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破簽!”
秀兒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唐夭夭在腦袋上彈了一下。
秀兒捂著腦袋,委屈的看著唐夭夭,說道:“簽上就是這麼說的啊……”
唐夭夭揮了揮手,說道:“你去找晴兒玩吧,彆煩我,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秀兒放下手中的簽筒,坐在她的對麵,問道:“小姐,怎麼了嘛,他又惹你生氣了……”
唐夭夭道:“沒有,是我和他打賭輸了。”
“他那麼聰明的人,如果沒有必贏的把握,怎麼可能和小姐賭,這又不是第一次了……”秀兒看著她,無奈道:“小姐明知道自己會輸,為什麼還要賭?”
“誰說我知道自己要輸的?”唐夭夭瞥了她一眼,站起身,說道:“我回房了,不管誰來找我,都說我不在。”
“哦。”秀兒點了點頭,一個人坐在石桌旁,抬頭望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悠悠歎了口氣。
牆邊傳來一陣動靜,唐寧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看著秀兒問道:“你家小姐在嗎?”
秀兒轉頭望著他,說道:“在房間,小姐生氣了,你自己去哄吧。”
不就是輸了一個賭局,也不至於生氣,唐寧向唐夭夭的房間走去,走到一半,忽而被秀兒叫住。
唐寧望著她:“還有事?”
秀兒將放在石桌上的簽筒遞過來,說道:“唐公子抽根簽吧。”
“什麼簽?”唐寧嘴上問了一句,順手抽了一支,看著上麵的簽文,念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上上大吉簽,你這桶裡不會都是上上簽吧?”
這是月老靈簽裡麵的內容,如果唐寧沒有記錯,這應該是第一簽,為數不多的上上大吉簽,按照簽文的意思,應該是在短期之內,會有姻緣上的重大突破。
一百多支簽裡,他一下就抽中了第一簽,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是不是秀兒用來騙人的,其實簽筒裡全是上上簽。
“怎麼可能!”秀兒瞥了他一眼,說道:“這些簽文是我一個一個寫上去的!”
唐寧順手又看了幾個,發現簽文各不相同,看來果然是他的運氣好,將簽筒重新遞給她,說道:“簽文的意思是我最近會有好姻緣嗎?”
秀兒看著他,說道:“按照簽上說的,唐公子最近要成親了呢……”
“沒事彆學人家瞎解簽……”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成親,和誰成親,和你家小姐嗎?”
看著唐寧轉身走進房間,秀兒抱著簽筒,不信邪的自己抽了一支,當看到那一句“關關雎鳩”的時候,也是驚得站起來,詫異道:“見鬼了……”
唐寧走進唐夭夭房間的時候,她正坐在桌前畫豬頭。
看到唐寧進來,她將那張紙揉成團,問道:“你來做什麼,有事?”
“不就是輸了一局嗎……”唐寧走到她麵前,說道:“彆生氣了,要不這一局算你贏?”
唐夭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說道:“我沒生氣!”
桌上的硯台都被她震的跳了起來,唐寧瞥了瞥她,問道:“還說沒生氣?”
“我氣我自己!”唐夭夭趴在桌上,說道:“你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唐寧轉過身,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說道:“好吧,那你的那份什錦砂鍋,我就讓秀兒幫你吃了,可惜了蕭玨昨天帶來的那些新鮮蔬菜,大冬天的想要吃到可不容易,還有老鄭今天買的肉,那叫一個新鮮……”
還沒走到門口,他就聽到了一聲微不可查的咽口水的聲音,什錦砂鍋是唐夭夭最喜歡吃的東西,入冬以後,因為蔬菜稀少,唐寧就很少再做了,對於已經兩個月沒有吃過什錦砂鍋的唐夭夭來說,這絕對是抵抗不了的誘惑。
唐夭夭站起來,說道:“我忽然想到有件事情要和小意商量,她在家嗎……”
“她不在。”
明明想吃,還要裝的這麼傲嬌,唐寧倒要看看她要傲嬌到什麼時候。
“她不在我也要吃!”唐夭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步走出去。
唐寧背著手走出唐夭夭房間的時候,秀兒正拉著幾名唐府下人在抽簽。
一名丫鬟抽了一支,說道:“是中簽哎……”
另一名丫鬟驚喜道:“我的是上簽!”
一名下人搖了搖頭,說道:“我抽的是下下簽,難怪翠花這些天都不理我,這簽可真準……”
小姑娘就是喜歡將姻緣寄托在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唐寧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唐夭夭和鐘意站在一起,看他的目光極為不善。
另一邊,秀兒手中捏著一支簽,喃喃道:“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小姐要嫁人,我也要嫁人,唐公子要成親,這是不是某種征兆,難道……”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嬌羞的低下頭,臉上逐漸的升騰出兩朵紅雲。
一場初雪,使得京師的天氣又冷冽了幾分,天色未暗,街上便已行人稀少。
唐府,雖然院內在飄著雪,但房間之內,卻被暖爐烘烤的感受不到絲毫寒意。
堂中的桌前,唐琦站起身,舉杯道:“徐先生,本官敬你一杯,這次若不是徐先生提醒,我們怕是又要多出一些不必要的損失。”
此次因劉府壽宴一事,康王對他們窮追猛打,死咬不放,唐家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諸多措施,準備和康王拚一個魚死網破。
正是因為聽了徐先生的話,他們才沒有急著做什麼。
結果正如徐先生所預料的那樣,康王被禁足三個月,康王麾下的數名權貴,因為煽動民意,全都被陛下革除了爵位,家產充公,貶為庶民,若是認真算起來,康王在此案中的損失,比他們還要大。
徐先生拱手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徐某既然已經效忠端王,便會事事為端王著想。”
唐琦重新斟滿了酒,一飲而儘,說道:“這一杯,為之前對徐先生不敬賠罪。”
徐先生同樣飲了一杯,說道:“唐大人客氣了。”
唐琦看著他,說道:“徐先生智計謀略無雙,以後還要多多仰仗先生。”
徐先生道:“徐某如今和端王殿下同進退,共榮辱,日後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端王和唐家的這一場危機被無形的化解,徐先生居功至偉,席間不時有人敬酒,晚宴過半,徐先生就已經麵色酡紅,唐琦看了看他,揮手招呼一名丫鬟道:“扶先生回去休息吧。”
徐先生身旁的年輕人飛快的起身,說道:“我扶師父回去吧。”
他扶著徐先生,走出房間,穿過一側的走廊,又穿過了兩道月亮門,才來到一處院中。
他關上院門,走到徐先生身旁,問道:“先生,要不要我進去幫您拿一件氅子?”
徐先生臉上的醉意已經消失無蹤,問道:“京師的這一點寒意又算得了什麼,這十多年來,比這冷冽數倍的苦寒都經曆過,隻不過在京師待了數年,你便已經習慣這種安逸了嗎?”
年輕人搖頭道:“那些奇寒酷暑,風沙彌天,在我看來,也要比京師舒適和安逸,京師雖好,物資豐饒,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到和這裡不一樣的甘瓜和葡萄……”
徐先生拍了拍肩頭的雪花,說道:“快了,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