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真達靈先生就是數百年前的大修士林靈素,秉誠致一大天師就是閣皂山端木崇慶。趙然以前曾聽東方禮說過這錦囊的珍貴,但今日再聽蔣若冰補充,這才知道究竟有多麼珍貴。心下對蓉娘所贈之禮也不免有些忐忑起來,暗想,蓉娘這是哪兒弄來的子午錦囊,不會來路不正吧?看來這玩意還不能隨便拿出來顯擺,不然到時候把兩個人一起坑了。
想了想,當場便有些沉不住氣,向蔣若冰叨了罪,走到一旁飛符蓉娘:“打聽個事兒。你送我的子午錦囊哪兒弄的?這玩意太貴重了吧?我怎麼覺得有點懸啊?”
很快便收到飛符回複:“這都哪年的事啊,你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特彆遲鈍啊?行了,你就踏實用吧,保你沒事。”
趙然又問:“聽說天下隻有三個子午錦囊,一個在三清閣我是知道的,還有一個在哪裡?”
“你問那麼多乾嘛?”
“聽說這玩意兒是閣皂山端木大天師煉製的,蓉娘是怎麼拿到的?”
“你很煩你知不知道?不願要還給我!”
“誤會誤會,哈哈,主要是太珍貴,很忐忑啊。”
“忐忑個鬼!行了,還有事不跟你說了。”
趙然頓時啞然,琢磨著回頭打聽一下。暫時將這個心結放下,趙然便跟隨蔣若冰進了兵器庫。
蔣若冰指著整齊堆放的一個個大木箱子:“這是盔甲,給你們分配的是重甲五十領,輕甲二百領。”
趙然揀出一領重甲驗看,見這重甲為六層牛皮所製,十分堅韌,從頭到腳都遮護得嚴嚴實實。前心、頭盔、雙臂、前腰、雙踝上都鐫刻著一串串符文,這些符文各具不同的用途,組合起來便具備了對一些低等法力的防護能力。
蔣若冰又道:“這些符文都是總觀器符閣下煉符作坊所煉,甲與甲之間能夠形成匹配,列陣之時又能自行組成防護法陣。”
趙然再看那領輕甲,皮為三層,少了護臂、護腿,頭盔上也沒有遮麵,甲上所刻符文更加簡單一些。
趙然對價值一貫追求的屬性發作,問:“重甲一領需要多少銀子?輕甲呢?”
蔣若冰呆了呆,道:“去年戶部撥付十萬兩,成重甲一千領、輕甲三千領,其後送交總觀器符閣的符文作坊煉製,煉製的材料和銀子就不知曉了。”
趙然看那符文,對煉製所需的材料有所估算,重甲應當是六七十兩每領,輕甲大約也就是個十兩的樣子,但這都不包括修士投入的法力和精力——修士的人工費是沒法衡量的。
轉到另一處,則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盾、弩、弓等等作戰的兵刃。
蔣若冰繼續點數:“長槍兩百杆、重盾五十副、斬馬刀五十、輕兵刀盾兩百套、弩五十張、弓一百張、箭矢六千、騎槍百根、騎刀百副、馬弓二百……”
“軍士們都是普通士卒,這些兵甲雖然簡單,但都是法器兵刃,他們怎麼使用呢?”
“上陣之時,需要主持的修士發動啟用陣符,啟用陣符一動,全軍所有法器兵甲便都啟動,依照軍士多寡,有不同等級的啟用陣符,如方丈所建的紅原民團,需要中階陣符才能啟動,若是百人以內作戰,隻需低階陣符便可。另外還有配給方丈的各色法符、守城法器之類,包括陣符在內,這些卻都要去紅原守禦所找帶隊的東方仙師領取,我這裡是沒有的。”
趙然一聽就明白了,軍甲兵器是國之重器,明軍將軍甲和陣符分開管轄,可以避免遭到偷盜或被敵人繳獲後產生重大損失。
比如某地出現叛亂,出其不意的情況下被叛軍繳獲了軍甲兵器,沒有啟用陣符,這些軍甲兵器就僅僅是普通貨色,對官軍構不成重大威脅。同理,若是戰場上被西夏、吐蕃、北元攻陷了城池或者糧台,對方沒有啟用陣符,這些軍甲兵器就不能反過來為敵所用。
再想深一點,這更是道門控製軍力的重要手段,控製住了啟用陣符,就控製住了軍事力量,朝廷什麼幺蛾子都玩不出來。
趙然一樣一樣接過來驗看,見這些兵刃上,基本都刻著符文,有的簡單、有的複雜,其中少許還配有法器附件——這些都是小軍官和骨乾軍士所用。
所有這些兵甲器具都是器符閣符文作坊特彆煉製過的,能夠保證普通軍士使用的時候自行發揮作用。
趙然問:“這些兵甲器具功效如何?上了戰場,能否擋得住佛法?”
蔣若冰答:“這麼說吧。一個、兩個重甲軍士對一個最普通的和尚境佛門修士,肯定是打不過的,但五個重甲軍士成陣,和尚境的佛門修士就拿咱們的重甲軍士沒有辦法了。若是一個小旗的重甲軍士,配合得當的話,應付沙彌境修士也是可以的,這在以前有過無數次戰例的實證。”
趙然暗自點頭,想要練就一隻能征善戰的強軍可真不容易,一個普通士卒的戰陣裝備就得將近一百兩銀子,難怪以大明之富庶、丁口之眾多,精銳的邊軍也就是十多萬人而已,實在是太過靡費了。打了八年之久的白馬山大戰,最高峰時維持的一線重兵也不過堪堪七、八萬人,也是因為裝備太過昂貴,朝廷負擔不起。
東西清點完畢,又裝了不少軍糧供給,八百人的輜重——按照蔣若冰的說法,屬於“不完全”裝備,已將子午錦囊塞了個滿滿當當,連趙然自家的儲物扳指也塞滿了,也不知“完全”狀態下的裝備會有多少。
簽了文書,掏出三粒養心丹送給蔣若冰,約定待此戰之後請他到大君山參觀,於是相互道彆。
回了大君山,趙然將輜重取出分配下去,紅原民團才算開始了正規的訓練。每一種兵器都是帶有法力的,都有具體的結陣之法,需要相互之間銜接配合。三五人有三五人的戰法,百人有百人的戰法,千人的戰法更是不同,不帶著器械訓練,根本無法掌握兵刃在戰陣間的使用門道。
換句話說,能夠上得陣的軍士,都是利用配合和隊形發揮法器威力的行家裡手。
忽然想起來,這批軍官既然是戰陣的好手,會不會藏著幾個具備資質根骨的修行好材料呢?於是連忙挨個查驗,可惜看了一遍,發現竟然無人擁有資質根骨,隻得怏怏作罷。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軍中的作戰方式以發揮法器功效為主,想必軍士們基本上都被助陣修士們驗看過了,如封唐這種以戴罪之身入營而未被查驗過得肯定少之又少。