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奪目的七寶琉璃光華之下,趙然躲在五極黃龍鐘內,以悟真筆再次開門,這回,他身處茫茫深海之中。
五條黃龍不停在身邊穿梭,將黃龍鐘罩拚命加強,若非如此,整個鐘罩恐怕都要被海水壓爆了。
趙然抬頭,上方一道淺藍色,卻分辨不出水麵,也不知身處幾百丈之下,此地不能久留,看著五條黃龍拚命刷鐘罩的架勢,他就知道水壓有多強!
正提心吊膽熬著時辰,不時以發力輸入護身法寶,趙然看見一隻海獸從黑暗中遊了過來。海獸好奇的打量著趙然,然後張嘴,露出滿口大牙,嘎嘣嘎嘣就咬了上來。
這隻海獸看似鯊魚,但卻有四肢和腳蹼,應當是妖鯊的變種,趙然也從來沒見過。他從儲物扳指中祭出一柄飛劍,直接斬了過去,可原以為應當一劍劈成兩半的海獸,卻硬生生擋住了這一劍。
趙然大為詫異,以飛劍逗弄海獸,幾劍之後便找到了海獸的命門,飛劍從尾部貫穿進去,海獸當場斃命。
這隻海獸顯然未化靈智,卻能擋住他大煉師的飛劍斬擊,可見獸皮必有古怪,或許就是這隻海獸的天賦異稟。這樣的好材料可萬萬不能錯過,趙然操控飛劍,三下五除二將鯊皮整塊剝了下來,送進扳指中。
以飛劍在獸身內搗鼓了幾下,沒有再發現什麼好材料,趙然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又轉身回門。
七煞大陣中,朱七姑再次不可置信的看著五極黃龍鐘裡的趙然,趙然繼續咳嗽,偶爾似乎還咳出了血,滿身疲憊,向著朱七姑道:“你提個條件,不要再鬥了。”
朱七姑圍著五極黃龍鐘沉默良久,方道:“一命還一命。”
趙然歎道:“這不是談事的態度。二十年過去,沒想到和你鬨成這樣,還記得當年隨童老去白馬山時,專程去了你的隱居之地。那會兒姐姐對我極為照顧......”
朱七姑打斷:“不要叫我姐,我當不起!”
趙然搖了搖頭,續道:“不論如何,在我心裡你始終是我姐姐,比親姐還親。那時候我尚未入道,你帶我認識了什麼是真正的法陣,教會我怎麼在沒有入道的情況下對敵。若非姐姐,當年我在大沼澤中已經死了。說來好笑,當時遇到一個和尚,是佛門大雷光寺的住持,名叫覺遠......”
就這麼聊著,回憶著當年的點點滴滴,朱七姑起先不說話,後來忍不住中間插上兩句,雖然多半是“悔不當初”、“都怪我瞎了眼”之類的語句,但趙然毫不介懷,繼續說著。
說著說著,趙然第三次啟動玉景通天符逃出,七寶琉璃光再次大放光明......
趙然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朱七姑使用七寶琉璃光大耗法力,他使用悟真筆同樣耗得不輕,更何況每次使用悟真筆之前還要啟動玉景通天符。
因此,和朱七姑的聊天,雙方都在補充和蓄積法力,依照目前的進度來看,法力的深厚程度差得並不多,應該算是並駕齊驅。
朱七姑入大煉師十餘年,固然當算趙然前輩,但趙然除了功德力氣海外,還有一個丹生神識的靈力氣海可以補充轉換,所以每次朱七姑補充積蓄完法力之後,他也差不多能再次使用悟真筆。
這一次,推開門後,趙然來到一座小島上。
小島並不大,也就是十五六畝方圓,也無山崖礁石,全是椰樹和銀沙。
趙然閉了閉眼,然後睜開再看,是的,他沒看錯,沙灘上的沙粒,全是細小的銀砂。
整座小島透著那麼不真實,就好似趙然開門之後走進了另外一方世界。
除了椰樹和銀沙外,遠處的沙灘上還有著一張木藤躺椅,椅上躺著個發髻垂髫的童子,雙臂枕在腦後,翹著二郎腿,臉上蓋著一張大樹葉,不,大金葉子。
雖然蓋著大金葉子,但趙然還是依稀認出了躺椅上的人是誰。
脖子上套著的大金鏈子在日頭下閃閃發光,右手手腕上戴著個玉鐲,鐲中天然形成的元寶狀高山濃墨重彩,栩栩如生。
趙然屏息凝神,再次眨了眨眼睛,躺椅上的童子,不是當年被端木大天師請下凡界的納珍仙童,又會是誰?
莫非自己以悟真筆畫門,竟然通入天界了,就好似當年龍陽祖師入天庫一般?那會不會如祖師一般受到懲罰呢?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可就太冤了!
腦海裡瞬間轉過各種念頭,趙然頓時冒冷汗了,呆立原地瑟瑟發抖,等待著這位上仙降罪。
等了半晌,上仙似乎並未察覺,又或者察覺了卻裝聾作啞,故意給他機會離開?趙然顧不得去猜測這位上仙的真實想法,悄然轉身,溜了回去,連滿地銀沙都強行忍住了沒敢撿。
躺椅上的納珍仙童本尊分身此時正在閣皂山上,掐指算了良久,向著供案下跪拜的端木崇慶和端木長真道:“汝家千金有驚無險,可保平安。”
端木崇慶追問:“不知何時能歸?”
納珍仙童覷著下方這兩位,也不答話,也不掐指,端木崇慶醒悟,正要掏錢,冷不防端木長真搶步上前,塞了一個大木箱子上去。
納珍仙童將箱子收了,略一察看,不禁疑惑:“這是什麼?怎的如此零碎?”
端木長真回道:“此乃小額銀票,比大額銀票還好用,上仙於各處錢莊均能兌換,還可以之采買所需之物。”
納珍仙童疑惑道:“當真?”
端木長真道:“怎敢哄騙上仙。”
“料爾等也不敢!”旋即又忽地勃然變色:“如此之少!”
端木長真戰戰兢兢道:“近來攤子鋪得太大,實在是周轉不過來了,伏乞上仙見憐。”
納珍仙童哼了一聲,猶豫片刻方道:“也罷,隻此一遭,下不為例!”說罷,又掐指算了起來,算完道:“少則近日,多則旬月,當有音訊。”
將納珍仙童送走後,端木崇慶向端木長真道:“我兒是在行險啊。”
端木長真一笑:“值。由此看來,這納珍仙童可以講價的,必有銀錢之困,另外咱們也可以看看,他拿了小額銀票,都是在哪花的。”
端木崇慶斥道:“小聰明,不可恃!”
端木長真躬身領訓:“父親說得是。”
端木崇慶甩手而去,留下一句:“一定要謹慎!回頭把他的行蹤報與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