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森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也顯見有了詫異,他定在那裡,看向了莫子言,眼中帶著懷疑。莫子言站在那裡,眼睛轉著,思考著,突然,她想明白了。大姐……她一直會把筆記本電腦帶回家,那天晚上也是一樣的……難道是大姐?見她滯在那裡,臉上有恍然的表情,林安森慢慢站起來。眾位高管都有些摸不到頭腦,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兩個人都曾給連氏送過資料?難道,內賊有兩個?林安森眯著眼睛,看著她,“是怎麼回事?”莫子言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卻又低下頭去,喃喃說,“對不起……”他一泓幽潭般目光中,幽深的仿佛沒有儘頭。“你覺得,我想聽的,是對不起嗎?”他淡若清湯般的聲音,卻讓她抬起頭來,她看著他,嘴角動了動,她知道,他在生氣,甚至是發怒,隻是他沒有表現出來。他說,“你的解釋是什麼?”她頓了頓,看了看周圍人,說,“我沒有可以解釋的!”他哧了聲,最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離開了會議室,並沒有說出處理結果……莫子言站在那裡,第一反應就是,她追了出去……劉麗諷刺的聲音在後麵響起,“真是,以為你多清白……”她在走廊裡拉住了林安森,“等一等……”他回過頭,看著她,“你不是沒什麼好解釋的?”她低下了眼眸,有些猶豫,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大姐,但是,她覺得她不能就這樣承認了,然而,她能說什麼?她要說,不是她,是她大姐?她咬了咬唇,最終,手還是鬆了下去,她說,“對不起……可是,真的不是我……”他冷笑了一聲,低頭,瞥見了她的手,他其實很想,她就那麼緊緊的抓著,如果她對他的愛,可以像她抓住她那段過去一般,即便無望,也固執的不放棄,抓緊不放開,那麼,他便也知足了……但是她從不會。或許一個人的一生真的隻有一次深愛可以那樣執著,執著到一生都無法釋懷,但是,她的顯然不是他,而他呢……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是嗎?他推開了她的手,這是第一次,他主動推開了她的手,他說,“等你有了合理的解釋,再來找我吧!”她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怎麼也無法就這樣放棄,她說,“真的不是我,我並沒有做出出賣你的事情,沒有做出過出賣巨石的事情,你要不要相信……”但是他並沒有回頭。她吐了口氣,站在那裡,想了一下,快步向外走去。*林安森坐在辦公室裡,靠在椅背上,略顯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睜開眼睛,他便開始思考。或許真的不是她吧?或許真的是有人陷害過她,畢竟那個陷害的痕跡,是一直存在的,但是,那個陷害她的人,並不知道,莫子言竟然也發出了材料。但是一切都是或許,他怎麼也沒想到,折騰了這麼久,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一個或許永遠沒有結果的結果。這時電話響起來,電話裡的人說,“已經辦妥了,監獄那邊已經開始著手,很快會有結果,大約下個月,最多是下個月,就能辦好所有手續,莫成凱將出獄。”林安森吐了口氣,才說,“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放下電話,他反而苦笑出聲。他拿起電話打給成司南,“莫子言去了哪裡?”成司南說,“剛剛看到上了出租車,不知道要去哪。”他說,“找人跟著,去了哪裡,告訴我,我要隨時能找到她。”“是,老板。”*莫子言坐在出租車上接到了顧泯宇的電話,電話裡他似乎還在片場,他說,“怎麼樣?我的化妝師不錯吧,你的驚豔出場並完美收場,有沒有讓人很驚喜?”莫子言想,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知道來給她添堵,她不客氣的說,“您猜對了一半,我是驚豔出場,可是並沒有完美收場!”顧泯宇愣了愣,“又出了什麼事?”她歎了聲,“具體的以後見麵詳細說,我現在有急事,先掛了。”她疲憊的靠在椅背上,看著外麵,心裡有些喪氣的想,忙了這麼久,隻想著最後要他給她一個交代,他怎可以這樣讓人誣陷她,最氣的是他竟然不相信她,但是最後才發現,原來她是真的不可信的。她現在才想到,或許是她太過自信了,她總是逃不過自己的這個毛病,有時自信未必是一見好事,自信過頭了,或許會變成自私,她對林安森,就很自私……*莫子言先回到家,卻發現,大姐不在,她打大姐的電話,“你在哪裡?”電話裡,莫子萱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說,“子言,你聽我說……”莫子言不耐的打斷了她,“你隻告訴我,你到底在哪裡,我去找你,我們見麵說。”“我……”莫子萱語氣裡帶著含糊和猶豫。莫子言終於難以忍受,她直接說,“你在跟連先生見麵是嗎?”對方沉默了,莫子言苦笑一聲,忍住心中的怒氣,說,“好吧,我也正要跟連先生見個麵,說吧,你在哪裡,我去找你!”“湘居茶館。”莫子萱說完了,莫子言便放下了電話,然後直奔那間茶館。她進門報了連傑的名字,便有人帶她去了裡麵的包房。莫子萱果然坐在那裡,正襟危坐,似乎在等她,一見她進去,馬上站了起來。莫子言先看著連傑,他坐在那裡,一臉坦然淡定的喝著他,聞著那清新的味道,該是他最愛喝的菊花茶。他悠然自得的親自轉著茶壺,對於茶道,他很有研究。他抬起頭,對她依舊是一派的慈祥,“剛還聊到你,來了,就坐下吧。”莫子言對他頷首,輕聲說,“連先生,我先跟大姐說幾句話。”他挑眉,淡淡的點頭。莫子言拉過了莫子萱,說,“出來說。”然後不由分說,便將她拉了出去。來到外麵走廊,莫子萱低下頭,帶著歉疚的表情,說,“對不起,子言……”莫子言壓抑著,看著她,說,“你不是答應過我,你不會見他……”莫子萱看著她,眼中已經有淚花,“子言,我能怎麼辦?你總說,我們不能依靠彆人,但是,這件事不依靠彆人,我們自己要拖到猴年馬月去?爸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新疆那個地方,條件那麼差……”莫子言舒了口氣,將心中悶氣再次壓了下去,然後對她用冷淡的口氣說,“好,我親自去跟連先生談,你先回去吧。”莫子萱拉著她的手,擔憂的說,“子言,你心裡怪我就怪我吧,是我去求連先生的,現在爸爸能不能出獄,還要看連先生,你不要得罪了他。”莫子言推開她的手,說,“我不怨你,不怪你,我也不怪連先生,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我長輩,我的恩人!”說完,她看也不看莫子萱一眼,走進了包房。她盤腿坐在連傑對麵,她從前是不適應盤腿坐的,但是跟著連傑後,他總是帶她去喝茶,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連傑說,“你不要怪你姐姐,其實沒有你的資料,也已經有人給我發過來。”莫子言歎了口氣,說,“對不起連先生,不是我不想幫你……”他隻是笑笑,說,“沒關係,我知道你的為人。”她說,“我生氣隻是她竟然還是瞞著我做這些,並不是氣連先生。”他將煮好的茶推到她麵前,說,“菊花茶,清火的。”莫子言仍舊是歎氣。他笑著,“看你的樣子,比我這個老人還要愁眉苦臉,年紀輕輕,即便是做錯了事,也還有時間去挽回,不像是我們,這個年紀了,都要小心翼翼,因為知道,做錯了,恐怕就沒時間挽救了!”莫子言看著他,他的心態一直是很好的,畢竟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他在某種程度上,看的比他們都要深的多。她向他學習了很多,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好的導師。她拿起茶,抿了一口,卻聽他說,“我知道,你心裡一定也是氣我的,隻是,你要知道,子言,我終究是為你好的,你在巨石,並不是長久之計,也並沒有好的發展,最後,還是回到連氏來,把過去都梳理乾淨了,連氏才能給你更多的發展。”她並沒有回話,她知道,他這樣說,並不是說他真的想讓她回去,隻是,他還能用到她……莫子萱的擔憂的完全無用的,她不會得罪連傑,一來,連傑也不是想得罪就可以得罪的,另一方麵,她知道得罪連傑的結果,連傑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不好得罪,但是一旦得罪了,也一定不會有好結果,更何況,她跟著連傑四年,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意氣用事去發泄怒氣,最終也不過的讓人嘲笑,並且也不會有結果。她送連傑上車,對他輕輕鞠躬,“連先生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