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手術間。
醫生和護士們各司其職,將唯獨不知道狀況的病人切開,暴露,分離,引流,縫合……
現代醫院的手術現場,就像是一條先進的生產線,在管理恰當,人員熟練度足夠高的情況下,能夠源源不斷的,恰如其分的,完成既定的手術方案。
僅僅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這樣的場景,也可以稱得上是美妙了。
恐怖的美妙,但是,依舊美妙。
但是,如果沒有任何外力或內力的改變,這裡的美妙,就會不斷的滑向恐怖。
淩然停了下來。
正聊天到開心狀態的助手們,也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們一樣,全都看向淩然。
“恩,接下來的一台手術,延遲。”淩然關閉了係統,說了一句,接著,他重新埋頭分解病人的肝部血管。
今天的二助張安民,原本就感覺自己信息攝入的有些過多了,此時連忙抬了抬頭,問:“咱們這台手術不能按時完成嗎?”
淩然奇怪的看了張安民,道:“可以。”
張安民被淩然看的心裡一突,連忙露出副主任醫師對科室主任般的微笑:“不是,我的意思是,淩醫生您現在做手術,都是一台接一台的,忽然說停下來,讓人就有點……有點……”
“摸不著頭腦。”這個話由王佳來補充,就顯的不那麼突兀了。當然,她也是同樣好奇。
淩然的手術,連續性向來很強,如果一台手術做完了,另一台手術沒準備好,淩然都是要站在手術室裡等的,現在的助手們,誰敢讓淩然再巴巴的等著,不是人人都能如周醫生那樣穩鹹穩鹹的,像是把鯨魚醃了似的。
而淩然延遲手術的情況也很少的,這也是淩治療組在雲醫穩步上升的原因。
整個治療組,每天穩定10台以上的手術,放在任何一個醫院都是要非常重視的,一個組頂兩個小科室都是沒問題的。
淩然有點不確定如何解釋,想了想,實話實說道:“我準備去看看屬下醫生的情況,所以這台手術做完,先暫停一下。”
“那明白了。”先說話的是過來看情況的牛護士。急診中心的手術組也在悄然擴大,而其每天最重要的保障任務就是淩然的手術,負責手術組的牛護士見淩然隻是溜達溜達,不由心中大定,笑道:“出去轉轉也好,淩醫生是悶了吧。”
“有點。”淩然點頭,他確實納悶啊,證明這個任務是怎麼完成的,是誰完成的,他是得去調查調查。
聽到淩然的回答,專門來手術室看淩然的小護士,不由掏出手機,在“然的投喂群”裡,發出信息:
“淩醫生據說有點悶,想出去逛。”
“隻是在醫院逛而已。”
“很難說啊,說不定就想找個人一起看電影呢?”
躲在角落裡學習的葉思功,踮著腳,瞅了瞅淩然,心裡大為安定,心道:我是淩醫生親自確定的屬下醫生,也是受淩醫生關注的人啊……
看著忙碌中,依舊不忘自己的淩然,葉思功心中,不由有股暖流,動來動去,像是懷孕了似的。
淩然繼續手頭的手術。
輕輕鬆鬆,順順利利的將手術完成,淩然不等護士幫忙,兩手在自己的手術服上一搭,就將一次性的無紡布手術服給撕碎在了地上。
俗話說的好,在手術室裡,沒有一件一次性的手術衣,是被完整的脫下來的。
早有準備的小護士拿著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開心的道:“好man啊。”
做二助的呂文斌不樂意了,嘟囔道:“誰的手術服還不是撕碎的。”
說著,呂文斌刷刷一脫手套,同樣是手往衣服上一搭,雙膀一較勁,就聽“刺啦”一聲,手術服同樣被扯成了兩瓣,落在了地上。
牛護士用手指著呂文斌,手指頭都顫了起來:“你穿的是全棉手術服!”
全棉手術服與洗手服一樣,都是要回收清洗的,全棉的材質結實耐用,通常比一次性的手術服更受歡迎,而其數量也就更少了。
幾名護士都吃驚的看向呂文斌,手機攝像頭也不自覺的轉了過去,並給予配音:
“真的好野蠻啊。”
“像是野豬把籬笆給撞開了似的。”
“脫韁的二哈。”
呂文斌緩緩的低下頭,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全棉手術服,歎了口氣,道:“我賠。”
牛護士於是收回了顫巍巍的手指,果斷道:“回頭我填單子給你發數字。”
……
淩然換了全新的內褲和洗手服,行走在急診室裡,渾身舒坦。
說起來,新內褲還是比較容易得到的,反而是全新的洗手服,也就是沒有經過多次熨燙,而依舊帶著織料的挺括感的洗手服,卻是難得遇到。
“左慈典呢?”淩然站到急診大廳裡,先找會辦事的。
“來了。”左慈典麻溜的從角落裡竄了出來。
“你剛才在做什麼?”淩然詢問了一句,同時抬頭看看表,又補充道:“半個小時前,到1個小時前。”
這麼準確的時間?
左慈典一愣,這像是有事兒,不像是出來瞎溜達的啊。
他想歸想,腦海中還是迅速的過了一遍,道:“我剛陪著醫政處的,篩咱們訓練營的承辦商呢,這個活動由咱們來搞,但不能所有活都由咱們來做,尤其是簽約的主體得丟出去……”
“有結果了嗎?”淩然打斷問了一句。
“沒,還扯皮呢。”左慈典無奈道。
“那沒事了。”淩然點點頭,確定不是左慈典了,如果是係統的任務完成了,最起碼得要是完成了一件工作吧。
淩然順序的問了馬硯麟和任麒,接著問到餘媛,情況就基本明了了。
“取了異物嗎?”淩然低頭看著餘媛,有些感慨。
餘媛“恩”的一聲,情緒振奮的道:“找來找去,最後確定是在病人的扁桃體的後緣藏著,很不好找,也挺不好取的位置,主要是那蝦刺太小了,而且深深的戳了進去,再斷掉,隻露出很少的一部分。”
任麒順勢恭維了一句:“彆的醫生都沒找到的,連絮鋇都用了,本來影像科那邊,都是建議病人回去的……”
淩然緩緩點頭:“看來,餘醫生是做了彆的醫生沒做到的事。”
餘媛興奮的跳,口中則道:“正好是我擅長的操作,取異物這塊,我做的次數太多了。”
“這樣看,是要集中精力,專攻某一個點比較合適。”淩然緩緩點頭。任務“證明”要求五個人,呂文斌和馬硯麟之外,張安民隻能說是有八成把握,這樣的話,至少還需要兩個,運氣不好,還得有兩個人證明自己。
“也不算是攻。”餘媛有些想要謙虛:“我就是遇到有取異物的病人,儘量接受過來罷了。平時再多研究一些相關的課題,看看彆人是怎麼做的,實際上,我都有心擴大自己的收藏的範圍了……”
圍攏在淩然身邊的幾名醫生,不自覺的散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