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伸向牛肉。
觸手被拍了回去。
“不可以吃。”
觸手又伸向小孩。
觸手被拍了回去。
“也不可以吃。”
觸手憤憤伸向男大。
男大怒目而視。
陳弦雨這次沒有阻攔。
隻是發表了中肯的評價:“這個太菜了,沒營養哦。”
男音補充:【不但沒營養,而且隻有10克。】
“那你有幾克?”青年好笑地問。
【我?我顯然是腦中之最啊!】
“好的,媽媽今天有一百克。”
【這是人類大腦的極限嗎?】
“沒錯。”
【好!我有一百克!我真牛逼!】
男音難得被誇獎,又高興又自豪,看小章魚都順眼了許多。
觸手已經縮回了袖子裡,可憐巴巴纏緊了青年的手臂。
陳弦雨忍受著吸盤用力吸在皮膚上的詭異觸感,他問男大:“我聽到你的故事了,你們好像過得很慘?”
男大一臉防備地握著鏟子,惡聲惡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沒有惡意。”青年攤手,“如果你信我,我能幫你們獲得更多食物。”
昏暗的房間裡,兩個老,一個菜,一個小,蔫蔫吧吧,形容狼狽,陳弦雨一看就明白了,他們和外麵的玩家不一樣。
不是等著尋寶致富的。
相反,是因為想逃一天滯留金,才留在船上。
如他先前所見,在喜見城買不起房子、又不想去睡下水道的窮光蛋,都選擇賴在船上。
這些玩家,每天需要向係統支付積分,就是所謂的滯留金。
隻有血月遊戲期間,才不用交錢。
於是這四個倒黴蛋為了省錢,沒有和彆的老弱病殘一起進城避難,而是躲在船艙深處……卻沒想到,刷寶遊戲開場就被劫持了。
變成了恐怖遊戲。
這下,走不了,甚至活不了。
喇叭響起,遊戲倒計時,15分鐘。
“江屑,你走吧。”受傷的老頭開口勸道,“我們這把骨頭,不能再拖你後腿了,你還年輕,彆管我們。”
殘疾的老頭也說:“我的大招還在,江屑,我幫你刷技能,你那麼聰明,去外麵找最厲害的隊伍一起通關,你能活下去的。”
江屑死死抵在門後,不肯走。
“哦?你叫江屑啊?”陳弦雨饒有興趣望著他,“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江屑穿著一條洗到發白的朋克短褲,一件破爛兮兮的地攤短t,相貌倒是和英俊沾邊,但他額角有一道凶悍的傷疤,渾身也散發著一股戾氣,像是剛剛收到退學通知的網癮大學生。
網癮大學生仍然一臉戒備。
陳弦雨顧自問了他三個問題:
“你們是同時被‘抽取’來的麼?”
“你們經曆過的‘副本’有超出現實的存在麼?”
“六神為什麼讓你們給遊戲打好評?”
兩老一菜麵麵相覷。
他們在廢都這麼久,曾也參加過不少反神戰役,但從未有人問過他們這麼深的東西。
於是因為太窮沒有手機也不看論壇的他們立刻判定——眼前人的作派氣度,恐怕是曆雲嶠那邊的人。
目前排名第十的公會——飛鴻踏雪會。
人數最少、入會門檻最高的名流公會,也是唯一膽敢公開挑釁神的威嚴、卻從未被處罰的公會。
會長曆雲嶠,年僅25歲,據說曾是無名英雄麾下最得力的女將。
被抽取成玩家之後,她堂而皇之招兵買馬,要把六神從天上打下來。
隻有她公會裡的精英,才會到處收集這些事關反神的信息。
不過多數玩家都把她當笑話,一個憂國的小螞蟻罷了,不足為懼,不足為道。
江屑不情願地回答:“不是同時。”
“沒有超出現實。”
“不知道。”
陳弦雨平靜地觀察著兩老一菜的表情反應,平靜地伸手進袖子,平靜地拔紐扣一樣拔著手臂上的吸盤,不時發出“啵唧”一聲,惹的江屑頻頻看他。
“沒關係,我知道了。”
他沒事人一樣說:“神維持龐大社會的統治和運轉,需要新鮮血液。”
“一直有倒黴蛋被抽取過來,就說明世界還沒有完全變成遊戲。”
“你們的好評,應該是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轉化為神的能量。”
冰涼的手指捏起小章魚的吸盤,他立刻就判斷出,就像小章魚需要充電一樣,所謂的神要經營如此龐大的遊戲社會,祂們一樣需要充電。
甚至,他斷定六神的電量現在壓根不行,因為方舟被劫持了這麼久,神竟然沒有一絲乾涉,難道就放任祂們的眷屬陷入恐懼、陷入死亡的絕境?
如此就隻剩下一個疑問——為什麼他生活的城市已經變成了遊戲,他卻沒有變成機械式的不斷重複行動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