流行短發,大家都在剪,難道大家還都受傷啊?”他挑眉,“著的嗎?”他的眼神總是邪魅中帶著犀利,讓人近看便覺得要陷進去一般,她頓時有些慌亂,所以拿惱怒來遮掩,“怎麼,到底喝不喝,不喝是吧?不喝我先走了。”她瞪了他一眼,轉而給彆人敬酒。一頓宴席走下來也費了不少時間,她走的也十分累,喝的也足夠飽,等宴會散了,她將人一一送走了,才覺得走的有些腰酸背痛。趙淑還在興奮的數錢,她說,“哎呦,算算頂上大半年工資呢,顧敏敏,你發了。”她看那些錢,也笑了起來,總算提前湊了點生活費,不至於到那裡就要艱苦奮鬥。兩個人正笑著,卻見一輛車飛速的開到了她麵前。他這個人,就是不會好好開車,他打開車窗,戴著大大的太陽鏡,看起來帥氣非凡,“上車。”他口氣裡總是帶著習慣性的命令味道,她仰著頭說,“乾嘛?”他說,“上來,說下財產分割問題。”她愣怔,“不是分割完了?”他說,“你去國外了,那房子怎麼辦”她想了想,“房子不是歸我了,我想怎麼辦不成?”他有些惱怒,“讓你上來說,我仰著頭累不累。”她想了一下,跟趙淑吩咐了幾句,上了他的車。她剛要坐穩,車子已經飛速的開了起來。她趕緊抓住了車座,瞪了他一眼,才係好了安全帶。車子一直向外開著,也不知要開向哪裡,她有點急了,“你到底要說什麼啊。”他說,“你乾嘛要出國?”她低頭喃喃的,“不是說了嗎。”他說,“因為不滿意你現在的工作?”她說,“不是。”他說,“那為什麼?”她說,“也沒什麼……就是想出去看看,長這麼大,還沒一個人走過那麼遠。”他頓了頓,手轉著方向盤,拐了個彎,停了下來,江水蜿蜒的流著,他看著前方,眼神有些迷蒙,他說,“顧敏敏,你沒必要因為離婚就跑那麼遠把,你這樣,會讓我很愧疚的。”她皺著眉看著他,“因為離婚?”她哧的笑了,“麻煩,你彆把離婚當什麼大事好不好,我才不是因為離婚呢。”他看著她,“是嗎?”她轉過頭去,“就是,真有意思,現在離婚算什麼,什麼時代了。”他淡然的點了支煙,一手捏著煙,一手扶在方向盤上,“可是我會這麼以為。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會當做是借口,你就是因為我才想要離開,我總是這麼想,你就是因為離婚,所以才沒臉待下來,我會因此愧疚,或者……”他閃爍的目光看著她,“你就是因為離婚後才發現喜歡上我了,所以才要逃避。”她越聽越覺得匪夷所思,她怒的說,“行了行了,你彆說了,再說我就成了為情所困的窮搖女主角了。”他靠在那裡,斜著身子看著她,眼鏡下,那目光像探測器一樣,讓人覺得十分不爽快,她說,“我還忙著呢,飯店那裡還沒結算,反正,隨便你怎麼想,我沒義務這個時候還為你著想,我走了。”她打開車門走了出去,他竟然也沒阻攔。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微微的歎了聲,將吸了半截的煙湮滅,她就是這個性子,就算裝的好像沒事人一樣,其實心裡已經在在意,這是她的缺點,太在意彆人的看法,尤其在意彆人對她的看法,或許她自己也知道,但是不是每個缺點都能說改就改。她走在路上,沒有打車,一直沿著那條柏油路走著,曬的脖子都發燙。他的話反複的在腦海中過濾,他是故意這樣說的,她想。就好像那一次,他想要從她這裡得到首長的消息,所以故意激將,現在不過是故技重施,然而……她敲著自己的腦袋,她還是會心煩。她才不是因為他才會要出國……然而這個理由說的她自己都有點心虛。一直走了四五十分鐘,她才攔了一輛車回去。沒過幾天,簽證下來,她訂好機票。飛機場裡,她沒叫一個人,自己拉著箱子走在那裡,看見有剛下飛機的,含著淚與家人擁抱,家人也十分激動,說,“好了好了,到家了。”“嗯,國外連礦泉水都那麼難喝,太折磨人了……”她愣愣的看著,慢慢的如了神。雖然向往那裡,但是現實跟理想終究是不同的,或許有一天她也會這樣抱怨。她其實是個很戀舊的人,喜歡某一家咖啡廳,一去就是三年,喜歡黃石的工作環境,一乾也是三年。不知到了國外,她是不是真的能是適應。有廣播說,可以登機了,她才回過神來,拿著機票向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