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腦甜黨和鹹黨的爭執,在方小胖看來就是個笑話。
她今天早上吃了一碗甜豆腐腦一碗鹹豆腐腦,還有一屜包子,如果不是唐寧攔著,她還想試試甜豆腐腦和鹹豆腐腦混在一起再加點醋是什麼味道。
早餐鋪子這兩天生意有所下降,原因是靈州城又發生了一件大案。
案件產生的影響極大,靈州幾乎是全城皆兵,刺史府,義安縣衙,永安縣衙的捕快衙役儘數出動,鬨得城內人心惶惶。
動靜如此之大,但其實案件本身,隻是一樁小小的失竊案。
隻不過失竊的人是楚國使臣,他在靈州的大街之上被人順手牽了羊,除了丟了銀子之外,還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唐寧不知道那位楚國使臣具體丟了什麼東西,但他知道這東西非常重要,要不然靈州刺史不會這麼坐不住,限期三天破案。
如果是彆人丟了東西,地方官府可以慢慢查,查不出來,時間一久,就會不了了之。
可丟東西的人是楚國使臣,楚國使臣在陳國的地界上被人偷了東西,丟的是陳國的臉麵,要是因此而鬨出了什麼外交糾紛,事情的嚴重程度,就連靈州刺史也兜不住。
這算是一個壞消息,但也有好消息。
好消息是楚國使臣是在義安縣的地界上丟的東西,被董刺史嚴令三天破案的,是義安縣令趙知節,不是永安縣令鐘明禮。
這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唐寧還沒有閒到瞎操彆人的閒心,距離省試還有小半年,時間看似充足,但排除路上耽擱的時間,以及各種雜事,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
最近的兩日,捕快衙役大肆出動,靈州城內,百姓人心惶惶,比他們更慌的,是城內的潑皮混混,慣偷盜匪。
在衙門裡留有案底的慣偷,無一遺漏,都被抓到了義安縣衙。
一名捕快從外麵快步走進來,看著趙知節,說道:“大人,他們兩個也排除了,使臣丟東西的時候,他們不在那條街上,有證人可以作證。”
趙知節提起筆,在麵前的一張紙上劃掉了兩個名字,他數了數,說道:“還剩下五個。”
話音剛落,又有人從外麵進來,說道:“大人,已經查明,另外兩人也不在場。”
趙知節又劃掉了最前麵的兩個名字,目光望向了最後剩下的三人。
那名捕快看著他,說道:“大人,這三人是親兄弟,經常因為偷東西被抓進牢裡,不過他們全都咬定,使臣的東西不是他們偷的……”
“有哪個賊會承認自己偷東西?”一名捕快模樣的男子冷哼一聲,說道:“十八般大刑一樣給他們上一遍,我就不信他們不招!”
趙知節看了看他,眉頭微皺。
此人是董刺史從刺史衙門派來協助他破案的,即便是他,也不能太過怠慢,他眉頭舒展開,說道:“修捕頭此舉不妥,幾位楚國使臣便在外麵,若是酷刑逼供,未免會讓他們看了笑話,找到使臣丟失之物還好,若是沒有找到,靈州官府濫用大刑,屈打成招之事,便會傳的舉國皆知。”
朝廷自一年前,就下定決定整治酷吏,對於刑罰的施行,做了明確的規定,無憑無據,不可妄用大刑……
另一名捕快湊到他的身前,小聲道:“大人,此案事關重大,乃是特殊情形,隻要不動用那幾種酷刑,上麵不會怪罪的。”
趙知節目光望向外麵,心中斟酌一番,點頭道:“用刑吧。”
修捕頭點了點頭,說道:“早該如此了!”
那捕快應了一聲,退下之後,幾人便在堂內耐心等待。
“那件案子怎麼樣了?”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外麵傳來。
趙知節看了看從外麵走進來的鐘明禮,淡淡道:“馬上就要破了,不勞鐘大人費心。”
他話音剛落,剛才離開的那名捕快從外麵走進來,麵色有些難看,看著趙知節,搖頭道:“大人,他們還是沒招,難道真的不是他們乾的?”
這捕快的臉上還有些擔憂,他們抓到的,都是城中有名的慣偷,但也隻能說明,他們比起普通人,更有可能作案,卻也並不一定是他們。
如果這最後的三人也不是,這件案子,便會立刻陷入僵局。
距離董刺史的三日之期隻剩最後一天,一日之後,便是董刺史不怪罪,楚國使臣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有極大的可能,會將此案捅上去。
鐘明禮沒有理會趙知節,而是看向那名捕快,問道:“此案到底查到什麼程度了,如實說來。”
“是,鐘大人!”那捕快看了看他,立刻點頭,說道:“我們已經排查過了城內所有的慣偷……”
縣衙大牢。
某間牢房,三人靠在牆上,臉色極為蒼白。
一人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四下裡看了看,目光望向身旁的漢子,低聲道:“大哥,怎麼辦?”
那漢子咬著牙,壓低聲音道:“要想活命的話,都給我記住了,此案和我們沒有關係,這一票不是我們乾的!”
那兩人臉上露出極度懊悔的表情,艱難的點了點頭。
若是知道那人是什麼楚國使臣,偷了他的東西,官府會把整個靈州都翻過來,他們說什麼也不會順手乾了那一票……
隻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若是不招還好,一旦招供,還不知道官府會怎麼處置他們,和掉腦袋相比,區區一點兒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麼?
縣衙之內,鐘明禮已經聽完了那捕快的描述,了解了案情的進展。
抓到的疑犯,最後隻剩下三人,而這三人,也不一定是真的案犯,這件案子若是在他手上,如今的情況,也不會比趙知節強上多少。
距離三日之期還剩一天,若是明日的這個時候還不能破案,靈州地方官府,便兜不住這件事情了。
鐘明禮看著他,問道:“還有一天時間,你能行嗎?”
趙知節瞥了瞥他,說道:“你要是來看熱鬨的,就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
鐘明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去。
走到門口,他的腳步一頓,並未回頭,低聲道:“你等著……”
……
吃午飯的時候,唐寧發現嶽父大人有些奇怪,好幾次欲言又止,但卻都沒有開口。
他心裡有些奇怪,永安縣衙這些天,可是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他也不需要因為什麼事情煩心。
而自鹿鳴宴之後,董刺史那邊也安靜了許多,不僅沒有為難他,反而多次表示出了善意,如此順風順水的,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如此糾結?
“寧兒……”鐘明禮已經放下了筷子,看著他,說道:“有件案子,需要你幫忙。”
唐寧還以為嶽父大人又遇到了什麼案子,沒想到他說的是楚國使臣的失竊案。
這件案子的直接負責人應該是義安縣令趙知節,案子破不了也沒什麼,死道友不死貧道,不知道嶽父大人為什麼會讓他幫忙。
不過他既然已經開口了,唐寧也不好拒絕,沒有猶豫,直接點頭答應了下來。
畢竟這裡沒有外人,他不用謙虛,也不用像敷衍李天瀾那樣,他對各種探案劇都熟稔於心,了解的一些古代現代審訊手段,的確要更加科學和先進一些。
午飯之後,他便陪著嶽父大人一起前往義安縣衙。
剛剛邁進縣衙,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李天瀾。
李天瀾看著他,問道:“唐解元來這裡做什麼?”
唐寧想了想,說道:“隨便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