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撥人重逢,又是歡喜又是後怕,圍坐在一處,議論著今日發生的一切,談論沒有多久,外麵又有響動,杜星衍一個箭步衝到門邊,隔你,著門縫向外張望,就見幾條身影自牆上e翻落下來,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其中一人道:“還是師兄英明,越是危險之處,反而越是安穩,燈下黑的道理,知道的人不少,真正懂得的人就少了,敢於犯險嘗試的,更是少之又少……”
話音未落,杜星衍打開殿門,笑著抱拳道:“貧道浙江杜星衍,見過蘇師弟,見過仙源閣諸位同道。”這些人正是河南仙源閣蘇君尚等,同樣是修行球大賽的選手。
大家相見,自然又是一番熱鬨,杜星衍邀請蘇君尚等仙源閣修士同入大殿休息,蘇君尚見對方有兩名坤道,感覺多有不便,於是指向配殿:“我等還是去那邊吧,就不打擾杜師兄你們了。”
藍水墨等人來到配殿,正好推門而入,冷不防裡麵有人道了句:“你們來晚了,去彆處吧,此間房舍儘多,大家不必都擠在一處。”
杜星衍和藍水墨都是大驚,喝道:“是誰?”
裡邊的人歎了口氣:“貧道流圖,我這兩位道友是琥珀和青鵬。”
莫不平搶出殿外,一臉敬佩:“原來是中過天獎的兩位道友,小弟敬佩之至,還有一位青鵬靈修……”
“小修士你是在說我嗎?”
“正是,靈修風采,小弟也是仰慕已久的,哈哈。不知可方便進去拜會……今日為何沒見到二位……哦,小弟眼拙,早知您二位也在人群中,便當共商大業才是……”
話說司馬致富一路跌跌撞撞,終於逃出了京城,說起來也是上三宮人手不足,無法嚴密封鎖偌大的京師,終於給他覷了個破綻,強行搶關而出。
逃出城後,司馬致富披星戴月,不到兩個時辰便趕回了茅山,進了山門直趨元符萬寧宮,將京師慘狀向父母哭訴一番,於是,其父又帶著他趕到觀天台。
觀天台上,以天師司馬雲清和王景雲為首,除去閉關者,三宮五觀的掌舵者都在此間,其中也包括差點成了趙然老丈人的九霄萬福宮潘養壽。此君閉關一年,已於今年四月出關,成功晉級大煉師,在潘天師閉關衝擊合道的時候,執掌九霄萬福宮所有事務。
眾人討論天象異變已經兩天了,向真師堂及各方飛符都毫無音訊。從各種古籍上也沒有查到關於此類天象的記載和寓義,到了現在,兩位天師已經開始分派人手,準備出山探查。
司馬天師準備前往真師堂,王天師準備前往棲霞山,其餘各家也分派了南直隸的轄下州府道館,打算先將本省道門的內部聯絡重新恢複起來。
司馬致富的稟告,令元符萬寧閣的各位當家人大吃一驚,鬨了半天,京城出了那麼大的變故,莫非正正對應了天象演示?棲霞山到底出了什麼事,竟會任由局勢發展到如此惡劣的地步?
原先的計劃肯定要更動了,當務之急是要把京城的事態平息下來,原本這是棲霞山三茅館的份內之責,但三茅館既然出了事,掌管南直隸的元符萬寧閣就必須出手了。
一番緊急磋商後決定,司馬雲清帶三位大煉師、五位煉師,大法師及法師三十六人,前往京城核實事變的前因後果,重新恢複京師秩序;王景雲上棲霞山拜見邵元節,打聽這位合道大修士的口風,了解一下他對此有什麼想法。
作為道門重要傳承之一的茅山,拿出來的這股力量是極具威懾力的,上三宮再能蹦噠,司馬天師帶人一到,立刻就能平息下去。至於那些京師駐軍,司馬雲清不相信自己出麵以後,他們還會跟著朱先見作亂。
就算真鐵了心作亂,司馬天師也不擔心,這不是國戰,他不是去攻城的,他是去找朱先見的,潛入城中直赴太廟,將上三宮的人全部扣下,這些京營還能翻了天?
分派已畢,正要下觀天台,一道身影自空中而來,淩空虛浮於皎皎明月之下,雙袖在風中招展。
能夠不假外力懸浮於空中,這正是合道境大修士的標誌!
司馬雲清和王景雲連忙拜倒:“拜見靖微妙濟大天師!”
茅山三宮五觀各家宗門宗主、長老也紛紛叩首:“拜見靖微妙濟大天師!”
邵元節俯視著觀天台上這十多位茅山道的執掌者,默然良久。一股炙熱的火氣控製不住的散發出來,烤得眾茅山修士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也不沉默了有多久,或者說強壓了多久,邵元節終於開口了:“自今日起,爾等在山上清修,可好?”
茅山眾道士抬起頭來,麵麵相覷,司馬雲清艱難的問道:“不知大天師要我等在山中修行等少日子?”
邵元節指了指上方:“看天。”言罷,飄然而去,隻留下茅山眾道士們麵麵相覷。
……
應天西南,太平府,當塗。
又是一夜過去,天色大放光明,朝霞萬丈,在天空中映出兩道色彩,南邊是正常的淺藍,向北,湛藍之中卻帶著一層紅紗,南北中線清晰分明,如同有人提筆橫尺,在天上劃出來一般。
許真人辛苦了一夜,再次由巢湖折返,回到了翠螺山下,望著眼前的大江皺眉不語。
這裡是外橋河彙入長江的入河口,河水自大黃山和董耳山流下,在馬塘附近合流,由此而入長江,成為滔滔大江中的一部分。此刻,河水依然彙入,但河中的魚蝦卻成群結隊沿著一條莫名其妙、無法辨認、似乎根本不存在的透明“水線”遊動,始終不越雷池半步。
不僅是外橋河中的魚蝦,自上遊而來的魚蝦同樣如此,來到這條水線麵前,便蝟集在這裡,就是不往前行。
這條水線是如此筆直,恰如天上的分際線一般,顯得極其詭異。
不僅是魚蝦,連人也同樣如此!
見有大量魚蝦在此跳躍,大江南北的漁民都乘船趕到這裡捕撈,但一不留神,有船隻穿越水線,船上的漁民卻被水線彈了回去,紛紛落水。
這種奇詭的狀況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從昨日起,便再也沒有漁民敢於靠近這條水線了。
水上如此,岸上同樣如此。岸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村民,在兩岸指指點點,還有不少膽大的垂髫孩童,乾脆玩起來遊戲,從遠處衝過來,撞在分際線上,立刻又彈了回去。孩童們個個嘻嘻哈哈,不停的往來衝刺,玩得不亦樂乎,玩過之後又被大人拖回去斥罵一通,卻依舊不改,趁著大人不留神的工夫,偷偷溜回去繼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