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等8床的病人家屬過來了,就讓儘快去做檢查,確定是闌尾炎的話,這個手術就交給你來做。”餘媛背著手,像是一隻矮小的大佬似的,問臧天工,道:“你能不能做?”
闌尾炎這麼小的手術,是一名外科醫生就能做的,更不要說普外科的主治醫生了。在臧天工看來,餘媛這個話的意思,基本等同於“你服不服?”
臧天工已經被左慈典服過了一輪,這會兒再看餘媛的做法,就覺得很可愛,竟像是自己女兒似的,身高也很相似,於是很自然的彎下腰,並伸出了手……
餘媛的眼神驟然變的銳利起來。
“能做,闌尾炎而已,誰都能做。”臧天工的手從空中舞了一下,自言自語道:“蚊子。”
“你剛剛是不是想摸我的頭?”餘媛的聲音清冷。
臧天工哈哈的笑兩聲:“怎麼可能……”
“嗬嗬,想摸彆人腦袋的人,身體動作姿勢和表情都會不同的。”餘媛用柯南式的語氣,道:“我一眼就能看穿摸頭佬,在我最巔峰的時期……”
餘媛沒有說完,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這可能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經驗,畢竟,就算能一眼看出彆人想摸後腦還是前蓋,又或者天靈蓋又能如何,還不是照樣被摸。
臧天工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是一名“摸頭佬”,裝傻的笑幾聲:“真的是蚊子。對了,咱們雲醫對闌尾炎有沒有要求?我懷疑8床的病人會要求做開放式手術。”
開放式手術比腔鏡便宜幾千塊,對許多人來說,還是有誘惑力的。而且,除了多一個疤痕之外,開放式的闌尾炎手術還可以用硬膜麻醉,也就是俗稱的半麻,相對全麻來說,也不是一點優勢都沒有。
餘媛任其轉換話題,哼了一聲,道:“科室一般都是做腔鏡的,但如果病人要求,做開放式的也可以。你如果實在不想做,就打電話給普外,交給他們去做。”
“不用。我做哪種都行。”臧天工憨笑兩聲,殊不知自己剛剛躲過了人生中極大的一個危機——霍從軍拚了命的從普外搶來的闌尾炎手術權,若是被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主治給送出去了,就算隻送出去一刀,霍主任也不介意將之千刀萬剮了再送回去的。
餘媛見他沒掉進坑裡也就算了,繼續背著手,邁著步子,一路走出了急診樓。
臧天工跟在後麵,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雲醫的噴泉處,看著餘媛融入一群孩子堆中,才麵露釋然的表情——果然,自己剛才的誤會是有理由的……等等……
臧天工想象中的其樂融融的場景並沒有出現,相反,潛入孩子們中的餘媛,轉身就是一個閃電般的出手,準確的逮住了那隻脖長體肥嘴硬毛靚的大鵝。
“童心未泯嗎?這應該是比較凶的兒童了吧……”臧天工臆想的露出微笑來,就見半空中有一道銀光閃過。
嘎——
體態豐腴的大白鵝隻叫了一聲,就垂下了脖子,將腦袋搭在了餘媛的胳膊上。
從臧天工的角度,還能看到一截玻璃露在大白鵝的體外。
那是一根溫度計。
“這家夥……肛溫怪嗎?”臧天工整個人都看傻掉了。
他從醫十多年,見過許多醫生奇奇怪怪的癖好,但一般的醫生……餘媛醫生顯然不是什麼一般的醫生了。
餘媛拎著大白鵝,來到了臧天工身邊。
她身後跟著一群的孩子,有的還大膽的伸出手來,試圖趁亂摸一把大白鵝。
“這個鵝叫香滿園,現在是寵物鵝了,而且在淩醫生那裡掛著號的,你不要偷吃它,知道吧?”餘媛摸摸香滿園的脖子,熟練的躲開了小孩子的手。
“一隻名叫香滿園,但不能吃,有編製的半寵物鵝嗎?”臧天工總結了一下餘媛的話。
“差不多吧,把溫度計拔了,擦乾淨收起來。”餘媛換了一個方向,將香滿園的肥臀指向臧天工。
“唔,時間夠嗎?”臧天工問了一句,稍等了幾秒就將溫度計給拔了出來,再嫌棄的找紙抹過,再拿起來閱讀,且問:“鵝的肛溫應該是多少度?”
“我不知道。”餘媛道。
“你不知道?”臧天工為了看清楚度數,臉還湊近了帶著鵝溫的水銀溫度計,嗅著最新鮮的鵝屎的味道,他的身體都抖成了問號。
餘媛表情鎮定的道:“我為什麼要知道鵝的肛溫?”
臧天工:“因為……因為您剛剛給這隻鵝測了肛溫……”
“鵝又不會要求看體檢報告。”餘媛說著拍拍香滿園的腦袋,道:“最近要乖一點,知道嗎?”
香滿園狂點頭。
餘媛鬆手將之放開,香滿園像是逃離魔窟似的,邁開兩條又細又短的腿,搖晃著屁股跑了。
餘媛看向臧天工。
臧天工狂點頭。沒有為什麼不為什麼的,就是想晃腦袋。
……
淩然查房查了一圈,又順手處理了一例傷口液化的情況,再回到急診室裡來,幾個小時的時間就過去了。
相應的,38隻“衷心感謝”的初級寶箱,也落在了淩然的背囊中。
“打開吧。”淩然笑納了下來,再定定神,38隻平平無奇的精力藥劑就落了進來。
“沒什麼新意啊。”淩然心裡對係統評價了一句。
係統界麵晃動了一下,比以往更快的消失了。
淩然領著幾名進修醫生,慢悠悠的巡視了一會兒,幾名進修醫生就像是被煮進了粥裡似的,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病床間。
“淩醫生……淩醫生!”從急診門口,傳來喊聲。
淩然看過去,就見一名花臂大哥擺動著胳膊,快樂的跑了過來,興奮的像是胳膊上的獨角獸。
淩然一眼就認出了那隻獨角獸。
他剛做實習生的時候,就是給這位花臂大哥做的縫合。
“受傷了嗎?”淩然站著等對方過來,又觀察對方胳膊上的獨角獸,感覺獨角獸的臉上,似乎多了些笑容。
“我這次沒受傷,我這次是陪老婆來的。”花臂大哥注意到淩然的眼神,又趕緊解釋道:“你縫的地方再沒動過,就是肩膀上縫了兩次針,把這個獨角獸給鬨笑了。”
“沒受傷就好。”淩然點點頭,收起了些微的遺憾。
“有了老婆,受傷的機會就少了。”花臂大哥得意起來,又道:“像是我老婆的前男友就不行了,一天到晚的惹事,受了傷都沒錢看,最後還得我老婆過來交錢,笑死人了,哈哈哈哈……算了,不說了,我們給交錢去。”
獨角獸大哥暢快的顯擺以後,向周圍人抬抬下巴,擺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