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衛大比,八進四的比試第二場,唐寧剛到驍騎營,就聽聞了昨天蕭玨和淩風等人約鬥一事。
據傳,淩風昨日請了十餘位相熟的將門子弟,其中幾位,更是以身手見長,不過,他們的陣勢雖強,最終卻還是潰敗而逃。
蕭玨隻請了一人,就是淩風的爹。
據知情者透露,昨日淩將軍痛揍淩風之時,其餘諸人先是退避數十步,見識到淩將軍痛揍淩風的場麵之後,便四散而逃,這一場約鬥,蕭玨輕鬆的便取得了勝利。
之後的事情就沒有人知道了,隻聽說淩風被關了一個月的禁閉,怕是要等到年後才會被放出來。
唐寧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險些沒有反應過來。
他直到這一刻才明白,蕭玨所說的智取,其實就是打架叫家長,以他的輩分,將門如今的中堅一代,除陸鼎外,全都得給他麵子。
不過,這個方法有效是有效,但卻有些太不要臉了,也不知道他和誰學的,打架叫家長這種事情都能乾出來,也算是將門子弟中的獨一份。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過唐寧也相信出淤泥而不染,雖然蕭玨無恥不要臉,但作為他的朋友,他一定不會被他影響。
接下來的三場比試,並沒有什麼出乎預料的地方。
前兩場,右羽衛和左金羽衛都輕鬆的戰勝了他們的對手,唯一有些看點的是右金羽衛與左羽衛的那一場比試。
按照兵部定下的規則,在大比中,會儘量的避免強強相遇的情況,但左羽衛在甲組中積分排在第二,嚴格上講屬於“弱隊”,和丁組的第一右金羽衛對上,順理成章。
這一場比試的結果,是左羽衛力克右金羽衛,拿下了這關鍵一場的勝利。
自此,十六衛比試的四強也已經出爐。
左右羽林衛雙雙堅持到了最後,左右金羽衛中,右金羽衛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左驍騎衛。
接下來的半決賽中,左驍衛的對手,是右羽林衛,左金羽衛和左羽林衛之中,也隻能剩下一隊。
按照慣性思維,左驍衛自然不會是右羽衛的對手,但這一路走來,他們已經創造了太多的奇跡,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下一次。
就連實力強橫的右羽衛,在最後一輪比賽結束之後,都立刻進行了為期三天的封閉特訓,顯然已經將左驍衛當成了真正的對手。
左驍衛同樣對下一場比賽勢在必得,參賽的百人,由一名都尉領去了山中特訓,這是他們翻身的機會,也是洗刷掉十六衛排名之末恥辱的機會。
時間已至臘月中旬,外麵已經開始有些年味了,小如和小意她們也開始張羅著置辦年貨之類,唐寧一直都在忙於十六衛大比的事情,對於年節這件事情,暫時還沒有什麼感覺。
家裡的女人都出去了,他坐在院子裡的亭中,有些意興闌珊,總覺得這次回京之後,身邊似乎少了點什麼。
仔細想想,才發現果真是少了些什麼,以前那些喜歡給他找麻煩的人,似乎都變得消停了。
“你當唐家那些人是傻子嗎?”蕭玨坐在他的對麵,瞥了他一眼,說道:“他們和你作對,每一次都被搞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倒黴的永遠是他們,除非他們真是傻子,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的麻煩。”
蕭玨語氣頓了頓,又道:“更何況,你現在可是陛下眼中的大紅人,六部行走就不說了,先是出使楚國,如今又讓你籌辦十六衛大比,豬都看的出來陛下是在有意栽培你,他們不會輕易招惹你的。”
蕭玨說的其實也有幾分道理,初到京師的時候,出去吃個飯都會遇到麻煩,隨著在京師時日漸久,官位一升再升,這些小麻煩,反而慢慢的少了。
不過,這也不排除某些人在積蓄力量,想要趁某天他不注意的時候,憋一個大招出來,一擊必中,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最好的防守其實就是進攻,怎奈何想要推翻一個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除非是唐家真的讓陳皇忍無可忍,否則他也不會看著自己那麼做,唐寧本來還有一個突破口的,但現在連唐昭這條傻魚都跑了,一時間,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唐家。
晚宴之上,氣氛一日既往的沉悶。
這固然有一部分是唐家家教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唐昭得罪了京中一小半的將門子弟,使得唐家在這件事情上也頗為為難,即便是被人圍在門口撒野,也隻能咽下這口氣。
將門一直是唐家和端王想要交好的,雖不敢讓他們投靠,但建立一些表麵的聯係,也有益無害。
康王身後站的是諸多權貴,與某些將門的關係,自然要比端王好一些,多年來,唐家多方努力,都沒有抹平這個差距,如今更是一下子得罪了這麼多……
唐琦看著對麵一個空了的位置,陰沉道:“這個逆子!”
唐璟坐在下方,抬起頭,說道:“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他應該也是被唐寧和蕭玨聯手設計了,淩風和滇王世子經此一事,怕是也將他們一起記恨上了。”
提到那個名字,唐琦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雖然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唐寧,早已不是剛剛進京的那個唐寧,如今的他,是兵部郎中,天子寵臣,唐家已經錯失了最好的機會,這一根原本隻是紮在皮肉上的刺,如今已經深入骨髓。
“聽說十六衛大比的最後一日,他要當著所有人的麵,選出兩人送出兩份大禮……”唐璟想了想,說道:“如果能在那時候……”
唐淮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什麼都不需要做。”
唐璟本想在抽獎之事上動些手腳,讓唐寧在大庭廣眾之下,名譽掃地,想不到還沒有說出想法,就被父親否定,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唐淮沒有再看他,淡淡道:“以後將這些心思全都收起來,戶部左郎中即將告老,你好好爭取這個位置。”
唐璟看了看他,點頭道:“我知道了。”
晚宴之後,唐璟走到院內,麵露不悅,一道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是不是想不通你爹為什麼不讓你在這些事情上費心?”
“二叔。”唐璟回頭看著唐琦,說道:“我不明白,這明明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唐琦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不必再說,隨後才道:“這就是你與那唐寧的區彆,等到你什麼時候想通,他為何要將天選之人從一人變成兩人,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
唐琦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京師的水很深,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不懂不要緊,以後自然就懂了,現在隻需做好你在戶部的事情就行。”
看著唐琦背著手離去,唐璟麵露疑色,喃喃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滇王世子府。
滇王世子走進某處房間,問道:“算清楚了嗎?”
一名文士站起身,說道:“回世子,算清楚了,這次我們至少損失了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滇王世子身體晃了晃,閉上眼睛,拳頭緊握,咬牙道:“唐寧,蕭玨……”
許久,他眼睛才睜開,問道:“十六衛大比最後一場,他們是不是要抽出兩人,送上兩份大禮?”
那文士點了點頭,說道:“回世子,此事京師已經人儘皆知。”
滇王世子又道:“據說,這些禮品,大部分都是“唐人”出的,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唐人的幕後之人,就是唐寧吧?”
那文士再次點頭,說道:“是的。”
“你猜猜看,他會不會在這上麵做手腳?”滇王世子眯起眼睛,喃喃道:“到時候陛下也會前往,他若是在陛下麵前做什麼手腳,是不是就算欺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