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寫書,不能說是很容易,但對於高階醫生來說,寫書是很平常的。
在中國,出版一本書的成本,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麵:內容,開銷以及銷售。
內容很容易理解,書裡總是要寫一些東西的,如果不想被事後找茬的話,總得寫一些彆人沒寫過的東西,哪怕是彆人沒寫過的垃圾也好。
出版的開銷和銷售,可以看做是一體的。因為許多書,尤其是學術專著的銷售堪憂,以至於除非出版者自己開銷出成本來,否則,出版社根本不會給予出版。
這其中,比較有中國特色的是書號的費用,三五萬元的價格不能算高,但它已經是擋在普通醫生麵前的一道門檻了。至於後續是否需要包銷,誰來支付印刷成本,又是一筆不菲的開銷。
當然,這些對於高階醫生來說,都不是問題。
事實上,當黃茂師聽到手機裡傳出的“出書”一詞,已經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待淩然放下手機,黃茂師立即搶在最前麵,道:“淩醫生,不好意思,我剛才意外聽到您剛才講電話,那個……如果您計劃出書的話,不如由我們公司來做吧。”
“你們還能出書?”淩然倒沒有追究黃茂師偷聽電話的事兒,對他來說,基操而已。
黃茂師爽氣一笑,模特般的大長腿擺動兩下,道:“我們有關係賊好的出版社,從內容到封麵,全都由您決定。”
“我知道了。”淩然點頭表示明白。他現在隻是有寫書的想法而已,並不急著落實。
黃茂師有些失望,他太想為淩然做點什麼了。
按照昌西醫藥公司的標準,就淩然帶來的利潤,已經足夠他淩晨三點到下溝診所來換針頭了,但是,淩然從來都沒有提出過類似級彆的要求,這就讓黃茂師很為難了。
如果昌西醫藥公司和其他的醫藥公司,為淩然做的事情都一樣,他有什麼信心能保住現在的銷售比例呢?
幫忙出版一本書,在黃茂師看來是個很不錯的付出。
安全,有意義,也符合昌藥的能力和水準。
黃茂師退出幾步,再站著看淩然畫的速寫或素描,滿腦子的念頭壓都壓不住,不由拿出了手機……
……
淩然將最近做過的,腦海裡還記憶較為清晰的肝臟變異血管畫了60多張出來,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就過去了。
對此,淩然表示,完美級的速寫依舊不夠“速”。
畢竟,繪畫可不是他喜歡的興趣愛好。紙麵繪圖沒有手術時的觸感,更換鉛筆,換個B型什麼的,也遠沒有更換手術器械來的有趣。
雖然成品可以放在家裡慢慢欣賞,但從淩然的角度來看,那也沒有大體老師的衝擊力大。
“今天先這樣吧。”淩然想著,就擱下了筆,自己收起畫好的圖畫,向跟前最近的黃茂師抬抬下巴,道:“麻煩把裝備給放回去吧。”
“好嘞。”黃茂師早就像是等遛的拉布拉多似的,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
淩然再站起來,伸了一個小懶腰,頓時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好帥……”新來的女醫藥代表也想不出彆的什麼詞,就是呆呆的看著淩然,隻覺得陽光無比的刺眼,眼淚幾乎要從嘴角流出來。
很快,她下定決心,走上前來,右腳向前,左腳向後,挺出足以通過投行麵試的胸型,微笑道:“淩醫生,我剛才看您的畫,特彆有感覺,方不方便送一張給我?”
就她的經驗所知,如淩然這樣的帥哥,從小到大不知道收過多少禮物,所以,與其送禮,還不如向他索要禮物,甚至借錢,來的印象深刻呢。
淩然淡定的看看她,道:“不方便。”
“咦,您剛才畫了那麼多,送一張給我就可以了嘛。”新來的女醫藥代表小小的撒了個嬌,同時,她還傲嬌的看看左右。
老資格的醫藥代表們,都用看泰迪的表情看著新來的女醫藥代表。
後者悚然一驚,沒等琢磨過味來,就聽淩然再次道:“每張圖都是不同的,這裡有副肝左動脈發自胃左動脈的,也有副肝左動脈發自肝有動脈的……給了你,我就得重新補一張。”
稍停,淩然看著對方的臉,道:“我不想補畫了。”
畫畫又不是做手術,淩然並不耐煩做重複工作的。
與此同時,剛起床收拾停當,在樓上準備泡茶的陶萍女士,也伸出腦袋看了一眼,略嫌棄的問道:“你是哪家公司的員工啊?”
女醫藥代表看見陶萍,連忙縮起熊來,小心翼翼的道:“我是北醫科技醫藥公司的銷售代表,我叫……”
“麻煩你今天先回去吧。我們診所的麵積也不大,不太適合容納太多的無關人員,之後再過來的話,請提前預約一下。”陶萍女士自上而下的叮囑了一聲,再給出一個優雅的笑容,就回身繼續泡茶了。
新人醫藥代表有些發愣的看向其他人。
其他醫藥代表作為競爭者,都用溫暖又拒絕的眼神望著新人醫藥代表或她的熊。
“丟單了,也沒啥,正常狀況。”長相並不猥瑣的某中年醫藥代表,笑嗬嗬的走上去,像是個知心大叔似的,又勸道:“我剛開始做的時候,其實也遇到好多類似的問題……”
“我們的問題不一樣。”新人醫藥代表吐了一口濁氣,打斷了他的話。
“怎麼不一樣了?”
“你長這麼醜,遇到的問題怎麼可能跟我類似。”新人醫藥代表感覺出了一口氣似的,重新揚起頭來,昂首挺胸的走出了診所的大門。
她回過頭,又認真的看了一眼下溝診所的門牌,低聲念道:“總有一天,我要你們全家,用八抬大轎,娶我進門。”
“讓淩然的孫子抬轎子嗎?淩醫生到時候怕是抬不動轎子了。”腳下,突然有人聲冒出來。
新人醫藥代表嚇了一跳,低頭看到餘媛,立即認出了這名雲醫標誌性的醫生。
她不敢再亂說話了,用手捂了一下臉,轉身就跑,反正各家公司都有整成相似模樣的新人,一起做大了熊的也不少,到時候不承認就是了。
餘媛望著新人醫藥代表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彎腰撿起地上的銘牌,揣入了兜裡,再邁步走進下溝診所。
“餘醫生。”
“餘主治。”
來守診所的醫藥代表們免不了要去醫院,也都認識特征明顯的餘媛。
餘媛笑著應了,再左右看看,就找到了遮陽傘下的淩然。
“淩醫生,我剛剛問了問出版社的朋友,就想過來看看您畫的圖。”餘媛先說了一句,又道:“對方想讓我拍幾張給他,不要求畫的很專業,但如果能有特色一點最好這種意思,數量上稍微多一點最好……”
淩然將一箱的素描塞給了餘媛。
“這些……都是?”餘媛隻翻看了幾張素描,就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素描是否有藝術價值啥的,她是不懂的,但這幾張素描畫的像,裡麵的血管和解剖關係表現的如此清晰,畫裡的認真和心血,她是立即就收獲到了。
一張看罷,再看一張,餘媛油桃大的小手不禁顫抖起來。
她怎麼也想不到,當自己趁著放假時間,拚命的擴展收藏的時候,淩醫生竟然悄然畫了這麼多幅的肝臟的解剖圖。
“淩醫生您也太辛苦了。”餘媛的聲音都顫起來了:“您放心吧,出版社那邊,我一定會好好的向他們說明的。”
淩然的手指懸停在王者榮耀的圖標上,稍微有點猶豫:是不是過一會點開,比較符合社會期待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