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過多停留,大嬸給奚陵遞完糕點以後,便回了廚房繼續忙碌。

靜靜目視著大嬸的離開,奚陵注意到,對方的腳步有些虛浮。

儘管譴責華珩時精氣十足,但並不健康的臉色,隱有浮腫的麵容,以及回身後遏製不住的咳嗽,都暴露了這位大嬸身體其實很差的現實。

不僅僅是她,這裡的每個中年婦人,都有著一樣的情況。

看來那位小二並沒有誇張,這裡的婦人們身體真的不太行。

不過……心態倒是都挺好的。

奚陵左右觀察了一下,從掃地阿婆,到攬客的大娘,人人臉上都帶著和善的笑容,以及一種自心底散發出來的寧靜。

想什麼來什麼似的,奚陵的思緒剛剛消散,一聲中氣的吆喝便響了起來:“店小二!”

話音落下,卻見不遠處餐桌上驀地站起來一位青年,直直望著奚陵這邊的位置,厲聲道:“憑什麼他們給送糕點,老子沒有?!”

聞言,眾人皆是一頓,紛紛側頭望去。

老實說,剛聽到這破銅般的嗓音之時,幾人都下意識以為,說話之人會是一位凶神惡煞的大漢。

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會是這麼……這麼……

豔麗。

當見到青年抬臉的一瞬間,彆說幾個弟子了,就連奚陵都愣了一下。

男生女相的人,眾人不是沒見過,其中最為出眾的,便是他們剛剛分道揚鑣的聖手醫仙裘翎仙尊。

但這人的美,卻跟裘翎截然相反。

如果說裘翎仙尊是美得端莊秀麗,溫文典雅,那這位青年就是美得張揚跋扈,充滿了攻擊性。

隻可惜,美則美矣,長了張嘴。

“咚”地一聲,美人一身紅衣,一腳踩上桌子,頂著一張明媚動人的臉,操著一口公鴨般的嗓音,目的性極強地抬手指向了奚陵。

“憑什麼?”

“就憑他長了張小白臉?!”

說著,他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奚陵。

這人顯然對自己的容貌極其自信,因而初時看著奚陵時還帶點不屑的意思,但看了一會,他臉色漸漸就難看起來。

最終,紅衣青年竟是重重一哼:“小白臉!”

說罷,氣衝衝扔下一塊碎銀,拂袖離去。

“就……就走了?”

“他確定說的不是他自己?”

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眾人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人發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火,皆是一頭霧水地麵麵相覷,唯獨無端受了一通斥責的當事人最為淡定,一口一個糕點吃得不亦樂乎,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剛剛被罵的人是自己。

不過吃到一半,他忽然察覺到什麼似的抬起頭,蹙眉看向紅衣青年的背影。

見狀,一直關注著他的白桁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

奚陵吸了吸鼻子,猶豫了一下。

“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頓了頓,奚陵又推翻了方才的說法:“不……有兩股熟悉的味道。”

但是想不起來。

奚陵有點頭疼,但手裡拿了糕點,正糾結要不要扔掉的時候,白桁已經靠了過來,輕輕按揉起他的太陽穴。

“想不起來就彆想了。”他低聲道,手中輕緩地輸送靈力。

很快,那點疼痛就煙消雲散,奚陵舒服多了,低頭又咬了一口。

說話的功夫,方才的青年已經徹底離去。

奚陵說熟悉那就一定有什麼問題,但是白桁仔細回想了一番,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莫非是在他死後奚陵認識的嗎?可剛才那人見到奚陵時的態度雖然古怪,全然陌生的眼神卻不像作假。

奚陵認識他,甚至失憶後都能感覺到熟悉,可對方卻不認識奚陵?

“若是故人,早晚會再相見,不必掛心。”見奚陵還是有些出神,白桁輕聲安慰。

奚陵覺得他說的對。

反正自己無牽無掛,對方再如何,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大不了直接剁了。

瞬間解決了自己的心理負擔,奚陵低下頭,繼續和美食奮戰。

老實說,奚陵的飯量著實不小。

其實他吃得不快,細嚼慢咽的,每一口都很認真的品鑒,但卻一直不停,經常是放下筷子以後,眾人才會猛然驚現,奚陵一個人吃了彆人三四個的分量。

可惜他的身體像個無底洞,那麼多東西吃下去,依舊虛弱得緊,偶爾露出來一截手腕,細得像是隨時能夠折斷。

一天的趕路消耗了不少靈力,眾人陸陸續續吃完,便各自回了屋裡休息。

沉沉的夜色壓了下來,伴著窗外隱隱的風吟,今天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格外黑,也格外安靜。

飛虎半夜夢醒,輕輕推開了房門。

“吱呀——”

年歲有些老舊的房門在一片寂靜中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飛虎被嚇了一跳,好一會才緩過勁,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大晚上的,這動靜真有點嚇人。

他沒在意,往茅房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一邊琢磨著接下來幾天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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