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花的眉心緊緊地打著結,她已經有了一個概念,那枚炸彈,一定是放在被他們忽略了的地方,那是什麼地方呢?她卻想不出來。而時間在慢慢地過去,隻剩下五分鐘了!在那樣的情形下,時間好像過得特彆快,分針的移動,快得出奇。穆秀珍再一次抬頭去看鐘時,已經隻有四分鐘了!穆秀珍突然指著那隻錘,道:“可能炸彈藏在那隻大鐘裡麵!”木蘭花立時道:“不可能,要架起梯子來,人才能碰到鐘,他們沒有這個機會!”就在這幾句話的工夫,時間隻剩下三分鐘了!一陣腳步雙,兩個警官突然在這時奔了進來,急急地道:“高主任,局長要你們立時撤退!”一看到那兩個警官,木蘭花的心中,陡地一亮,她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歡呼聲,當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回頭向她看去時隻見木蘭花已然奔向那一列電話間,而且拉開了其中一間的門,那一間,正是事情一開始,就在裡麵發現錄音機的一間!在那一瞬間,高翔立即明白了,他也不禁發出了“啊”地一聲!歹徒是在那間電話間中,利用錄音機打電話到木蘭花家中的,高翔當時便在電話中命令兩個曾官,守著那間電話間,不讓任何人接近。而在他和木蘭花到達之後,取到了那具錄音機之後不久,就出了事,在極度的混亂中,高翔並沒有撤銷這個命令,那電話間的門口,一直有兩個警官守著。既然有人守著,搜索隊自然沒有接近過。而且,錄音機是在那留話間發現的,這個地方,應該成為最顯著的目標,誰也不會想到,炸彈就是放在這個電話間中!高翔在刹那之間,想通了這一點,他也急急向電話間奔了過去。但是高翔才奔出了幾步,木蘭花已經捧著一具電話,走了出來。搖頭示意高翔讓開。高翔不由自主,抬頭看了看鐘,時間隻剩下一分半鐘了!木蘭花穩步地向前走著,到了大堂。防爆箱就在大堂的正中。防爆箱是一具六呎乘六呎的方形箱子,有著極厚、極堅固的外型,就算是一千磅的炸彈,在箱內爆炸,也不會有絲毫損壞。當木蘭花將炸彈放進防爆箱,拉上了箱蓋,便退開去時,隻有二十秒鐘的時間了,木蘭花、穆秀珍和高翔,以及那兩個警官,平心靜息地等著,在最後的十秒鐘,隻見方局長忽然奔了進來。木蘭花忙向方局長擺手,方局長看到了眼前的情形,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他陡地鬆了一口氣。也就在這時,在防爆箱之中,發出了一下沉悶的爆炸聲。那一下爆炸是如此之猛烈,以致令重達一噸半的防爆箱,陡地跳動了一下,倒了下來。將大堂的大理石地麵,砸得碎裂了一大片,方局長向前奔了過來,木蘭花像是感到了十分疲乏,她道:“方局長,可以請外麵所有的記者進來了!”方局長向那兩個警官望了一眼,那兩個警官立時大踏步奔了出去。報上整版頭版,都是昨天晚上,有關歌劇院的新聞,有的報紙指出,在最後一分鐘找到了那枚炸彈,是警方的勝利。但是也有報紙,提出質問:歹徒如果每天都製造一件同樣的事件,那麼,不出一個月,本市就會變成一座恐怖之城!木蘭花根本沒有看報紙,她在起身之後,照樣在花園中作了半小時的體操。當穆秀珍和雲四風來到之際,她正提著水壺在澆花。穆秀珍一進來,就大聲道:“蘭花姐,這些人又有什麼新花樣?”木蘭花淡然地道:“最難測的是人的思想,誰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新花樣!”穆秀珍恨恨地道:“道九個人,警方不是都有他們詳細的資料的麼?”木蘭花放下了水壺,道:“是啊,高翔昨天晚上,將道九個人的一切資料,研究了一晚,我告訴他沒有用處的,他不相信!”高翔也從屋中,走了出來,他的眼中,布滿了紅絲,可見他真是一夜未曾睡過,但是他的精神看來卻很好,他道:“未必沒用處,我至少已經有了發現,這九個人幾乎沒有任何社會關係,但是其中一個電機工程博士卻曾熱戀過一個著名舞女!”木蘭花搖頭道:“高翔,在歹徒的情婦那裡,獲得線索,從而破案,那隻是和電影中的事,在現實生活中不會有的!”高翔道:“我已經下令,二十四小時嚴密監視那個紅舞女的行動了!”木蘭花微笑著,道:“你可以那樣做,但不會有用,我們隻好再等他們發動第二件案子!”穆秀珍握著拳。揮動著,當然,她的舉動也是無意義的,隻不過為了要表示她心中的氣憤而已。木蘭花道:“你們很忙,不必為這種事多浪費時間,還是去處理你們的事吧!”穆秀珍道:“不,今天我要和你在一起!”安妮也在這時,走了出來,脅下挾著書本,她來到木蘭花的身前,道:“蘭花姐,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到學校去?”木蘭花冷冷地道:“你說可以嗎?”安妮歎了一聲,走到車房。將螢本拋進車中,上了車,駕著車緩緩駛了出去。昨天歌劇院的事,安妮和雲五風兩人。是直到木蘭花回來之後,才知道這一切經過的,雖然事情到最後,未曾形成巨災,但是也夠糟糕的了!經曆過了光輝珠寶公司和歌劇院兩件事之後,已給大多數人造成了一個印象,本市的警方力量,單薄到了絕不能和一夥有組織的歹徒對抗!雖然,警方和木蘭花,曾不知多少次,和凶悍的犯罪組織板爭過,並且取得了勝利,但是現在,人們似乎將這過去的事忘了!這真是極度不公平的事!安妮一麵駕著車,一麵不由自主。大聲叫了起來,道:“那太不公平了!”由於她一麵在沉思,一麵在駕車,是以並沒有注意路上的情形。事實上,這條通向市區的路,她每天都要來回幾次,是她駛熟了的,她根本不必多加注意。路上也不會有太多的車子。可是這時,就在她想得入神,不由自主,叫了一聲之際,車身突然震動了一下,接著,便是“砰”地一聲響,安妮連忙踏下刹車,她已經看到,在她車子的左右,都有一輛大型房車停著,其中的一輛,還撞到了她的車子。在那兩輛大型房車中,每一輛內都有兩個男人,他們的臉上,都戴著看來十分滑稽的麵具。安妮幾乎立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立時又踏下油門,車身陡地籃蕩著,擦過已撞在一起的房車,向前衝了出去,引擎發出驚人的吼叫聲。可是,她的車子才衝出了幾碼。另一輛房車,緊跟著撞了過來,阻在麵前,兩輛車中的人都下車來,拉開了安妮的車門。安妮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那男人手中的手槍。其中一個男人沉聲道:“對不起,安妮小姐,綁票,這是我們第三個節目!”在那一瞬間,安妮倒願意自己仍然坐在那張輪椅之上!雲五風設計製造的那張輪椅,有著許多極厲害的攻擊性武器,安妮曾用其中的小型火箭,擊毀過一輛汽車。雖然事後,曾受到木蘭花嚴厲的苛責,但是那總比現在要好得多了!現在,她根本無法反抗,因為在她的身邊,沒有一件可以反抗的武器!安妮也不禁有點埋怨木蘭花,木蘭花曾不止一次說明,要安妮做一個正常的人,一個正常的少女,是絕不會在上學途中,帶著武器的。安妮這時,望著那男人手中,黝黑的槍口,不禁苦笑了起來,木蘭花的好意,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已經注定了不能做一個過正常生活的少女,難道木蘭花會不明白這一點!那男人又道:“出來吧,安妮小姐,隻要你不反抗,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不然就難說了!”在那男人說話的時候,另一個男人伸手來拉安妮。安妮尖聲叫道:“彆碰我!”她欠著身子,自車中走了出來,站在車邊,冷冷地道:“你們全是儒夫,甚至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你們——”她講到這裡,身子陡地向旁一閃。便抓住了在她身邊,本來離她足有五六呎的一個人的手腕。安妮的動作,快疾無比,那是木蘭花訓練出來的,那男人根本連躲逃的機會也沒有,手腕一被安妮抓住,他剛想要掙紮,安妮已然一扭身,藉著轉身的力量,將那人的身子,直拋了起來。安妮聽到峭人的身子,撞在車玻璃上,並且將玻璃撞破的聲音,也聽到那人發出的慘叫聲。但是安妮卻沒有機會看到那人究竟傷成什麼程度,因為另外兩個人,立時舉起槍頭。向她瞄準,而且扳勒了槍機。自槍中射出來的,是兩股液體,那兩股液體,射在安妮的臉上,安妮聞到了一股極其辛辣的氣息,在十分之一秒鐘間,安妮眼中看出來的車子,都變成了鮮紅色,最後是深紫色,接著是一片黑暗。安妮昏了過去,前後不到半秒鐘。99lib?巡邏警車發現了安妮的車子,又看到一地的碎玻璃和血漬,停了下來,去察看車廂時,發現車座上留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木蘭花、高翔、穆秀珍合啟”。巡邏警車上的警官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立時用無線電話,通知高翔。出事地點,離高翔住所,不及兩裡,高翔、木蘭花、穆秀珍和雲四風,五分鐘之後就趕到,穆秀珍一把搶過那封信,拆了開來。他們一起湊過頭去看信上寫著:“你們親愛的小妹妹安妮,現在在我們的手中了,請問三位有什麼辦法呢?她一天不脫險,三位的名譽,便低落一分。祝你們努力尋找!”信末的署名是‘九金剛’,在‘九金剛’之後還有個括弧,括弧內寫著一句話:“這個名稱不是我們自己想出來的,但是很不錯,我們已決定采用。”穆秀珍怒吼了一聲,將信搓得皺成一團,高翔不等看完信,便已經下令一切公路上的巡邏車,在各個路口,檢查一切來往的車輛。木蘭花在地上,拾起了一塊沾血的碎玻璃來,交給了一個警官,道:“快去化驗血型,我要知道,受傷的是安妮還是他們的人!”穆秀珍懊喪無比,頓著足,道:“本來就不應該讓安妮去上學的!”木蘭花瞪了穆秀珍一眼,穆秀珍道:“至少,也應該有人陪她!”木蘭花冷冷地道:“這些人,如果認為安妮在我們之間,年紀最輕,最易於應付,那麼,她們就大錯而特錯了!她們乾彆的事,我們可能一直沒辦法應付,但這次,他們犯了致命的錯誤,那可以說是他們失敗的開始!”穆秀珍氣呼呼地道:“可是他們弄走了安妮!”木蘭花道:“是,他們是用強烈麻醉劑令安妮昏迷,然後將她架走的。和他們將歌劇院的那兩個音響控製員弄昏過去的手法一樣。這種麻醉劑,高翔,並不是普通藥房能買得到的。”高翔已從警車上走了下來,點頭道:“我們會在這一方麵徹查。”木蘭花又道:“安妮雖然昏迷,但是她會醒過來的,等她醒過來時,他們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容易了!”穆秀珍瞪著眼,道:“蘭花姐,你以為在九個這樣厲害的匪徒的監視之下,安妮可以有機會逃得出來?”木蘭花皺了皺眉,道:“我沒有這樣想過,我隻是說,這九個人,帶走了安妮,他們已為自己惹下了極度的麻煩!”木蘭花一麵說,一麵繞著車子走著,察看著,道:“一藏書網共有兩輛車子,安妮一定是一麵駕車,一麵在胡思亂想,沒有注意彆的車輛,要不然,她絕不會被人家這樣逼著停下來的。好了,我們該到警局去,應付到訪的記者了,他們一得手,我看第一件事,是通知各報記者,連我們的人,他們都敢下手,那更證明他們神通廣大,我們又落下風!”高翔的臉,漲得通紅,道:“每天都有這樣的事。我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才好!”木蘭花卻道:“很簡單,你可以告訴記者,警方正在努力追查,暫時無可奉告。秀珍,你不必著急,安妮的安全,是絕無問題的!”穆秀珍道:“但如果安妮想逃走,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她!”木蘭花默然了,她知道安妮的性格,知道安妮一定會反抗。她也知道,穆秀珍所說的是對的,安妮如果一反抗,那麼……木蘭花深深牠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這時,又有兩輛警車趕到,木蘭花駕著車,和高翔、穆秀珍一起,到了警局,雲四風駕著自己的車子,趕著去通知雲五風。一到警局,木蘭花就知道,玻璃上的血型是0型,而安妮的血型是AB型。由此可知,那些人在帶走安妮的時候,事情並不順利。其中至少有一個人受了傷,傷勢可能還不輕。高翔又下令注意全市的醫院、醫務所和藥房。但是無論如何,那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本市是一個有著過百萬人的大都市。一個人受傷,有許多辦法醫治而不被人發覺!不出木蘭花所料,警方的會客室中,記者群集,高翔一出現,問題便如同潮水一樸地湧過來,高翔竭力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他道:“各位,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安妮小姐曾不止一次地落在歹徒的手中,但是每一次都安然地歸來。”一個記者道:“歹徒可曾提出什麼條件?”高翔有點不耐煩,道:“沒有,警方正在儘力偵查,暫時無可奉告!”正在這時,又有十幾個記者,急匆匆走進來,各人的手中都握著一封信,其中一個將信遞到了高翔的麵前,道:“道是我們報館才收到的!”高翔接過來一看,他的麵色越來越胃,他不再理會記者的問題,一轉身就離開了會客室,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將那封信重重牠擲往桌子上。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一起過來看,信是寫給報館的,但是卻向他們三人提出了條件。信上寫著:“三天之內,高翔應該引咎辭職,木蘭花、穆秀珍和高翔三人,不得再在本市居住。”並且寫著:“如果不遵守這個條件,那麼,本市將繼續出現駭人聽聞的變故,一切後果,概由木蘭花、高翔、穆秀珍三人負責!”穆秀珍氣得大罵起來道:“放他媽的狗屁!”高翔氣得不住冷笑,道:“好,真夠手段。這種條件一在報上刊出來,就有不少人,會認為犧牲我們,算不得什麼!”穆秀珍追:“誰也不能乾涉我的居住自由!”木蘭花沉靜地道:“能的,秀珍,如果再有幾件同樣的事發生,市議會會對政府下壓力。就有可能宣布我們三人,不能再在本市居留!”穆秀珍呆了,高翔也呆住了,他們實在未曾想到,事情會如此糟糕!辦公室中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穆秀珍才道:“會有這樣的情形麼?”木蘭花道:“會的,如果再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例如重要人物被綁架——”木蘭花才講到這襄,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方局長和一個中年人一起衝了進來,他們都認得,跟在方局長身後的那人是市長,是本市的最高行政官。方局長神色蒼白,喘著氣,道:“市長的千金,一小時前被綁架了!”在方局長講了那句話之後,刹那之間,辦公室之中,靜得出奇,除了市長的喘息聲之外,根本沒有彆的聲音。這位負責治理這樣龐大城市的行政長官。這時臉色蒼白如紙,但是他的神情,看來卻十分鎮定。所有的人之中,他最先開口,道:“各位,雖然是我的女兒出了事,但各位不必特彆緊張,隻當是一件普通的綁架案好了!”市長的這種態度,的確是叫人欽佩,木蘭花緩緩牠道:“整件案子是不是能成功破案,市長,你剛才的那兩句話,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市長苦笑了起來,高翔這時也回複了鎮定,道:“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市長道:“十五分鐘之前,我正在主持一個會議,一個電話通知我說,我女兒給綁架了,打電話的人,自稱就是九金剛!”穆秀珍遣:“他們可能是虛言恐嚇!”市長苦笑著,遁:“不,他們讓我和貝娜講了幾句話,貝娜是我的女兒。”高翔、木蘭花和穆秀珍三人互望著。道時,他們三人的心情,是十分苦澀的。木蘭花剛在講,九金剛可能還會對苦乾重要人物下手,想不到事情立時就發生了,而且,被害者是市長的女兒,這毫無疑問,又是一樁聳人聽聞的大新聞!方局長的神憤很焦急,他道:“事情可有了什麼頭緒沒有?”木蘭花搖頭道:“沒有——”她在講了那兩個字之後,略頓了一頓,又道:“我們一定儘力而為,因為安妮也在他們手中!”方局長望了望市長,道:“我看,如果我們暫時沒有把握破案的話,那應該先問他們……我的意思是,暫時接受他們的條件!”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全不出聲。他們當然不會甘心接受九金剛的條件。因為如果接受了對方的條件,那對他們三個人來說,就是畢生難以洗刷的羞恥。但是,他們卻也並不怪方局長會有那樣的提議,因為在事實上,他們對於“九金剛”一連串的罪案,的確一點頭緒都沒有,而安妮和市長的女兒貝娜,在他們的手中,危險性自然是存在的!辦公室中,又靜了下來,這實在是一種極其難堪的沉默,方局長雖然那樣說了,但是他的心中,卻也絕不好過,是以他望著三人,現出希求諒解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