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順利利將葉雲軒誘入監院舍,趙然、趙雲樓、杜騰會等人都鬆了口氣,接下來就將在此處突審葉雲軒,將證據鏈進一步延伸下去,直到上三宮!
葉雲軒愣了愣,臉色瞬間有些蒼白,雙袖微微顫抖,咽了口唾沫,嗓音嘶啞:“雲樓監院,這是何意?”
趙雲樓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衝趙然示意。
趙然上前一步,將三清閣和東極閣聯名簽發的拘捕文書取出,在葉雲軒眼前展開:“葉雲軒,奉三清閣和東極閣之令,現將你捕拿歸案。你的事情發了!”
葉雲軒凝目看去,短短幾行字,卻看了半天,看完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控製住自己顫抖的身軀,定了定神,道:“究竟什麼事情?”
趙然冷笑:“什麼事情還用我說麼?你自己心裡沒數?”
葉雲軒木然的一一掃過眼前幾人,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趙然向禹方主道:“請禹方主將他帶入左廂房,咱們立刻審訊。”
禹方主應了聲“是”,四個巡查走過來,取出繩索要綁葉雲軒。
葉雲軒掙紮道:“我自己會走!”又回頭向趙雲樓道:“趙監院,就不能給老朽我存些體麵麼?”
趙雲樓歎了口氣:“不要綁了。”
四名巡查將繩索收了,夾著葉雲軒出屋。
趙然向趙雲樓躬身:“實屬無奈,隻得借用監院寶地了。”
趙雲樓點頭:“事關重大,致然無須多言。”
杜騰會向趙雲樓和趙然辭行:“監院、致然,此間事了,我就不耽擱了,還需回轉天鶴宮。”
趙然道:“行,我讓靈雁南歸道人送監院回去。”
杜騰會一笑:“多謝致然。”
葉雲軒被四名巡查夾在中間,下了正房台階,向左廂房行去。行至一半時,忽然拚死一掙,七十多的老頭竟然爆發出一股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頓時從四名巡查中間掙了出來。
葉雲軒大步流星,三步跑到石欄處,俯身翻越過去,毫不猶豫向著百丈懸崖縱身躍下!
趙然聽得外麵驚呼聲,扭頭看時,葉雲軒已經越過圍欄,他腳尖一點,縱身過去,人在空中,五指成爪,向回猛拉……卻已經來不及了,法力落空,人已經墜了下去。
等他趕到圍欄邊時,隻見到一個黑影急速落地,“嘭”的一聲悶響,摔落在崖底。
初秋時節,天雖未冷,但青城山中微風吹過時,已經有了寒意,這寒意也拂在了監院舍中每一個人的心頭。
葉雲軒就這樣死了……
一個省觀高道,堂堂都講,眨眼之間,顯赫的人生就這麼到了儘頭,如同脆玉般化作碎片。走得如此決絕,毫不猶豫,如此輕率,毫不顧惜,隻留下欄杆邊趴滿了的觀者。
這一刻,他的死,竟然充滿了悲壯之意。
趙雲樓目瞪口呆的俯望著百丈懸崖之下那具縮成一團的軀體,神情中似乎瞬間蒼老了好多,看得趙然很是不忍,親自將他攙扶回去。
東方禮、東方敬聞訊後立刻趕到玄元觀,在兩人認識將近十年以來,第一次向趙然發了火。
“你是怎麼回事兒?堂堂金丹修士,又不是不通庶務的愣頭青,居然能讓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在你麵前跳崖?你的修為都修到狗身上去了!你知不知道葉雲軒有多重要?他是目前唯一能夠指證上三宮的關鍵!現在好了,人死了,就憑一封絕筆書,留書的婉娘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現在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辦?”
趙然能說什麼?他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低頭接受批評。
“你知不知道這會讓我們很被動!不僅是指證的問題,對方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說我們逼死了葉雲軒,逼死了一省都講!”
趙然很真誠的向東方禮做了檢討,一個勁的悔過,終於讓東方禮怒火漸漸消散了。他能夠理解對方的暴怒,知道對方承受的壓力,明白如今的形勢多麼險峻,因此以極低的姿態選擇了背鍋。
東方敬在旁相勸:“師兄息怒,這種事情誰都沒有想到,葉雲軒竟然那麼決然……麵對一心求死之人,看得住一時,看不住一世啊。”
事已至此,埋怨誰也毫無意義,再說這本就是趙然得來的線索,由趙然推動的進展,沒有趙然,這些線索也拿不到,將來什麼時候能拿到也在兩可之間。
東方禮過了那股著急的勁兒,自己也想得很明白,於是主動向趙然躬身賠禮:“適才是我著急,說話有欠考慮,還請致然莫怪。”
趙然道:“禮師兄不必如此,的確犯錯在我,隻被批評已經是輕的了。”問向東方敬:“敬師兄,你們去陽山書院如何?孟言真……”
東方敬陰沉著臉道:“書院已經破敗,荒蕪久了……沒有找到孟道友的屍骨,除非抓到王守愚……今日方才醒悟,為何一年沒有他的消息,我應該早些察覺的……唉……孟道友在天之靈,我必為你報仇雪恨!”
趙然歎了口氣:“如此說來,孟言真那邊也找不到可供利用的證據了?”
東方敬道:“所以我師兄著急,葉雲軒……了不起啊!”
就見東方禮在一旁開始與人飛符往來,趙然知道,對方不是三清閣的長老卓雲峰,就是武天師,或許兩人都在,甚至包括東極閣李鈞陽也說不定。三清閣與東極閣已經在這起案子中越綁越緊,密不可分了。
想到這裡,趙然心裡恢複了不少底氣,兩閣都在身後為盾,天大的事情也有人頂著了!
一陣白光閃爍之後,東方禮向趙然和東方敬道:“為今之計不能打草驚蛇了,絕筆書信、婉娘的丫鬟先控製起來不要聲張……現在的方向是把葉雲軒的死壓在他本人身上,不往上三宮牽扯。孟言真的案子,也隱匿起來,今後再尋良機。”
這應該是兩閣高層,武天師、李天師和趙真人作出的決策了。
在這項決策指導下,東方禮、東方敬都要不著痕跡的抽身而退,將案件交由玄元觀來辦,趙然也要往後麵退半步,隻以聯絡人的身份出現,為兩閣提供最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