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修行的過程,也是提升神識的過程。從金丹開始,修士的修行步驟為:
結丹——這是神識孕育的基礎;
丹生神識——這是神識在單獨意義上的自我誕生;
寄托本命——這是神識茁壯成長的條件;
神識化嬰——這是神識的具現,也就是神識由虛無而壯大出形體;
元嬰蘇醒——這是神識具備陽氣的表現,也就是神識真正“活”起來了,故稱為陽神。大煉師溫養陽神的過程,就是哺育元嬰的過程,等到具備神識的元嬰成長到和本尊完全一致——歲數相當的時候,陽神便溫養成功,具備了從氣海中出體的條件。
因此,陽神的本質,還是修士的神識,是修士修煉時分出來的一縷神識,到了端木長真這等煉虛境界,陽神便可出竅,也就是從體內出來,單獨麵對外界。到了這一步,修士擁有兩個神識——本尊和陽神,兩個神識交互在一起,一實一虛,共同認知天道。
但此時的陽神是虛弱的,是飄渺的,或許肉眼可見透明的虛影,但沒有肉身,極易受到外界傷害,因此需要鍛煉陽神的“體魄”。
煉虛修士在認知天道的過程中,將自己的身體和認知向天道規則靠攏,當自己的身體和認知與天道之間的距離靠近到某個臨界點,並且一舉突破的時候,就是合道境界。
合道之後需要改造和重鑄氣海,這個過程,其實也是為了將氣海重鑄為可以鍛煉陽神體魄的爐鼎,讓陽神在其中煉出實形。氣海重鑄完成後,身體和氣海都達到了新的高度,合道的前半段修行就已經圓滿了,這個時候實際上已經可以飛升了——隻要不懼天劫。但一般情況下,修士都會繼續完成合道的後半段,消解因果,每多消一分因果,劫雷的威力就減小一分,這是合道後期修行的意義所在。
至於陽神的鍛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將會一直持續到飛升之後。
就好比納珍仙童的分身,這就是上界仙神修行境界的標誌——如實體般的分身,單看外相,分辨不出本尊和分身之間的區彆。在端木崇慶的認知和理解中,上界仙神的降臨等序應該是本尊最高,往下為分身,再次為分身虛影。最常見的基本上都是虛影,道門修士起課之時,一般請下來的都是仙神的分身虛影。
少見的是分身,這種手段也就端木家之類的大修士或許才擁有,至於本尊——幾百年來從未有人見過本尊。
由高到低的降臨等序,同時也表明了本尊、分身和虛影的重要性和法力排序,當然也意味著他們降臨時的不同表象。
虛影最為普通,幾乎沒有法力,類似於投影,隻能顯聖而不能行聖;分身有形體具現,也稍有法力傍身,但行動略有遲緩,思維略顯木訥,反應也稍微遲鈍一些——這是端木崇慶以往請出仙神分身的觀察所得。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無法分辨納珍仙童的降臨身份——實在是太活靈活現了。
端木崇慶認為銀沙島上的是分身,原因就在於,剛才他們冒險進入的時候,納珍仙童蓋著大金葉子呼呼大睡。試問有哪個仙神的本尊在自家地盤上被人擅闖之後會發現不了?彆說仙神,就算端木崇慶自己,有陌生之人闖入百丈以內,他立刻就能感受到異常,更遑論還繼續呼呼大睡!
雖然不敢論斷,為何剛才闖入銀沙島時納珍仙童沒有發覺,但如果非要在其本尊和分身之間選擇一個不會察覺眾人闖入的,那一定是分身,絕不會是本尊。
如果真是這樣,那銀沙島就還可以再進!
一番商議之後,端木崇慶下了決斷,要儘量減少風險,將驅護艦隊勸離,讓青衣和蓉娘回山,甚至魏致真和端木長真也離開。總之一個意思,因果牽扯太大,要死就死老夫和孫女婿,其他人不要無謂沾惹。
當然,端木長真回內陸的意義也不小:他要去欽州港找個地方起課,確保把本尊勾引走,魏致真則在欽州港和落紗島之間尋個小島,作為飛符溝通的中轉站。
蓉娘和青衣當然不願意走,但讓她們留下也不行,乾脆都相互妥協打了折扣,青衣跟在魏致真身邊做中轉站,蓉娘跟在端木長真身邊幫忙起課。
一番安排之後,驅護艦隊駛離落紗島,將魏致真和青衣留在欽州港和落紗島航路上的五鳳島,將端木長真和蓉娘送回了欽州港。
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底,趙然和端木崇慶在落紗島上等了十多天,一直等到魏致真轉來飛符,告知他們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這才開始畫門。
之前已經摸清了規律,留下北鬥金晶鼎之後,大概畫三十餘次能重開一次,因此,趙然直奔主題,一畫就是二十五道門,前後用時三天,再修整恢複了兩天,和老嶽祖在落紗島上守歲,度過了隆慶七年的最後一天。
隆慶八年正旦,大明億兆黎庶歡慶這個喜慶祥和的節日之時,趙然和老嶽祖端木崇慶重開七煞大陣,走到了畫門之處。
兩人相視點頭,趙然取出悟真筆,提筆畫門,悄然推門而入,很快又折返回來,將門抹去。這是第二十六道。
整個上午隻開了這一次,之後趙然便恢複法力,養精蓄銳。下午,趙然再次畫門——第二十七道。
晚間,趙然第三次畫門——第二十八道。
一天隻開三次,確保每一次開門時都在最佳狀態,以備萬一,這是定好的方案,絕對不能急躁。
趙然飛符魏致真,魏致真中轉端木長真。
端木長真就在欽州北帝館中,向北帝館修士借用了一處供奉財神的偏殿,殿內早已布置妥當,燃香、銀票、金錢等物都擺在供案上。接到魏致真的飛符後,向蓉娘道:“今天到此為止,等明天吧。”
眼巴巴望著父親的蓉娘頓時鬆了一口氣,似乎又有些不甘,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默默走到供案前,重新整理著已經擺放得不能再整齊的供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