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期待。”勞埃德說著白人客氣話,並堆起來自安德森癌症中心頂級外科醫生的笑容,以回應淩然的微笑。
這麼帥的男人向你笑了,除了回報以傻笑,還能做什麼呢?跪下來嗎?
波義爾的心情有點怪異,一方麵是同事被治好了,又看了一場遠超本人水平的手術,原本應該是要高興的,但另一方麵,他又覺得淩然這麼帥(劃線)優秀的醫生,不能讚同自己的理念,實在是令人不爽,但是,麵對淩然富有感染力的笑容,波義爾還是乖乖的笑了。
這是根植於其人生的習慣,在學校的時候,當一個又高又帥又受歡迎的男人笑了的時候,你最好跟著笑,免得膝蓋被打碎。
淩然再放一個雲點頭,就出手術室去洗手了。
對他來說,膝關節鏡手術比起清創手術都複雜不到哪裡去,即使是針對運動員的手術,對淩然也沒有多少額外的負擔——淩然做手術一項是精益求精的,給普通人和運動員做手術,無非就是在術中的風險偏好有所變化,但在正常的手術中,其實並不會經常出現非此即彼的選項,如果要選擇的話,大部分在手術開始前就做好了選擇了,就好像運動員通常會選擇祝-淩跟腱修補術。
勞埃德望著淩然的背影,不由讚歎一聲,再跟霍從軍招呼一聲,然後跟著護士們,將鮑曼一路送到蘇醒室,再送回到病區。
雲醫急診中心是有專門的國際病房的,作為急診科升級急診中心的砝碼之一,雲醫急診中心接診了大量的國際友人,就總數量來說,如今已堪堪達到150人次,雖然和普通病區的病人不可同日而語,但是,作為醫療服務走出國門的例證,這150位國際患者的出現,還是大大提升了雲醫的聲望,增加了雲醫的預算和補貼。
另一方麵,國際病房其實也為雲醫創造了額外的收益。畢竟是國際病房,那就不能隻容納外國人,還要能夠容納中國人。有很多本地人,為了能夠入住國際病房,常有找人托關係的行為。除此以外,最常入住國際病房的是自費的患者。
對醫院來說,自費患者肯定是優於醫保患者的,因為省去被醫保檢查的麻煩,而且不受醫保控費的限製——就現在三甲醫院的科室規模來說,大部分科室正常開藥用器械,都很輕易就能超過醫保限額了,所以,想要滿負荷的熬夜工作,就必須有一定量的自費病人補充。
勞埃德也不認識中文,隻覺得國際病區內的病房和設備尚可,也就未多做評價——稱讚是稱不上的,美國有的是每日住院費超1萬美元的病房,也有人擠人的免費診所,雲醫的病房和設備隻能說是普通,還比不上安德森的水平。
來病房的護士也不多,而且忙忙碌碌的,好處是有幾名會說英文的,而且態度和藹可親,令勞埃德等人安心不少。
如此看護停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波義爾看看手表,打了個哈欠,道:“鮑曼之後應該感謝我們,請我們去拉斯維加斯的那種感謝。我快累死了。”
“恩,我們也回去睡覺吧。”勞埃德年紀大了,反而沒那麼渴睡了,表情泰然的將手插到褲兜裡,學著淩然的樣子,感覺自己好像也很帥氣的樣子,搖搖擺擺的要出門去。
“勞埃德先生。”呂文斌提著一隻半透明的樂扣盒子,又給波義爾打了個招呼,用英文道:“你們不是要看肝切除手術?現在過去嗎?”
“現在?”勞埃德看看外麵的天色,這是快要天明了吧。
呂文斌理所當然的用中文抱怨,道:“晚上才是做肝切除的好時間啊,重症患者和家屬都不挑時間的,也有耐心等,隻要手術做的好,讓淩晨1點起床就1點起床,3點起床就3點起床,不像是關節鏡手術之類的病人家屬,經常挑剔的很……”
“您說的我沒聽懂。”勞埃德向左右看看,身邊沒翻譯啊,翻譯早都困的不行,回去睡覺去了,他也不是魔鬼,沒辦法讓彆人跟著24小時連軸轉。
“是的。”呂文斌用英文回答。
勞埃德很懷疑的看著呂文斌,道:“你剛才說了很多,雖然是中文,但我想應該不止是‘YES’……”
“核心概括下來,就是:是的。”呂文斌樂嗬嗬的回答,又繼續用中文道:“看來你們是真的不懂中文啊,哎,你們老外就是好,就學個母語就行了,一天到晚牛的不行,搞個國際會議什麼的,還都用英文說,到頭來,彆人4點鐘起床學的英語,還要被你們批評不地道,地道你妹啊,聽懂不就行了……”
“您說什麼?”勞埃德抓耳撓腮的,聽不懂意思,真的讓他著急。
呂文斌微笑:“餓了沒?吃豬蹄嗎?”
勞埃德深吸一口氣:“你剛才好像也說了很多……”
“是的,吃嗎?”呂文斌複問。
勞埃德和波義爾遲疑了一下,都對豬蹄有疑慮。
“去骨的豬蹄,新產品。”呂文斌用英文解釋了一句,又用中文道:“你們吃個東西還挺多事,我看就是條件太好了,第三世界人民還在挨餓,你們一天到晚浪費食物,到時候裝模作樣的捐一點糧食就好像做了什麼大好事似的……”
勞埃德被機關槍式的中文給打的搖搖擺擺,最後還是擺擺手,道:“呂醫生,我們還是說剛才的手術,現在安排有肝切除手術嗎?手術為什麼要安排在這個時間。”
“淩醫生喜歡。”呂文斌這次直接用英文。
勞埃德“哦”的一聲,倒是頗為理解,不由一笑:“外科醫生的怪癖。”
“恩,去嗎?”呂文斌的眼神閃爍著,一副要測試老外醫生的精神力極限的樣子。
他的眼神,倒是讓勞埃德有些看懂了。
勞埃德忽的一笑:“去也可以,我在安德森癌症中心,也是經常做時間長達30個小時的手術的。對了,我注意到,你好像也是一天都沒休息了,身體能受得了嗎?不要因此而影響了手術效果。”
“不會的,我們幾名助手都有更替。”
“那主刀的淩醫生呢?”
呂文斌微笑:“淩醫生,見到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