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無他物，琉璃大缸中隻有一縷縷灰蒙蒙的氣流在急速的旋轉，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氣旋相互撞擊摩擦，不斷迸射出絲絲火星、縷縷電光。

楚天嘴角微微勾起，這是混沌之氣！

楚天以混沌之道而入合道直徑，包羅萬象，為萬物之母，其力量恢弘而強大，蘊藏無窮可能，是這一方天地最頂級、最原始的力量。

這大缸中的氣息，是混沌之氣，而且比楚天現在掌握的混沌之氣更加的精純，更加的精粹，混沌原始的味道更加濃鬱——不愧是聖靈天七大門閥中公羊氏的始祖，掌控無數資源，公羊丟出的這口琉璃大缸，不僅僅是要給楚天傾述一些什麼，更是要向楚天炫耀一些什麼。

或許，他們已經知道了楚天合道的根本大道。

楚天盤坐在地上，笑嗬嗬的看著琉璃大缸，看著一縷縷混沌氣流相互撞擊、相互摩擦，漸漸地就在這無數混沌之中，隱約可見三萬六千個拇指大小的光團出現。

“太古無量天之前，無垠虛空中彆無一物，唯有無量混沌存在。”公羊淡然道：“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是誰做了那最原始的輕輕一推，混沌之中，有這些……世界母胎出現。”

楚天緩緩點了點頭，他看著那些光團，神態逐漸嚴肅起來。

太古無量天之前的故事麼？

大袖一揮，三萬五千九百九十九個光團消失不見，唯有一個光團懸浮在虛空中。終於有一天，這個光團爆炸開來，一塊巨大的陸地憑空出現。

熾熱的陸地上烈焰升騰，地水火風瘋狂肆虐。在那地水火風的恐怖熔爐中，混沌之氣一絲絲的轉化提煉，最終化為無量造化之機，於是乎就有無數奇異的生靈出現了。

“這，就是無量天……嗯，或許說，應該稱之為‘太初無量天’，是我們所謂的太古無量天之前，最原始的無量天。”公羊看著混沌中那一塊陸地，看著上麵無數強橫至極的生靈演繹出的一幕幕悲歡離合的戲碼，輕聲說道：“他們，就和第一口大缸中的那些人猿一樣，生老病死，超脫不得。”

搖搖頭，公羊手指一彈，太初無量天的上空，就有一片靈光縈繞。

“在太初無量天中，有物……不知其形，不知其神，不明其意，不知其所以，掌控萬物，操控一切，天地日月，無窮妙理，儘在他……或者他們一念之間……吾等稱之為，‘天’！”

“‘天’的存在，玄妙無窮，深邃至極，太初無量天的生靈，那些強橫至極的生靈們，他們也受到一萬年陽壽的約束……似乎，一萬年的陽壽極限，就是這一方天地的某個‘常量’，無量天之後，這一方天地孕育出的大小世界，都遵循這個常量。”

“他們，反抗，卻失敗。”

“他們，再反抗，再失敗。”

“天意，不可違逆；天之力，強大不可匹敵；逆天者，儘魂飛魄散、粉身碎骨。”

“越是不可違逆，越是有人踏上逆天之道。短短萬年的陽壽，那些驚才絕豔之修煉前輩，他們的實力越來越強，越來越……恐怖！”

“如今我們從肉身而神魂，天人、化道、合道，進而逍遙境……或者說叛道境，破碎境……總之，無論境界的名稱如何，我們要花費多少時間呢？”公羊看著楚天，輕歎道：“老夫，三百年而天人，千年而化道，萬年而合道……但是踏入逍遙境，卻是足足花費了一億年……隨後無數歲月，老夫艱難前行！”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公羊看著楚天道：“但是在太初無量天末期，那些驚才絕豔的前輩們，他們當中有八千春秋而叛道大成，幾乎能超脫天地命運者！”

“他們逆天而起，帶領無數修士悍然對抗天命，力圖突破萬年陽壽極限……但是，‘天’難違……一次次的反抗，一次次的崩毀，那些最強大的前輩們，他們終究是失敗了。”

楚天看著公羊，知道他就要說到最關鍵的地方了。

“但是，前輩們反抗過於激烈，終於‘天’也有了應對之策……他們從無數生靈中，挑選那些乖巧聽話，服從天命，遵從天意者，授予‘天地尊位’，讓他們完全成為天地掌控的傀儡，進而享受無窮壽命。”

公羊淡然道：“太初無量天中，太初天庭為‘天’之爪牙，擊殺無數逆天而行的前輩大能！”

“不過，終有一日，‘天’……離開了！”

公羊和其他六位長老的臉色都變得很是古怪，公羊輕聲道：“也不知道‘天’究竟是何等形態……總之，有一天，‘天’離開了太初無量天，隻留下了太初天庭鎮守一方。”

“太初無量天的那些前輩們，終於統合在一起，發動了最後一次逆天之戰。”

“那些前輩們，全部戰隕；太初天庭，也徹底隕落，再也不複出現。於是，太初無量天消失了，太古無量天取而代之，無數太初無量天的低級生靈，就成了太古無量天的一代天驕，縱橫睥睨、高高在上。”

公羊看著楚天，淡然道：“現今我們所謂的太古無量天，就指的是這個時間段的無量天。”

楚天看著那逐漸擴大、逐漸擴張的混沌中的陸塊，輕聲道：“後來，太古無量天內亂崩毀，無數新生的小世界在無量天的屍骸上成長起來，就有了現今的聖靈天、至高天、大羅天……”

公羊笑著點了點頭：“是，我們三天勢力，就是在無量天的屍骸上成長起來的……嗯，天塌了，就是，‘天’要回來了……或者說，‘天’的影子，已經籠罩了三天。”

楚天的笑容驟然僵硬，他渾身冰冷的抬起頭來，目光森嚴的看著七位老祖。

公羊若無其事的說道：“三千年前，我們於潛心修煉中，冥冥中感應到‘天’的回歸。雖然很遠，遠到不可思議的距離，但是，他，或者說他們，總之‘天’正在回歸。”

“‘天’若是回歸，天地勢必回歸太初無量天的景象。”

“我們的權力，我們的實力，我們的族人……最主要的是，我們自身……我們無窮無儘的壽命，我們無窮無儘的榮華富貴，我們無窮無儘的力量和權勢……”

公羊等七個老祖的臉色都變得扭曲而猙獰。

“天要回來了，我們要想辦法再次逆天而行！”

“我們要挑選出一個最符合我們心意的聖靈天大天尊……傾儘一切力量，讓他成為有可能對抗‘天’的人！”

公羊七人緩緩站起身來，他們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楚天，異口同聲的說道：“沒時間了，就是你了……不管你願意與否……這也是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