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可以出海玩,弟弟們都羨慕極了。
不過他們沒有吵著鬨著要同行,仍舊如以前那樣,強顏歡笑說一路順風,他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大哥擔心。
“我和三弟會好好幫大哥分擔政務,記錄下大哥離開後的事,等大哥回來查看。”朱樉不信任他人,隻信任自家兄弟。
朱棡也使勁點頭:“大哥,回來時給我帶土特產。”
朱棣和朱橚也拉著朱標的衣袖,問朱標要土特產。
朱標頭疼:“土特產啊,高麗有什麼土特產,我想想……”
朱元璋支招:“人參?”
朱標道:“沒事彆吃藥,藥補不如食補.......唔,倒是可以買點人參給娘做麵霜。”
朱元璋有點吃醋。
這隻標兒,對爹是“藥補不如食補”,對娘就是“人參磨碎了給娘做麵霜”,這什麼區彆待遇啊!不滿!
朱標見到親爹吃醋,立刻安撫:“也給爹帶點回來。雖然藥補不如食補,偶爾用一用也行。”
四個弟弟立刻道:“我們也..….…”
朱標臉一板:“年輕的人吃多了補藥,越吃身體越不好!”
四個弟弟拉長聲調歎氣,連在外已經很成熟的朱樉也努力睜大著他們本來就很大的眼睛,對親哥撒嬌。
朱標努力板著臉:“我去看看有什麼新奇的玩意兒給你們帶來。”
四個弟弟這才滿意。
朱元璋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其他四個兒子,其他四個兒子也隱晦地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親爹。
朱標心中十分憂慮。自己離開後,爹會不會追著四個弟弟揍?
還好,馬秀英聽到朱標要去高麗之後,也急匆匆趕來。
“娘,一定要看好爹,彆讓爹揍弟弟!”朱標撒嬌道,“如果弟弟做了壞事,娘你來揍,可彆讓爹揍啊。”
馬秀英哭笑不得:“好,娘來揍!”
她第十次叮囑了同樣的內容,朱標第十次認認真真應下。
雖然朱標很早就獨自生活(並帶弟弟),還上過戰場。但這個時代的人對廣袤無垠的大海都很恐懼,馬秀英仍舊很擔心。
雖然她不會因為擔心就約束朱標的腳步,朱標出發前,她先嘮叨一番總難免。
朱標將要隨水軍離開的消息傳出後,北京的百姓先有些擔心自家的好知府好知省要走,都哭著要張羅送萬民傘了。
得知朱標隻是去隔壁高麗出使,順便買些糧食回來補足將士出征空掉的糧倉,好在青黃不接的時候能繼續以工代賑,百姓們哭得更厲害。
這個時代的百姓都已經習慣前線打仗,自己餓肚子。他們住在邊鎮,這種事更難免。
但他們並未抱怨。
因為即使現在將士出征,也隻是用糧倉裡的糧食,沒有征收百姓們家裡的糧食。這對百姓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現在他們知道,他們小小的父母官不僅沒有在將士出征的時候向他們征收糧食,還擔心官府無法在他們會挨餓的幾個月幫助他們,所以要出海買糧。
或許父母官道德感高,城中的士紳豪商們也與有榮焉,想跟上一點父母官的步伐,當一個“慈善人”。
他們在清點了家中糧倉,留足了能吃一兩年的糧食後,把家中的舊糧拿出來,紛紛運往官衙。
“知省啊,你彆去海外,海外危險。我們來捐獻!”為首的人拍著胸脯道,“我們可以多做幾次慈善!”
朱標微笑道:“你們有這個心,本官很感動。不過若治下出現困難,就問你們要糧要人,那和那些盤剝你們的人有什麼區彆?”
眼前的人心中不由一鬆。他立刻道:“我們知道,知省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朱標擺擺手,道:“本官不是這樣的人,才更要保持住自己的操守。再說了,你明白的,我本質上還有個身份是商人……”
朱標眯眼笑道:“比起索要來的東西,本官更喜歡用商人的方式,合理合法也合乎道德的方式來與你們交換東西。”
眼前的人眼睛一亮:“知省大人又有新的東西賣……不是,咳,知省大人又要召開慈善晚會?”
朱標繼續笑道:“現在本官可沒空。本官要去高麗做一筆大生意。”
眼前的人仔細思索了一下,聲音顫抖:“這次去高麗,不是純粹去買糧?”
朱標對眼前的人點頭道:“本官很欣賞你。你捐獻的糧食留下吧,讓其他人的糧食運回去。”
那人立刻激動不已:“是!”
朱標催促道:“本官至多還有三日就要離開。你可要處理好了。我僅允許你們出兩個人隨行……嗯,這兩個人可以各帶一個護衛,不能再多了。”
把人又是作揖又是抱拳,激動得不能自已,離開房間的時候跌跌撞撞,好像喝醉了似的。
朱元璋從旁邊隔間走出來,皺眉道:“他們要進獻,你就收著,怎麼還要帶他們做生意?”
朱標開玩笑道:“爹,你和朝中的那群人待久了,被他們帶的思想僵化,已經不是以前的豪商了!”
朱元璋輕輕敲了一下朱標的額頭:“彆頑皮。”
馬秀英也從隔間裡走出來,揉了揉朱標的額頭,輕罵道:“標兒已經長大了,彆老是敲標兒的額頭。”
朱元璋道:“他再大也是我兒子。”
朱標等爹娘吵完之後,才解釋道:“憑借我個人的品德聲望……”
他說到這,笑著搖搖頭:“得到的供奉能有幾次?而且供奉就真的是免費嗎?免費的東西才最貴啊。有什麼比人情更貴?”
朱元璋若有所思:“這倒是。他們給你獻東西,下次要找你幫忙,你不好拒絕……你不好拒絕就告訴爹啊!”
馬秀英正頷首表示同意,聽到朱元璋厚顏無恥的話後,用胳膊肘撞了朱元璋的腰一下,道:“你不要臉,標兒要臉。你名聲不好,標兒名聲好,你們不是更好做事?”
朱元璋揉了揉腰,齜牙道:“夫人,你動手也太狠了。好吧,也對。所以標兒你就把供奉變成了生意?”
朱標點頭:“隻有利益交換,才能長久的從對方手中拿到東西。貪官汙吏的官商勾結,本質上也是一種做生意。商人要牟取更多的利益,貪官為其提供保護而獲得分成。我隻是把交換的利益,變成了合法合理也合乎道德而已。”
馬秀英插嘴道:“也更符合咱們大明的利益。讓更多的商人合法的與高麗做生意,大明才能收更多的稅。”
朱標道:“娘一點就透,比爹聰明。”
朱元璋瞪了朱標一眼:“你爹怎麼不聰明?我也想到了!商人逐利,就算我……們大明禁海,他們也會偷偷與海外交易,就和以前向草原走私鹽鐵的商人一樣,說不定還會賣掉大明。能真心給百姓捐錢捐糧的商人,就算想著有利可圖,也比一毛不拔的商人強多了。讓他們先……呃,標兒你說的,那個叫做大做強,對大明更有好處。”
朱標誇獎道:“爹也很厲害!對,這些人至少從未偷稅漏稅”
這“從未”不是說沒有合法避稅。隻要他們是合法避稅,朱標就不會對他們如何,頂多修補漏洞罷了。
大明的商稅基本出自朱標之手,對商人盤剝並不多,而偷稅漏稅懲罰極重,抓到就是抄家殺頭。所以大部分商人都樂意主動交稅,不需要官府催。
至少在北京是這樣。
在朱標手中,沒有官員層層加碼的現象,商人們過得很滋潤,所以北京出現了困難,他
們才願意慷慨解囊。
封建士紳重土地,但也都知道商業才是來錢最快的方式。所以幾乎每個豪商背後都是當地士紳,朱標掌握了這些商人,也就掌握了當地士紳的錢袋子。
這就是朱標在朱元璋每次打下一個城池,就能迅速將這個城池盤活的原因之一。
朱標有的是法子讓這些人雙手將自己家產奉上——這不是拿出家裡不需要的陳糧,而是咬牙把家產都拿出來,跟著朱標去“賭|博”。
能把生意做大做強的商人,內心都不缺“賭性”,朱標太了解了。
“他們是賭徒,而我是莊家。”朱標解釋道,“他們先跟著我賺錢,等我撒開手之後,他們可能賺可能賠,但我永遠不會虧。而我都撒開手了,他們自己生意做得不行,和我有什麼關係?”
朱標露出陰險的笑容,朱元璋和馬秀英對朱標的濾鏡比北京和南京城牆加起來還厚,直誇標兒聰慧。
他們在朱標這裡取經後,學到了許多,腦袋裡已經想到之後要怎麼回去試試朱標的手段。
之後朝廷將要鼓勵海商貿易,這些事他們必須學好,大明才能穩賺不賠。
朱標收了為首者幾車陳糧。為首者立刻就送來了更多的糧食和布匹,並承諾後續會再送東西,以購買上船名額。
即使朱標不讓為首者告訴彆人,但這個不告訴,差不多就是“嘿,我給你說個秘密,你千萬不要告訴彆人”,很快就傳遍了北京,甚至北直隸所有豪商耳中,並向南方傳遞。
高麗的人參和毛皮一直是緊俏貨,大明的絲綢瓷器等在高麗更是利潤高得可怕。朱標這個商人們人儘皆知的財神爺要親自去高麗開辟航線,誰都知道誰能上朱標這艘船,財神爺指縫裡漏出一點,就足夠他們吃很久。
隻有三日時間,商人們都快瘋了,恨不得身上長了翅膀,去北京獻糧獻錢,求一個上船的名額。
還有的商人是在三日後才得知消息,氣病了的人不在少數。
如果我得不到這個賺大錢的機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